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风起之森（5）

    晴明和鬼使白回到村外，找到挂在树上的松风。

    松风:哎呀，你们可算来啦！再不来，我腰就要断啦！!

    鬼使白：发生什么事了吗？

    松风：怎么说呢．．唉。你们是唯一来这里的外人，还好心帮我送信，我总觉得瞒着你们不太好……听到了可别惊讶---其实，我已经死了。

    晴明:嗯，然后呢？

    松风:等等，你的反应不太对吧？

    鬼使白:我们猜到了这个可能。不用担心，我们一定会解决这里的问题，成功将你们引渡的。

    松风:诶？引……引渡？

    鬼使白:我是负责引渡亡魂、送入轮回的鬼使。

    松风：鬼使？！呀啊啊﹣﹣要死了要死了！!哦，不对，我本来就死了。

    晴明:你想告诉我们的就是这个吗？你的族人们，也是……

    松风:是啊，我们都已经死了。但现在大家都重新在这里「生活」。我能清晰记得自己死后的状态，像是睡着了一样，沉睡了很久。突然有一天就醒来了，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这里。

    晴明:之后你们就一直留在这里吗？

    松风:没错。啊，也不全是。大家刚醒来的时候都十分恍惚，因为记忆还停留在死掉的瞬间。都还以为自己其实没有死，只是做了一个梦。

    鬼使白:你们不离开村子，其实是因为不能离开？

    松风:有几个笨蛋，以为自己没有死，高兴过头，兴冲冲地跑出村子。

    松风：结果瞬间消失了……也就是那一刻，我们所有人都明白，我们确实是已经死了。

    晴明:是有人借助冥界流失的力量，创造出这个幻境，将你们唤醒。

    松风:啊，所以才会有鬼使找来，原来是冥府丢东西了。

    鬼使白: ……

    松风：其实，大家在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又无法离开村子之后，都绝望了。我们这一族……当时，唉，怎么说呢，死亡的记忆很痛苦嘛。原本以为有了新的机会，结果发现没有什么变化。不但没有新的选择，还能清晰地记得死亡时的感受。剩下有限的生命，又哪里都不能去。

    晴明:那他们为什么会如此排斥外人？

    松风：因为我们当时死的时候……呃，比较惨。那时……也是像现在这样，完成入冬的准备后，所有人都留在村子里。然后就……唉，总之，我们什么也改变不了。只能和族人们一起度过剩下的时间。大家也就渐渐放弃了。

    晴明:如果寻找办法的话，或许…

    松风:只要对「改变」没有期待，就能安心地接受死亡了。毕竟我们都已经死过一次了嘛。

    鬼使白: ……

    松风：我自己也没什么追求，只是有点未了的小遗憾。你们是我们等死的这段时间里唯一的「变数」，所以才会

    让你们帮我送信。收信人是我兄弟，他总是在山谷那边休息。所以我想可能你们能在山谷那里见到他。当然，可能他还没有……

    晴明:什么？

    松风：哈哈哈，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他那么厉害又讨人厌的家伙，说不定不会像我们一样死掉。但既然你们出现了，就试试呗，万一真的见到他了呢。总之，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

    鬼使白: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

    松风:没什么。而且，我觉得一切还是会有转机的，因为你们来了嘛。

    晴明:你们一族，当时是怎么死的？

    松风：这个我不能说。不是不想说，是……不可以说。

    鬼使白：亡者谈起自己死时的事是大忌。

    晴明：抱歉。

    松风：没事啦！那么，就这样和你们道别吧。信，别忘了哟！

    鬼使白:等等。你之前没有告诉我们收信人的名字。

    松风：他啊……

    山崖附近的森林中，初翎山风慢慢靠近狼妖聚集地。

    初翎山风:就是这里了。啧，又来了。给我……

    狼妖：嗷﹣﹣唔．

    初翎山风：……安静！血的味道会引起它们的注意，哼，没被我直接砍死是

    你的幸运。

    初翎山风:那是…祭坛。他们竟然聚集在这里。

    迅风:咕﹣﹣唔唔！（压低了声音）

    初翎山风:迅风，嘘，安静。去那边……碎石堆后面的位置更好一些。这里是祭坛后的墓地？为什么这么破旧……

    迅风:咕！

    初翎山风:嘘﹣嗯，你想让我看什么？墓碑……

    初翎山风: 痕迹有些熟悉，这难道是我刻的……不对，是那家伙刻的。哈，原来是这样。并不是他回到了我存在的「过去」，而是我到了……未来？

    迅风：咕咕．……（似乎是在安慰）

    初翎山风:我没事。这种小事不值得分心。脚步声……

    初翎山风:它们接收到命令，开始四处移动了。指挥它们的就是狼王吗？（那个「我」并不是在这里与狼王决战的。如果我能提前杀死狼王，也许……)

    初翎山风:!!!!

    初翎山风:那是个﹣﹣小女孩？

    山风:「你有没有见过一个这么高的小女孩？紫发，身边应该跟着一只猫头鹰。」

    初翎山风:是．…她……未来的「我」在寻找的女孩，是指挥狼妖的人？

    初翎山风: ……不可能。如果是我的话，绝对不可能会为这样的家伙四处奔波！

    迅风:咕呜……（似乎有些难过）

    初翎山风:犹豫？为什么要犹豫？可能确实存在隐情，可能她是被人控制，但对我们来说都是一样的，对吧。猎物就是猎物，只是外表不同。

    迅风:咕咕咕……（似乎有些犹豫）

    初翎山风:你去那边---

    :呵。

    初翎山风:什么？她察觉到了我的位置？迅风，冷静，等待时机。

    :快了，就快了

    初翎山风:就是现在！!!

    就在裹挟着火焰的双刃触及女孩头颅的瞬间，另一对双刃出现，将攻击挡了下来。

    山风: ……

    初翎山风:你在做什么？!

    山风:我才是要问，你在做什么？

    初翎山风:我在猎杀我的猎物，指挥狼群的狼王。

    初翎山风:啧。

    山风:嘁。

    初翎山风：让开！!!

    山风:让开！!!

    刀刃相碰的声音不断响起，和迅风的啼鸣一起传向远方。

    初翎山风:就算你是未来的我，如果再妨碍我的话，我就连你一起杀掉！!

    山风: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靠近一步。

    初翎山风:可恶……我绝不承认你这种家伙是未来的我！!!

    山风:我也不需要你来承认。

    初翎山风：迅风！！机会！!!

    山风:!

    山风向迅风挥出的刀刃迟疑了一瞬。这一瞬足以让利爪划断少女的脖颈。

    突然间，山崖开始颤抖，祭坛地面上的纹路亮起。

    山风:什么？

    初翎山风:为什么祭坛会…

    迅风:咕咕咕？（似乎有些惊慌）

    山风:薰．

    :稍微，再等一等吧。只有一个人能从你们陷入的密林里离开。在记忆编织的密林中迷失吧。在被我杀死之前，先杀掉对方吧。只有这样的「山风」才值得被我夺走一切，值得被我杀死啊！

    祭坛地面发出耀眼的光芒，白光散尽，初翎山风和山风都消失了。

    初翎山风: 这里，是哪里？八雷山？不对，这里的森林有些陌生。迅风？你没事吧．

    迅风：咕咕咕……（似乎有些虚弱）

    初翎山风:并不是完全陌生。似乎有些熟悉……

    狼妖:嗷啊啊啊啊！

    初翎山风:闭嘴！!嗯？刀刃砍过的手感不太对……这只是个虚影？区区几个影子，别想困住我！!

    初翎山风: 不再出现了吗？咳咳咳，过去多久了……这是……第四、第五天了。头好痛……那些不断涌入脑袋里的记忆，是……是「我」的记忆。过去的记忆，还有一些……未来的记忆？

    初翎山风:不是「我」，是那家伙的记忆。为什么我从来没有想起来过松风他们？我到底是……咳咳……头，好痛……

    迅风:咕咕咕……（似乎很担心）

    初翎山风:没事，前面就是最后一个了---

    最后一缕狼影被斩断，逐渐消散。烟雾之后，同样伤痕累累的山风走了出来。

    初翎山风: ……果然。

    山风：最后的敌人是你。

    初翎山风:想要保护那个小女孩，结果落到这个地步。怎么，那个她不是你要寻找的人吗？

    山风：有精力说话，看来你的伤还不够严重。也许她不是我要找的人，但在我还没确定之前，谁都不能伤害她。哪怕是你。

    初翎山风:她究竟是谁，对我来说根本无所谓。这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你。打倒你，也许就可以从这里出去了。

    山风: ……我也是这么想的。

    山风:能离开的人，会是我。

    初翎山风:杀死你的人，会是我。

    山风:

    初翎山风:那么---拔刀吧！!!

    山风:拔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