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西服
秦岸打开车窗让风散了进来，林西洛偏着头没有一点想说话的意思。
陆昀濁护在林西洛的一旁，秦岸阴沉的脸色让他有些不安。
现在他只希望齐坼办事的速度能快点，这样林西洛就能尽快离婚了。
林西洛背对着秦岸缓缓道：“我今晚不回别墅，你在前面把我放下。”
秦岸敛眸没有说话。
在一个街角处车停了下来，林西洛刚一动就发现车被锁了。
前面的隔板被升了起来，秦岸拽着他的衣领粗暴的把林西洛按在了车窗上。
陆昀濁平静了一路的心此时又烧了起来，他发觉秦岸就像个疯子，虚伪又暴虐的嘴脸让人作呕。
可能是因为刚才易南的事，陆昀濁直觉林西洛不会让自己吃亏。
“你刚才去哪了？”秦岸刻意压着怒火。
林西洛挂着那副淡淡的表情有些难言：
“你想说什么？”
秦岸凑近他忍不住冷声警告：“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是秦家的人，要是敢去搞那些……”
林西洛冷着脸发力将秦岸踹下了车座，男人的话被迫中断。
他俯下身，眼带冷戾：“秦岸，是不是时间太久你记不清了，契约婚姻何必呢？”
陆昀濁听的心里一怔。
契约婚姻，那林西洛当年是为了什么呢，他到底背着他们隐藏了多少秘密？
林西洛最后没能下车，秦岸也没再动手，只有陆昀濁心不在焉的坐了一路。
昏暗的卧室里，依稀的月光映在地板上，床上的人双眼紧闭，眉头微微皱起。
陆昀濁俯下身眼里带着一种不知名的复杂情绪，他的思绪很乱，脑子里有很多线索却始终连不到一起。
林西洛忽然翻过身抓紧被子的一角，含糊的发出喃喃的呓语，连额头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陆昀濁站着墙角叹了口气，林西洛似乎很少能睡好，他知道是心理的问题，但原因是什么呢？
陆昀濁无从得知，只能强迫自己不再去想。
第二天秦岸很早就去了公司，林西洛吃过早饭才离开别墅。
陆昀濁跟着林西洛去了济大附近的一间公寓，omega输入密码的那一瞬间，他总觉得那串数字有些熟悉，但却一时也没想起什么。
这间公寓貌似不常住人，陆昀濁转了一圈才发现里面格外空旷。
西边的一间次卧落了锁，他原本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但其实只放置了一间衣柜。
林西洛把外套放在沙发上去了阳台，那里放置的一个画架被白布罩了起来。
陆昀濁在旁边等了很久，林西洛都没有下一步动作，他忽然想起那天在医院林西洛说已经很久没有画画了。
陆昀濁始终静静的等着，林西洛僵立片刻又去了客厅。
他拉开抽屉动作缓慢的点了根烟，陆昀濁以为他是想抽，但林西洛却坐在沙发上等那根烟燃尽了，才去拿画画的东西。
陆昀濁幽幽的叹了口气。
林西洛坐在画架前扯掉了那层白布，陆昀濁在看清楚画的那一刻就愣住了。
那是一件西服，虽然并没有画完，但陆昀濁还是记起了它，是他当年和易南结婚穿的那件。
林西洛用铅笔几乎还原了每一个细节，连袖口的袖扣都原原本本的呈现在陆昀濁的眼前。
林西洛忽然拿起一旁的炭笔，涂黑了画的一角，陆昀濁看着他一点一点的毁掉了那幅画。
白纸上留下了黑乎乎的一大片，直到完全看不出原貌，林西洛才取下画缓慢的撕了它。
陆昀濁沉默下来静静的看向那些碎纸。
他有些失神的想起了一些零碎的画面。
林西洛从小就格外热衷于把喜欢的东西画下来，哪怕是在小时候留下来的丑作也舍不得丢掉。
一天陆昀濁回来的时候，林西洛就坐在桌前画画。
那是几朵挤在墙缝间盛开的牵牛，清浅的紫色向上蔓延夹杂在粉色的花朵中间。
令陆昀濁意外的是，林西洛在几天后撕了那幅画。
他当时捡起那些碎纸疑惑道：“怎么把好好的画撕了，洛洛是觉得画的不好吗？”
林西洛抿了抿唇半晌才道：“哥哥，我昨天去看的时候发现牵牛花枯死了，我现在不想要这幅画了。”
同样的碎纸时隔多年再一次出现，陆昀濁敛着眉始终想不通这件衣服对林西洛有什么意义，他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林西洛倒掉那些垃圾离开了公寓。
陆昀濁跟着他上了6路公交车，车上都是刚上完早市的老人，前面有个老太太吃力的拉着推车。
林西洛帮她把东西放在座位边才去了后面。
陆昀濁坐在林西洛后面走了神，直到看见对方打电话他才拉回思绪。
四周的声音有些嘈杂，陆昀濁听着林西洛淡淡的嗓音。
“我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我以后不会再去。”
下车以后，林西洛转过几个弯走到了一家幼儿园门口。
陆昀濁站在路边目视一个女人牵着个孩子走了出来，男孩刚出来就扑到了林西洛的怀里。
林西洛朝女人微微颔首：“麻烦了，小谦和老师说再见。”
陆子谦挥挥小手一字一句道：“杨老师再见。”
陆昀濁看着孩子愣了一秒，陆子谦是他表弟陆奇远的孩子，他和易南没有小孩，那些年总会把陆子谦接到家里来玩。
陆昀濁从来都不知道林西洛和陆子谦有关系。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陆子谦埋怨道。
林西洛摸摸他的头不解：“为什么会这么想？”
陆子谦直言道：“你们大人不都喜欢骗人吗？”
“那是因为长大了就会有很多无奈的事情。”林西洛蹲下身比了比陆子谦的身高：“小谦现在就在长大，长高。”
陆子谦似非似懂的问道：“那我以后也会有很多无奈的事？”
林西洛点点头：“就像小谦现在上学这样，但叔叔相信你长大以后一定会处理好它们的。”
陆子谦抱住林西洛露出了一个笑容：“叔叔，一会儿可以去游戏城玩吗？我想去那里。”
“好…”
陆昀濁盯着两人走远的背影很久才跟上去。
虽然不知道林西洛是怎么和陆子谦扯上关系的，但总归不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