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22
之后几天，族人们轮流扫山洞，将地表扫秃了大概两厘米，洞内味道总算大体清新。
然而山洞地面原本和洞外齐平，扫过后便比外面低了，雪天、雨天总有水倒灌的风险。
佑佑于是叫族人们用烧过的黄土铺底，把之前搬来的片状石板往上铺一层。石板薄厚形状各异，佑佑也不挑剔，只和族人们尽量铺平整，空隙就用黄土填了。
他们铺时着意越往里越高，如此便是有水，也能顺着流出去。
石制的墙壁也没放过，先大致扫掉大块污渍，然后用破旧兽皮蘸水擦净。
到这，佑佑的石洞清理其实还不算完工。
主要是族人们现今都没有床，石板比黄土更凉，佑佑怕族人们贴着睡伤身体，还想在石板上再铺一层黄土，击打夯实，弄成和原先部落地面差不多的样子。
然而天不随人愿。
下午，佑佑正忙活，就听旁边人说黑土阿爷找。两人在山洞外碰了头，黑土阿爷也不废话，只拿拐棍闲闲指天，佑佑于是顺着示意看过去，只见天边一片暗沉，黑压压的云层低低的压着大地。
“懂了？”
她皱紧了眉头，点头如捣蒜。
黑土阿爷挑挑眉，像是有些意外：“懂什么啦？”
佑佑脑海中运转不停，听黑土阿爷问话，便也直接答：“要下雨了，族人们搭的木屋不一定都防漏，外面晒着的草也经不住，我尽快把山洞弄出来。”
现下铺土肯定来不及，好在石地铺的平整，今晚先用干草凑活一夜，她明天带族人们再编些厚厚的草垫，想来也够用了。后期大家要是再觉得凉，到时再铺不迟。
有了应对章程，佑佑提起的心也就放下，转身对黑土阿爷真诚笑：“是我年轻想得少，光顾埋头忙活了，还好有您提醒。不过您放心，山洞里其实也差不多了，一会族人们回来就能铺窝。”
黑土阿爷轻轻咳，僵硬的表情便也松弛下来：“行，按你说的做。”
想想又指指山洞，补充一句：“挺好的。”
晚上，时隔几日，族人们抱着提前晒好的干草重回山洞。
看看平整的地面、干净的墙壁，再嗅嗅空气中佑佑专门放置的驱虫草的清新气味，大家心头情绪翻涌，然后集体：哇~
这次修整扫除，佑佑有意叫族人们轮换着全体参加，就连最小的崽崽都被佑佑带着蘸水擦了墙壁最下缘。此时再听佑佑说要维持山洞清洁，族人们都深以为然。
听着小崽崽也奶声奶气表示：“山洞尿尿，不。”
佑佑微微笑，觉得没白忙。
这天后半夜，果然下起了雨，雨时大时小，断断续续，一直到第二天中午都没停。
好在山洞里备足了干柴，也提前留好了火塘，并不影响做饭。族人们跟着佑佑编草垫，如此消磨了半天。
三天后，储食洞的跳跳薯育芽长到3、4厘米，烧过荒的土地也在及时雨后显得极为肥沃。佑佑看完一圈，宣布：
“明日种田。”
因为佑佑叫大家干的活总是新奇又有用，且她爱惜人力，干起活来总是劳逸结合，族人们便都十分乐于跟着佑佑忙活。
这次，佑佑提前预告，“种植”二字早吊足了胃口，此时听到能真的种植了，族人们都十分积极。
于是第二天早饭后，部落人齐齐出发，在部落口分成两队，狩猎、采集的众人就略带羡慕地看着轮休族人们嘚嘚瑟瑟地跟佑佑往田地去。
到了地方，佑佑却不急着教学。
族人们虽已表现得很积极，佑佑却知道，他们的积极并不牢靠。种田是个体力活，工具不顺手时更显枯燥，要让大家认真干，佑佑拿不出实例，只好讲讲道理画画饼。
佑佑提起音量：“咱们之前刚知道跳跳薯的时候，部落周围的跳跳薯多吗？”
这题简单，族人们纷纷抢答：“多啊。找到一片，轻轻松松能挖一筐子哩。”
“可现在采集队却要跑远了才能采集跳跳薯了，为什么呢？”
“因为，因为近处没了啊。”
“是啊，近处的都给咱们挖回来吃了。”
气氛一片大好，管佑佑循循善诱：
“曾经那么多，现在却吃没了。你们想，要是咱们一直这么吃下去，土里的跳跳薯种子越来越少，明年，后年，咱们还能在近处挖到跳跳薯吗？
近处挖不到，咱们只能越走越远，再几年，远处的也挖没了，咱们去哪找跳跳薯吃？”
族人们面面相觑，大受震惊。
如今部落兽肉虽多，可跳跳薯滋味不同，也深受族人们喜爱，谁也不愿意回到没跳跳薯的生活去。
终于，有族人反应过来：“所以咱们把种子埋进土里，咱们自己种跳跳薯，就不怕以后没跳跳薯吃了。”
族人们欢欣鼓舞，却也有反应快的发出疑问：“那咱们直接留一部分跳跳薯不挖不就行了吗？干嘛又挖又埋的啊。”
大家在试着自己思索提出问题，佑佑十分开心，这也是佑佑最喜欢银狼族的地方之一，他们平常大大咧咧，不爱思索的样子，可一旦她适当给予引导，他们的思维却十分活跃。头脑风暴起来，并不比她这个现代人差多少。
他们虽是原始人，却仅仅只是生产水平低下，他们不缺智力，佑佑有时候觉得，若是给他们一个安稳发展的环境和足够长的时间，即便是没有她，他们也能自己发展出文明。
这却只能是个设想了，因为他们无法靠自己的力量营造安稳的环境，“莽荒”也给不了他们足以反复实验走弯路的时间。
管佑佑含笑看着大家，众人于是经历了短暂的思索。
很快便有人给出解答：“挖出来，埋家门口，采集就没那么费力了。”
众人脑海中于是呈现出肚子饿了，出门几步，随手挖跳跳薯的场景，都露出了快乐又激动的神情。
管佑佑有种感觉，这理由其实就足够他们付出汗水努力了。却还不够。
“跳跳薯长在土里，咱们不去管它，或深了，或缺水，或被野兽挖走吃了，第二年，咱们都不会从它那里再收获到跳跳薯。可种植不同，”佑佑走向一旁小心端着育苗的族人，拿出一块长着嫩绿色芽芽的跳跳薯高举着给大家展示，“这是跳跳薯切出的一小块，它发芽了，埋进土里，能长出一串跳跳薯。而一个跳跳薯，能切多少个这样的小块？”
之前很多人都帮着切过，便是没切过的，也听大家说过。
“哇~”众人惊呼，然后用赞许的眼神看向佑佑，种植热情空前高涨。
种跳跳薯却是不难的。
佑佑结合商城论文中的蓝星经验，又与两位有“植物亲和”异能的兽人提前实验调整，初步定下个简易版种植流程，做起示范来十分自信。
只见她拿一块木板，插进土里上下翻翻，然后挖一个小坑，将已经长出芽的跳跳薯埋进地里。
隔大概半臂的距离，同样操作再埋一个。
“这就好啦？”族人们一脸怀疑。
不然呢？佑佑给族人们搞愣了，于是略想想又补充：“注意深度和我挖的差不多，还有就是有芽的一面要朝上。”
佑佑巡视观察时发现族人们学得还真是有模有样。
黑土地上，木棍、石块、兽骨等挖土工具翻飞，银狼兽人们没辜负他们的食量，手臂肌肉发力，轻轻巧巧就将土翻得又深又匀，挖坑、撒种、填埋，一气呵成。
其中最需要提醒的步骤竟是叫他们小心细看别粗手粗脚碰掉胚芽，也是令佑佑哭笑不得。
种植中，偶有兽人间距或深度掌握不对的，大家或互相提醒，或叫佑佑评理，也能很快纠正了。
佑佑还发现，有些兽人在种植过程中，会将碍事的残留树根拔起来扔出去。她心里满意，族人们能逐渐发现种田的好处，再自发的愿意去做一些有益事情，这正是她愿意看到的。不过现在时机尚早，她便也没有鼓励和干预。
部落众人除去外出的，大多都聚在田地里，加上老少足有三十来个，一群人吵吵闹闹、热热闹闹，只挑早晚不太热时劳作，也不过两天就将佑佑育好的种全部种完。
回去的路上，族人们叽叽喳喳，丝毫不见疲态。
有一脸期待的：“佑佑，啥时候能收啊？”
“大概三个来月，额，就是寒季来前。”
也有暗暗担忧的：“佑佑，跳跳薯埋进土里真的不会烂吗？”
这段时间为了育种，佑佑将部落先前储存的跳跳薯耗了大半，采集队最近又跑的远了些，才将部落粮囤将将装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