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妖剑·血寝
回来后，我和满穗偷摸在房间里，商量着今天发生的事。
如果仅仅是忌于风铃的实力，那我们后面的所作所为就真的不尽人意了。
风铃再厉害，也毕竟只是个金钗之年的女娃。
现在我们这么一搞，她粮食也不去弄了，甚至门都不出了。
再见到我们，她啥也不讲，只是一味地低着脑袋，好似个受委屈的小孩。
只能说我们从一开始就太高看她了。
因此，满穗提议，今天她要去和风铃睡一晚，抱着她睡一觉，说不定可以哄好受委屈的小孩。
我们也正好借机再休息一日，等明天一早出发，回我们居住的地方看看。
“那良爷，我过去了。”
“去吧。”
我甩了甩手，满穗便踏着不轻不重的步伐，一溜烟出去了。
不知道能不能如她的意呢。
满穗对比她小的女娃有一套，不，她对任何人都有一套，应该不成问题。
我只需要专注自己入睡就可以了。
不过，旁边没有满穗，浑身都感觉不自在。
好希望这个晚上能快点度过。
就这样睡吧……
……
夜里下着雨。
雨中蒙蒙地带着躯体的残影。
男人，女人，老人，孩子。
形状各异，大小不一。
有手的伸长手，没手的身体前倾，只剩手的像蛆一样蠕动。
它们在黑暗中哀嚎，在血水中沸腾。
它们——在向我靠近。
[血债血偿，死有余辜！][血债血偿，死有余辜！][血债血偿，死有余辜！]
[给我死，死！][给我死，死！][给我死，死！]
[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
死者们扭曲面容，苍白地盯住我，吼叫着宣泄自己的愤怒。
我张皇失措，情不自禁手向旁边伸去，下意识想抓住什么，却抓了个空。
我拔开腿，拼命想要逃离，而等待我的，只有身后的黑暗。
尸山血海越来越近，我已无处可退。
直到——
[良，良……]
熟悉的声音缓缓逼近。
？
……
舌头？？！
［良——你逃到别的世界又如何呢？我依旧会来找你的——良，你可得和你的小羊——乖乖地等着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舌头的尸体浮肿，它比其它任何一具尸体都大，也是离我最近的一个，我们几乎是面对面的对视。
它的脸部扭曲，怪异……脸上的愤怒和愉悦清晰可见。
［良……良——良！！！］
它张开一人高的嘴，想要一口吞噬我。
——啊，啊！！——
我害怕地向后坐倒，底下却是一片空虚——
我坐空了，坠落至无边的黑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呃？！”
猛地睁开眼，周围漆黑一片。
衣服和皮肤由于汗的滋润早已融为一体，我心慌地坐起来，拼命喘气。
还好……还好……
睡觉的时候旁边没有满穗，果然睡不踏实。
不过这个梦，怎么感觉在映射现实？
或许此时此刻，舌头真的在驾驭着尸山寻找我。
如果不根除尸山，或许我一辈子都得活在被它追逐的阴影里。
——必须得……消灭它。
我握紧拳头，暗下决心，穿好衣服离开了床。
至少在临别前，我还想跟风铃再堂堂正正打一场。
我要变强。
强到能击溃尸山，打败舌头。
……
我悄悄敞开隔壁的门，透过缝隙往里查看。
这小崽子……真的在抱着另一个崽子睡觉啊……还睡的这么香。
居然就这样把我晾到一边，害我做了一晚上噩梦。
两个都不能原谅。
“——良。”
突然，耳边传来声响，我回过脸，看见兔子正端坐在旁边的柜子上。
那蔚蓝色的眼中透着黯淡的光芒。
“随为师出来——”
兔子一跃而下，蹦跳着出了房门。
……怎么了？
我跨前一步，为了以防万一，又回房间拿上了剑。
随后，盯住那细小滑稽的背影，我静步跟出了宅院。
兔子的身影化为一抹淡淡的白色，几近消失在视野中。
我快步追了上去。
……
周边的景物不断变换，直到看见衬着夜的悬崖。
冷风抖擞，一个瘦弱的女子坐在崖边。
她低着头，背对我，仿佛在流涕。
“喂，你怎么了？”
我走上前，打算一问究竟。
然而，“她”转过头，伸出了比腿还长的手臂——
碗大的嘴向我噬来……
山魈？？！
我二话不说，拔剑一刀朝怪物的头部砍去。
——哗！！
银光一闪，“人”头落地。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红色的血从剑头滴落，此时我诧异地发现，我手中的剑变了造型。
银白的剑身上渲染着血色的花纹。
一纹缠着一纹，从头连系着尾。
“良。”
兔子突然出现在我抬起的剑身上。
我感受不到它的一丝重量。
“此剑名为‘血寝’——以怨为食，平息憎恶。”
兔子不紧不慢地开口，我诧异地盯着它。
“有什么用？？”
“握紧剑柄，啖血便知。”
我随即伸出一根手指，触了触山魈的血。
不知道这血有没有毒，但兔子既然这么说了，那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没多想，将血放入嘴中。
……
腥味与咸味并列，算不得多好的味道。
少时，没感觉到什么异样。
肌肉肿胀了部分，身体变得轻便，眼中的景色依旧没有改变。
身体大致无碍。
我注意着剑身，红色的花纹渐渐放着光，愈发显得鲜红。
对血的渴求，乃至随之而来的疯狂，各种欲望似乎都被剑吸走了。
这就是……“以怨为食”？？
我的精神被剑的魅力深深吸引。
“血寝”……“血寝”……
我在崖边操使着剑，挥至天明。
无视饮血带来的弊端，我感觉现在能战胜一切。
当一束晨光照射到我的眼眸中，我停止了挥剑。
现在，她们差不多也该醒来了。
是时候邀请风铃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对决了。
……
“怎么了良爷？”
走进房间，此时满穗正懒洋洋地抱着风铃，眼神中尽显着慵懒。
她半眯着眼，不知道着了什么魔。
“喂，女娃，出来陪我练剑。”
我对着风铃喊道。
“不要不要，风铃妹妹才不要陪良爷练剑。”
“为什么？”
“因为我跟她说了，良爷对女人不感兴趣！就偏好瘦弱的女娃……风铃要再陪良爷练剑，会被良爷不雅的眼光玷污的。”
“……”
“好了好了，我把风铃让出来！别打我！”
我皱着眉头，沉默不语地瞪着她，摆出一副要揍人的样子。
她终于吓得放开了风铃，做出一脸尴尬的表情。
……
“我不要，和你打，你们走吧。”
沉默了半天的风铃终于开口，不过她说的是一句让我意想不到的话。
怎么了这是。
我又把冷漠的目光投到了满穗身上。
“我不知道！”
满穗故意做出捂嘴的表情，让我无话可说也无可奈何。
摊上这个小崽子，我是该哭，还是该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