第12章 峻城
江怀夕从御剑上下来,步伐稍有不稳。
封渊见后嗤笑了一声,也未言说。
江怀夕白了他一眼,收了青霜宝剑,俩人一起进入城中。
峻城是凡人所居之地,车来车往,小摊小贩,人声鼎沸,很是热闹。
江怀夕赶路的同时,四下环顾。
白墙黛瓦,五月榴花照眼明。
路上偶尔还看见几个零星隐士散修。
半炷香后,云来客栈。
门前站了一群修士,个个俊美不凡,正是云霄仙宗一众小辈。
桑落领头告罪道:“师尊,恕弟子无能,没…”
江怀夕抬手制止他:“好了。你们定已尽力,都先休整一番,入夜后再去各处巡查。”
众人:“是,师叔。”
“对了,你们可有受伤?”
“没有。就茗烟现下在房内打坐,师姐陪着她。”
“那就好。”
他们边走边交谈,一行人便往内堂而去。
客栈的店小二笑嘻嘻的忙迎上前来招呼:“诸位仙君,可是要住店吶?”
桑落道:“嗯。我们要十间上房。”
站在里间的胖掌柜刚好听见了,赶紧跑出来。
他一把推开身前的店小二,咧开厚嘴唇,眉开眼笑道:“哎呦,各位仙师好。可不凑巧了,店里上房只余下六间,你们看,这…?”
陶然无所谓:“那就要六间,师叔一间,我们几人两两一间,差不多吧。”
江怀夕闻言,扭头一看人数,加他自己刚好是十个人。
这么多人杵在堂内,也不方便。
他马上对胖掌柜说:“我们就要五间,留一间给你做其他人生意。”
“桑落,你和我同屋吧!”
“是,师尊。”
他心里想着封渊这人有点危险,也许是他的错觉,反正得远离他,刚好可以和桑落住一块。
胖掌柜一听,蛮好!
大生意没跑掉,还碰见爽气的客人,当即作揖道谢:“唉,好嘞!多谢这位仙师!你们楼上请,请!”
他又快速拉过店小二,“杵着干嘛?赶紧的,快带仙君们上去歇息。”
店小二领着众人上楼。
江怀夕要了些温水,准备一会儿好沐浴。
他有些洁癖,方才恶斗玄蛇,又是毒气,又是血腥味,还摔在地上。虽然施过除尘咒的衣物并不会沾染灰尘,但仍旧感觉不太干净。
桑落此刻站在房中,删繁就简地说了一遍蛟精逃遁的事情。
原来,在巫山火攻之时,桑落徐启明他们,眼见从江面上腾起一团黑雾,“唰”的一下有人破水而出。
那人面似涂炭,眼赛铜铃,狮子鼻,方海口。头上却戴有二龙戏珠,朱缨飘洒,身穿黑甲黑战袍,腰系狮蛮带,脚踩黑金靴,打远一看浑身如铁塔一般,竟煞气十足。
他手握一对七星锤,舞得虎虎生威。
弟子们断定,此乃黑蛟妖化人无疑。
蛟妖想不到此番众仙君来势汹汹,他们在云端里厮杀。
启明师兄剑起青萍末,本可以一剑击中。
突然,那妖就不见了,只剩一团黑雾。
众人扭头四下查看,才惊觉他已化蛟龙入江逃遁。
弟子们见状,几人在上御剑,用疾风剑气下劈,另外几人立马念避水诀,潜江而追。
桑落那会儿御剑飞行,见蛟龙游走神速,恐追其不上,便投下追踪符一线牵,打中蛟龙尾部。
最终,仍是力有不逮,被蛟精逃脱。
“弟子手握风邪盘,根据方向指引,一路追到城中,后来就…跟丢了。”
桑落接着又说:“唉,师尊。您说,他是如何解的一线牵啊?”
江怀夕沉吟片刻道:“世间奇人异士何其多,或许是玄门中人教了他术法,又或许那妖自是玄门中人,亦或是他断尾求生也未可知。”
“笃笃。”
房门扣响,店家送来了热水。
桑落见师尊要沐浴,他不好意思待在房间里,就推说自己要去楼下点些吃食,待会儿再上来。
房中无人,江怀夕走至屏风后,解开衣物,躺进浴桶之中。
热水温润,泡的他骨头发软。
他一时有些倦怠,欲合眼眯一会儿。
恍惚中他好像回到了现代的家。
他站在庭前,喜极而泣。
俗话说得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何况他家还是大别墅,自有一片天地。
任凭修真界再好,他也没有归属感。
好似雨中浮萍,漂泊本无根。
家中别墅灯火通明,大年三十除夕夜,阖家团圆。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围坐在圆桌前,共享天伦之乐。
老爸还给他倒了满杯的红酒,说是年纪渐长,慢慢的也可以学起来了,以后公司应酬或多或少总要喝点的。
他很乐意试试,与家人浅酌慢饮。
就这一杯,他便晕晕乎乎,摇摇晃晃回了二楼的房间。
还是老姐搀扶的他,耳边断断续续传来姐姐取笑奚落的声音。
他拉起羽绒被,倒头就睡。
朦胧中,鼻翼好像闻到了花香味。
他微微睁开迷离的眼睛,见亮着的电脑屏幕里,美人儿瞬间变了装束。
似画中仙娥,羽衣飘舞,荷袂蹁跹而来,袅袅娉婷婀娜多姿,坐至床头。
见仙娥远山含黛,白里透红,正含情脉脉地望着自己,妩媚软语地唤着他。
那仙娥好似沾了露水的花儿,说不出的娇艳欲滴。
他满脸羞极,耳根红透,但自知不可轻浮。
可那仙娥却依偎过来,与他肢体纠缠。
他双手推拒,心想不能唐突于佳人。
可她偏又怯怯缠上,耳鬓厮磨,樱桃小口软软的亲在脸颊处。
二十岁的男人内心早已火热,既有温香软玉在怀,自问不是柳下惠,已然情动。
他神志渐渐混沌,与她难解难分,欲罢不能。
迷迷糊糊翻云覆雨间,突感佳人变了颜,成了封渊的俊朗模样。
他吓得毛骨悚然,惊叫一声:“啊…”
江怀夕倏然睁开双眼,却见房中床上正坐着一人,不是桑落,而是梦中惊醒他的封渊。
他忍不住,又短促的呼喊了一下。
这真不是他本意。
实在是没有给他缓冲的时间,他顺着本能就叫了。
少顷,江怀夕才反应过来。
他是昨夜未休息好,方才竟幽幽睡去。
梦中之事,肯定是下午被封渊给闹得。
他见床上的封渊在打坐,可能被他喊得惊醒了。
那人睁开眼睛,起身慢慢地走过来,盯着他看,眼眸变得幽且深,静如千尺寒潭,无一丝波澜。
江怀夕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桑落呢?”
他扭头看窗外天色,朝晖暮落。
一线夕阳迤逦入窗,淌过屋内摆件,映得满室金辉。
封渊冷淡回应:“师兄坐不住,已经去城内巡视了。”
他边走边说,站在浴桶前,居高临下的望着江怀夕。
江怀夕仰起雪白的脖颈,与他对视。
须臾后,封渊先移开视线,但他眼神却瞥向浴桶里。
江怀夕本欲起身,毕竟水已凉透。
可他瞧见封渊看他的眼神变得很奇怪,将要起身的他迟疑了一瞬。
他满脸问号,低头顺着封渊的视线往自己身上瞧。
这不看还好,一看轰一下,全身的血液全部冲向脑袋。
他满脸通红欲滴,耳朵尖更甚,简直能滴出血来。
江怀夕尴尬难为情到极点。
他抬头一瞥封渊衣着,见对方整洁干净的蓝白长袍,斜口衣襟叠得高且紧,颇有些清冷的禁欲味道。
两相对比,他这个师尊嘛,反而…
江怀夕窘得马上站起来,想去穿衣服。
封渊一个箭步上前,单手掐住了他湿漉漉的手臂,出言讥讽:“徒儿倒不曾想,师尊精力竟如此旺盛。”
夕阳余晖中,他看清了江怀夕红透的耳廓上细软浅浅的绒毛,恨不能撕咬上去。
江怀夕顿感这小徒弟气势迫人。
他懊恼的用力一把推开封渊,长腿一抬带着湿气跨出浴桶。
江怀夕反讥道:“这不是挺正常的嘛!难道你不行?”
他穿着木屐,随手用布巾擦身体,准备套上新的干净衣服。
封渊的眼睛忽明忽暗,别过脸去,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窝下映出一片阴影。
须臾间,封渊又把头转了回来。
他从后面看江怀夕,这人露出一双雪白笔直的长腿,看着刚劲有力;还有浑圆紧翘的臀以及若隐若现的股沟。
秋风微凉吹入窗,封渊反而觉得有些热。
江怀夕身上的水都未擦干,就套上了里衣。
丝薄的料子遇水变得透明,湿得地方一块儿一块儿黏在肌肤上,透出芙蓉般的藕粉色,竟衬得十分…
…十分的诱人!
封渊内心好像轻轻漏了一拍,他呼吸一顿,全身血液仿佛沸腾起来,从未有过的情愫在他体内乱窜。
他明显感觉到了自己身体上的变化,这反应让他诧异,更多的却是烦躁。
有一种羞愤又不满足的情绪拉扯着他,在他胸中弥漫。
自己这是怎么了?
封渊神情微敛,低头暗沉吟。
不对,不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