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真相
寂静的走廊泛着一股冷光,昏暗的房间里格外空旷。
一张窄小的床上,覆着一层薄薄的白布。
青年迟钝的走过去,伸出的那只手,微微颤抖。
随着白布被缓缓揭开,那人苍白憔悴的脸色也显露出来。
悬在空中的手腕上还沾着凝固的血污。
纪时予是因为抑郁症自杀的,他只给林西洛留了一句话。
对不起又骗了你,我撑不下去了,但我会在渝城永远等你回来。
“…………”
林西洛僵硬的跪在地板上,握住了那只冰冷的手。
白皙的皮肤上覆着三道血淋淋的口子。
青年的头抵着床板,指尖用力的攥着纪时予的手腕。
他单薄的脊背微微颤抖。
房间里时不时的发出一阵压抑的哽咽,青年把脸陷在臂弯处,泪水浸透衣袖,留下一片湿漉的痕迹。
天色彻底被黑暗覆盖,林西洛坐在昏黑的走廊边,双眸逐渐变得空洞无神。
陆昀濁坐在一旁心里隐隐发痛,他把手覆在青年的手边,无形的给予他安慰。
混着夜色的男人缓步进了房间。
他立在床边轻柔的抚摸着纪时予的脸。
许久,齐坼俯身轻吻纪时予的额头,一滴泪水也悄然滑落。
他取下纪时予脚踝上的那串红绳,离开了病房。
“林西洛…”
齐坼走近他,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
林西洛僵硬的抬头,哑声道:“你…想说什么?”
齐坼坐在他旁边,抬头欲言又止:“我派的人前段时间发现…”
他话语一顿:“秦岸的人和当时肇事司机的家属有来往,我还在找证据,这件事…”
“齐坼,谢谢你…”林西洛缓缓起身,双眸不禁泛红。
他攥紧拳头,脸色苍白,竭力才把话说了出来:
“如果真的是这样,就不麻烦你了…”
齐坼看着他的背影,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空中飘着蒙蒙细雨,黑乎乎的墓园一角坐着个青年。
林西洛缓慢的抬手擦过那张照片,泪水模糊了视线,苍白的唇被他咬出了血珠。
他自嘲道:“所以…到头来还是我的错啊。”
陆昀濁静静地坐在他身旁,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充斥其中,喉咙干涩发痛难忍。
林西洛把脸贴在墓碑上,闭着眼竭力哭咽:“对不起…对不起……”
陆昀濁摸过林西洛孤寂的脊背,眼角渐渐湿润,他貌似落泪了,但却没有任何办法疏解心里的窒痛。
他只能一遍一遍的听着林西洛的话语,只能看着青年的眼睛一点一点的变得黯淡无光。
秦岸一个人做的事和林西洛有什么关系,陆昀濁生前没防住,现在知道却要一遍一遍的承受代价…
林西洛走出墓园的那刻,不受控制的摔在了地上,他撑着手看到淌过的雨水中,混进了几抹深红。
陆昀濁焦急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林西洛抹掉唇角的血,还没站起来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安静的病房里,护士换完药推着车离开。
青年缓慢的睁开眼睛,动了动床边的手指。
“醒了?林西洛…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你以为陆昀濁会想看到你这样吗?”齐坼坐在椅子上无奈劝说。
林西洛看着天花板,眼神始终没有办法聚焦。
齐坼动唇叹了口气:“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林西洛闭上眼睛偏过了头,齐坼轻脚离开了病房。
陆昀濁坐在床边凝视着青年,那会林西洛晕倒在墓园,周围没有一个人。
那段时间心里的煎熬,只有他自己知道。
陆昀濁的手蹭过林西洛的眼梢,眼底红了一片,他低着头苦笑,自己都是死人了,怎么净拉苦别人呢。
林西洛的情绪后来没再波动,他背着齐坼偷偷出了院。
回到那间公寓,林西洛把笔记本拿出来平静的烧了。
“陆昀濁,你曾经希望我不要打扰你的生活,现在…我也终于要把你从我的生活中抹去了…”
柜子里剩下的东西,都是从前的生日礼物。
陆昀濁看着林西洛把箱子一一丢在了外面的垃圾桶里。
黑夜,青年靠着床边点了根烟,陆昀濁心里一片复杂。
他以为林西洛想开了,要放下了。
但一周后…林西洛却瞒着齐坼回了秦家。
“夫人,不是我不让你进去,你走了近五个月,一点消息都没有,先生生气也很正常。”管家苦口婆心的解释着。
林西洛看了眼头顶的阳光,语气平缓:“没关系,我可以等的。”
陆昀濁陪着林西洛等了秦岸三天,他心里始终怀着一股不安,因为他不知道林西洛到底要做什么。
安巩县那边的朱敏静来过电话,但林西洛却说自己不回去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陆昀濁脑海里冒了出来。
第四天的中午,秦岸终于让林西洛进去了。
“你找我什么事?”秦岸浑身都是赤裸裸的冷淡。
林西洛坐过去抿住了唇:“我…”
“是要离婚协议书的吧,我现在去取…”秦岸起身朝着楼上走去。
林西洛起身抱住男人,低声下气道:“可以…不离婚吗?”
陆昀濁站在楼梯口整个人都僵住了,他闭了闭眼,浑身被彻骨的寒意所填满。
秦岸缓缓推开他,冷笑一声:“你现在后悔,不觉得太晚了吗?”
林西洛抬起头,声音磕磕绊绊的:“你不是想要孩子吗?”
秦岸一愣缓缓抬起了青年的下巴。
林西洛仰头主动将唇贴了上去。
秦岸一僵随即吻住了他脖颈,他把林西洛压在沙发上,扯开了单薄的衣领。
林西洛抱着秦岸任他亲吻,裸露出的眼神中却暗藏着一股阴冷。
衬衣的扣子已经全部散开。
林西洛微微起身眼里带着一丝胆怯:“佣人…佣人还在…”
秦岸眉头一敛,有些不耐烦:“你怕什么?害怕现在就滚…”
林西洛直起身将后颈的腺体露了出来,他第一次讨好:“可以…先标记。”
陆昀濁眼神一暗,咬紧了牙关,他的心好似被无数的银针刺破,里里外外都泛着股疼。
良久,林西洛躺在沙发上握紧了拳头,秦岸起身淡淡嘱咐:“晚上好好准备…”
男人理好衣领离开了,林西洛的眼神逐渐变得冷戾,他草草擦掉腺体上的湿润感,去了厨房。
“晚饭我来做吧,先生喜欢吃什么?”
女佣人一愣,笑着说道:“先生喜欢吃牛肉,鱼肉,蔬菜都还好,就是对菠萝过敏。”
林西洛扫过菜刀,微微点头嘱咐:“我知道了,下午你们不用忙活,我一个人就可以。”
女佣人闻言带着人离开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