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游街
“你，你干了什么？”一向阴狠的方渊竟第一次在秦风面前露出了一副孱弱可怜的表情。
“什么也没干，”秦风拍了拍手：“进来吧。”
办公室大门打开，张勇带着手下一行人，鱼贯而入。
副首领的办公室虽然也不小，但这么十来个人涌进来，屋内一下子就被站得满满当当的。
方渊见带头的是张勇，心底里再度涌出希望：“张队长，我一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帮他？”
那张勇冷笑道：“对我不薄的是死去的首领，是负责物资分配的秦管事，有你什么事？
首领一死，巡察队现在是什么待遇你不知道？现在连饭都吃不饱了，你还好意思说什么待我不薄？”
方渊听闻，知道自己大事已去，两腿一软，像一滩烂泥一般，直挺挺地摔在身后的老板椅上。
秦风微笑道：“方首领，现在轮到我向你借一样东西了。”
“什，什么东西？”方渊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放心，我暂时不会杀你。但你得为自己犯下的事付出相应的代价。”
说罢，秦风转头低喝道：“把他捆了，还有那个女秘书，两人一起，绑上车子游街！”
张勇靠了过来，低声在秦风耳边说道：“秦管事，那个女秘书，这……没必要吧……”
秦风回过头来，发现张勇吞吞吐吐的，连脸上都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现在这年头，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小姑娘也不容易，你要游街，绑上方渊就好，就别拉上人家小姑娘……”
秦风心中哂笑，张勇这家伙真是不挑食……这孩子，是真饿了……
他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左手一把搂住张勇：“走，给你看一样好东西。”说着便拉着他转过身向门外走去。
同时，秦风的右手挥了挥，示意巡察队的队员们继续。
两人离开，屋内的队员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否该执行这道命令。
这时，人群中，江化虎站了出来：
“看什么看，执行命令！
别忘了，咱们这几日里吃的用的，都是谁提供的？
谁要是不服，我就请他自己找吃的去，别吃着人家碗里的，人家让他做点事，他还瞻前顾后的，不体面！”
……
在末世中，因为缺少人造光源，在大部分安全区中，夜生活都少得可怜。
人类又回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传统中来。
但秦风所在的这个安全区显然是个例外。
依托于水电站，他们这里并不缺电。只要到市集上淘换上几个灯泡，这里的人们便可以在点点灯光下度过一个又一个充实丰富的夜晚。
此时恰好八点刚过，安全区内，大部分的人家刚刚在灯下用完晚餐，洗好碗筷，就听见外面主干道上传来一阵喧闹的喇叭声。
“原副首领方渊代职期间，私自克扣居民物资，充作私产，利用职权与下属乱搞男女关系，被当场抓获，现游街示众，予以警示。”
大喇叭不断循环播放着这段话，沿着安全区内的主街缓慢地开行着。
安全区内还没休息的居民们纷纷探出头来，好奇地观望着。
“哎哎哎，听说了吗？大人物玩得就是花，那可是在办公室啊。真是想想就刺激！”
“你说什么？不会吧！怕不是你听错了？”
“谁要骗你呀，大喇叭一路上在广播着呢。说是在胡来的时候，被人抓了个现行。就这会，正游街示众呢，你要不信，自己去看呐！”
“真的吗？卧槽，这么狗血，我得去看看！”
“别急，带上我呀。”
“我也去，我也去！”
……
呼拉拉的一群人，跟风一般，向着游街的车辆那边跑去。
在这些人的身后，街道的阴影下，赫然站着秦风和张勇两人。
秦风：“看见了吧，这就是那个女秘书的作用。
如果只绑上方渊一人，大家看都懒得看，那我们后面的计划还怎么推进？”
张勇嗫喏开口：“这些人都不关心他们的物资吗？是谁黑了他们的东西，他们怎么一点也不在乎？怎么净是对这种下三路的事情感兴趣？”
秦风叹了口气：“没办法，这就是人性，不分好坏，无谓对错，就只是人类基因里自带的本能。”
他想起了自己的前世，那会儿短视频经济正当红。
许多知识型博主辛辛苦苦做出来的科普视频，播放量经常还不如一个美女博主穿着清凉，在屏幕前扭上一扭。
都是一样的道理……
这一瞬间，秦风甚至还想起了自己前世在视频大学里学到的知识：
“不要抗拒人性，要利用人性……”
……
张勇不能理解秦风这突如其来的感伤。
他停顿片刻，又问道：“有一点，我一直不太明白。
要我说，直接一刀把方渊宰了就是，为何要这样大费周章地绑了来游街？就算后面有安排，但那个安排……”
他的话还没说完，秦风便伸出手来，制止住他继续说下去。
“听说，后面他们去保安队的行动，没抓到人？”
张勇神色一震：“你是说……”
秦风点点头：“他们到那里的时候，保安队的几个方渊的死党都跑了。
这个方渊，在副首领的位置上呆的时间也不短，下面有人受了他的恩惠，这很正常。
只是，就看这些人有没有良心了。啧啧啧，一下子竟让人有些期待起来……”
……
游街的车子一路行驶，最终在广场正中停了下来。
数不清的人流跟着车子，从安全区的各个位置汇集到这里。
虽说时间不多，但秦风令人就地取材，在安全区总部找来纸笔，将方渊代职以来的各项罪行写成海报，贴在车上。
其中最大的罪行，无非就是方渊指示减半物资供给的事，其它的，只是拿来凑个数而已。
但方渊作风霸道，且为人阴险刻薄，这些年里着实得罪了不少人。
从前，这些人碍于方渊的武力，不敢冒头，但此时方渊落难，一个个的围着车子，对着车上的方渊指指点点：
“我说这几天怎么配给的食物都不够吃了，原来是方渊这家伙在捣鬼。”
“谁说不是呢，之前就觉得他整天阴沉沉的，不像好人。
像这样的家伙，也不知道首领怎么会看上他，让他当这个副首领。”
“哎哎哎，还好后勤部的那个秦风有良心，不跟他同流合污，把他给揭发出来，不然的话，我们还不知道要再饿上多少天呢！”
在大家的议论声中，秦风从后方登上车子。
他从驾驶室中拿过话筒，试了试音，开始对着台下喊话。
“各位安全区的居民们，大家好！我是后勤部的秦风，是这次事件的亲历者。
请大家稍稍安静一会儿，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来向大家汇报一下这次事件的来龙去脉。”
接着，秦风用简短地话语，向台下的居民们讲述了方渊是如何拉拢他，让他一起贪物资。如何地被他拒绝后，又以死亡威胁，将他架空，将物资收入囊中的。
最后，他还不忘添油加醋一番，讲述了他们一行人去找方渊对质时，是如何察觉到异样，又是如何破门而入。
而那个女秘书是如何躲在办公桌下，又是如何被他们发现，当场擒获的。
台下众人听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群情激奋。
秦风刚一讲完，台下一片沸腾：
“杀死他！”
“杀死他！”
“杀死他！”
口号声如山呼海啸一般，连绵不绝。
秦风双手下压，等了好久，下面的声音才缓慢安静下来。
秦风又继续发言：“这次多亏了巡察队的张勇队长，才让我摆脱了死亡威胁，也是在他的帮助下，我能站出来，制止方渊。
大家欢迎张勇队长上台，同大家讲两句。”
台下掌声雷动。
张勇在台下，听到秦风提及他的名字时，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紧张。
其实，先前秦风同他说，需要他登台时，他是拒绝的。他自认自己一向不是这种抛头露面的料。但还是碍不过秦风的意思，只得勉为其难，答应了下来。
其实，这都是秦风有意安排的。
他想借助这样的场合，把他与张勇的关系秀给安全区里的人看，特别是巡察队里那些与他关系还不够融洽的人，以及那些逃走的方渊嫡系。
秦风要让大家知道，张勇和他是一条船上的人。
通过这样的举动，秦风可以增大自己在巡察队中的影响力，更是将这支以张勇为首的巡察队彻底绑定在自己身上。
有了这一出，就算张勇日后起了什么别的心思，别人也不会相信他的。
可怜的张勇还没弄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秦风的手便早已从台上伸了过来，一把将他拽上台去。
无奈，上了台的张勇只得顺手接过了话筒。
被台下的人看着，张勇愈发地紧张。他磕磕绊绊，好不容易才把稿子背完，秦风接过话筒，向着台下继续喊话：
“在方渊代行首领职责的这几天里，他克扣了大家不少的伙食。我想，大家这几天一定都没怎么吃饱。
现在我做主，把方渊先前黑掉的物资都拿出来，重新分发给大家，请大家排好队，一人一份，不要拥挤。”
他的话音刚落，后方便推来了好几辆小推车。
台下的人看到这些满是物资食品的小推车，顿时欢声雷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