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血怒交叠
最后，还是在满穗的求情下，风铃才不情不愿地跟我走出了门。
我们站在山崖的两边，互相对峙，行迹间毫不留情面。
我像一只捕兔的鹰，目光牢牢锁住风铃的一举一动。
而风铃正一脸认真地看着我。
起初我以为她会动用武力上的认真，后来我才知道她其实真的是在忌惮满穗说的那些话。
可恶的小崽子，打完这场一定要教训她一下。
许久没惩罚她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
至少得抽她两下屁股。
锋芒调转回风铃——
她来了！
青绿的眼眸化为一阵绿色的旋风，刚劲有力的手刀好似闪电般划破长空，直朝我的左翼打来。
我侧抬“血寝”，将剑身散发出摄人心魄的寒光，银与血色交织，从风铃与空气的缝隙中穿插而过——
……空了！！
我猛地后跃，避开了开膛破肚的一击，转而从右侧落下第二刀。
风铃的身形向后一掠，我仿佛听到了她轻盈的呼吸散在蓄势待发的剑头，随之与尖锐的啸声撞在一起。
柔和的风更迭为尖锐的锋芒，利剑从她洁白的发丝间穿插而过。
不等我们之间的距离拉开，仿佛有黏性的刀口自下而上，再度朝她面门劈去。
见势不妙，风铃放弃了规避的动作，而侧过一掌拍开了剑身，其后抬起脚甩出一道弧线，逼得我用全部的力气持剑抵挡。
——砰！！
感受到她腿部的力量，力不从心的感觉从胸口涌上。
“血寝”……“血寝”……！
我受不住力后退。
此刻，仿佛是剑在激励我——
它的身躯微微颤动，但我分不清是手在抖还是剑身在抖，只知道剑早已饥肠辘辘。
它在哀嚎，为饥饿而哀嚎。
我放弃思考，把一切赌注压在齿间。
——咔呲！！
牙与皮肤接触的那一刻，我感觉浑身都抑制不住地颤抖，兴奋的不只是身体，更是手中的妖剑。
在血的刺激下，我获得了肌肉的力量，代价是无尽的怒气涌上，而这些怒气恰恰是手中那把剑的食粮——
我因触及到血的味道而强大，剑也因大快朵颐而强大。
两种力量强强联手，此时的我顿感自己强大到超脱世俗。
膨大的肌肉操使着愈发锐利的圭角。
我如狼的眼神席卷过风铃那矫兔般的身姿，像饥渴了许久的野兽般想要一口将她吞噬。
我目露凶光的注视，致使轻漫的风铃也终于放下矜持。
她掏出了身后的长鞭。
白昼降临，光线斑驳，犹如无数只窥视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这片被血色剑气笼罩的战场。风，已不再是温柔的轻拂，而是如刀刃般凌厉，带着丝丝寒意，切割着每一寸空气。
她开始认真了。
……
刀光剑舞挥过半晌，鞭与剑的碰撞擦出火光。
同风铃的战斗，可以这么形容——我坠落到湖底，与水中银色的长虫搏斗，流水减缓了我的速度，而自始至终陪伴在她身边的妖风堵塞了我的鼻腔，犹如缠绕般的窒息……
攻击应接不暇，四肢逐渐瘫软。
哪怕是肉体的力量加上兵器的力量，两种力量相辅相成，我对风铃的胜算还是不到三成。
这是难以企及的差距。
是人与“怪物”之间的差距。
最终，我的体力渐渐不支，动作也越来越慢。
或许是风铃也在发泄，也或许是别的原因，她战斗的时候一句话不说，好似要将我彻底击溃般。
不行了……不行了……
我沉重地倒在地上，眼中渗出的凶光烟消云散不知去向，转而代替的是不尽的疲惫。
最后一次对决，果然还是不出意料地输了……
我……
“良爷！！！”
在意识摇摇欲坠的时候，一道灵巧的声音打破隆隆的耳鸣，驱散了我眼前的黑暗。
我还没有输！
我将剑插在地上，借力再次站了起来。
我大口吐气吸气，把一切的疲惫甩至一边。
我现在还管不上它们。
身旁……还有满穗在看着呢。
风铃杵在我面前，一脸冷漠地看着我挣扎。
我就是看不惯她这副样子。
一个娇弱的女娃，摆出这种表情干什么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大吼一声，重整旗鼓，抽过刀死命向她砍去。
风铃身形微微一侧，便轻松避开了这一记凌厉的斩击。
她抓住我收剑的机会，从腰间抽出短刀，我向前一顶，剑与刀的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仿佛连大地都在颤抖。
周围的空气几近被剑气撕裂，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波纹，荡过了我最后的力气。
我的意志也随着剑纹散开了。
——嘭……
正当我想随着疲意跪倒在地的时候，是风铃先我一步倒下。
怎么了？？
她一脸不甘地头朝地，双臂再支撑不住自己瘦弱的身体。
她就这样倒在地上一动不动，随之失去了意识。
……又被下药了？
我一脸疑惑地看向满穗，满穗却摇摇头否认了这点。
“估摸着是体力不支吧？她也是在硬撑着。”
满穗开了口，这正是我想要的回答。
我没有输。
太好了。
我两眼一黑，松开剑柄昏了过去。
……
等我再醒来时，时间已经来到了晌午。
但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我居然还躺在我倒下的地方。
“怎么回事？？”
我揪住坐在旁边的满穗，没好气地说道。
满穗像只受惊的小猫颤了一颤，继而低下了头。
“怎么了良爷？”
“我为什么还躺在这，你不把我搬到床上去吗？”
“我，我也想啊！但是良爷太沉了，我搬不动……风铃妹妹我倒背回去了。”
“……”
好像也是。算了，不管这个了。
“风铃呢，她刚刚怎么回事，她现在醒了吗，你问她了吗？”
“嗯，风铃妹妹说她用尽了魔力才招架住良爷的，是良爷赢了。”
“‘魔力’……她真的用她那妖术了吗？”
听到这个，我有些没有白费力气的感觉。
虽然诞生了不现实的违和之感，但我好像确实超越了风铃。
我翻过“血寝”的剑身，不自觉轻笑道。
“良爷已经变强了许多呢。”
“你的阴招也没比我弱到哪去。”
“……”
满穗发自内心的感叹，结果被我硬生生呛了回去。
我针对的不是她的这句话，而是她前面的所作所为。
居然把我污蔑为喜好幼女之人，她的罪行不可饶恕。
不能忍，一下都不能忍！
我没有错。
我就是要针对她一下。
“良爷又在跟我一般见识了？是无法忘怀我对风铃妹妹说的那些话吗？”
满穗笑出声，半开玩笑地问了我一句。
“对，无法忘怀！下次你再污蔑我，我就当着别人面把你按在地上打。”
“咿～身正不怕影子斜……良爷对这事越过激就说明这事越有可能是真的！”
“……”
“好了好了，不逗良爷了！我们快回去吧！！”
满穗转过身，加快步伐跑离了我。
这小崽子……
阳光照在她的背影上，我拿起剑，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