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那夜，厉想说：“你对部落好，部落也不会亏待你。”
想说：“相处这么久，大家都有感情，哪需你要为一点小事哭得惨兮兮。”
还想说：“遇事别怕，有我。”
最后却只说了句：“今日烧荒，一切正常。”
佑佑应了，然后两人无话，并肩看了好久的星。
要回去的时候，他们起身，轮流帮对方摘兽皮上沾到的草屑。
摘完，她突然叫了他的名字，站定，弯着眼睛对他笑。
“谢谢。”她说。
她的发丝在晚风中轻舞，她睫毛长长，眼睛弯弯，她望着他，眸光闪闪，竟比天边星子还亮。
她声音轻软，却意味深长，像是在谢他的陪伴，又像是谢别的什么。
厉突然觉得，他陪着她，什么没说，她却似乎都懂了。
第二天，厉继续去烧荒，佑佑则领着族人们继续清理山洞。
昨日扫山洞，真是不扫不知道，一扫吓一跳。
山洞光线昏暗，佑佑只隐约看到扫帚下满满当当，很有收获。等将垃圾扫到洞外，她才算真的看清楚：
纠结成团的毛发、干巴巴啃净肉丝的兽骨、长毛的果核、狼狈逃窜的蜘蛛以及许多不认识的小虫……甚至还有一小坨，干燥的，灰褐色的，山状的，不明物体。
是，粑粑吧？
还没化成渣渣，说明事情的发生时间也没有很久。
再回忆起山洞内那浓郁的氨气味。
管佑佑：不联想不联想……
yue！
佑佑不知道，其实她分到的打扫区域也只是山洞口一小片，山洞深处其实更，额，那个啥。
寒季天冷，成人还能轮流披着毛皮外出解决生理问题，崽崽们却受不得冻，只能在洞内嗯嗯。虽然事后大人们都会连土一起清理掉，但难免有不干净的时候。
且，虽然大人也有教崽崽除了寒季不可以在山洞嗯嗯，但崽崽这个物种，如果他们听话，就不能被称之为崽崽了。
族人们虽早习以为常，但猛扎扎将垃圾们聚集在一起晒在阳光下，他们也有点呆：原来山洞垃圾这么丰富的吗？
再看到佑佑这个反应，他们居然觉得脸有点烫。
不过佑佑反应这么大，她之前难道没看到吗？
是了，佑佑夜间视力没那么好来着。
众族人对对眼色，有志一同地决定：还是不要让她知道部落深处垃圾种类更丰富、储量更惊人了。
“啊呀你先去忙别的吧，我们扫就行。”
“对呀崽崽，洞里黑，你也看不太清，我们一会就扫完了。”
听着部落众人热情地招呼，正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的佑佑竟略微松了口气。
猜测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却是另一回事。管佑佑安慰自己，锻炼心理承受能力的方法有的是，银狼族短期内离不了山洞，她没必要非得和自己之后的放松休息过不去。
“那你们记得多扫几遍。”管佑佑叮嘱。
“放心放心，我们细细扫，一人扫一遍嘞。”
管佑佑转身欲走，又想起刚才垃圾里的蜘蛛，回身补充：
“那个，洞壁最好也扫一扫。”
“放心啦佑佑，洞壁我们也多划拉几遍，黑秋秋一块不留哦！”族人们从活计里抬起头，笑盈盈朝她挥挥手。
“行，那我先去看看别的活，一会再回来帮你们。”
离了山洞，佑佑先去部落存水处舀水洗手。
其实她刚扫了垃圾，这脏手，放前世，连木桶里的葫芦瓢都不该动，可现在这条件也顾不上讲究这么多。
想不污染桶里净水，最好的方式是流水。
佑佑先前也构想照着现代保温桶粗制一个水龙头：木桶侧下方凿个洞，洞里嵌一截竹管，不用时用软木塞住。
这思路粗看可行，可阿木做模型试了几次，都卡在了钻孔处密封防漏这一步。严丝合缝的打孔难，合适的填充物一时也找不到。
佑佑计划表上的待办排了一排，与它们相比，这事实在算不上大，佑佑舍不得为它挥霍幸福值，只能等阿木慢慢摸索。
眼下就只叫族人们将生活用水和饮用水分开储存。
其实说起来，眼下部落吃水还是靠族人们一桶桶搬，有时间的话她用竹节做个简易自来水工程说不定帮助还更大些。
念头从脑海一滑而过，佑佑简单将它记进系统笔记。
她现在每天类似这样的灵感一箩筐，都是先记下再定期规整，按重要、紧急性排序，再结合部落实际情况放进计划表里。
要做的事太多了，她只觉分身乏术。
佑佑知道，想要源源不断的幸福值，摊子还得往大铺，到时候事情只会更多、更杂。这也急不得，兽人们接受新事物有个过程，她自己的能力提升也没法一蹴而就。
还是那句话：稳扎稳打，循序渐进。
想着，佑佑转了脚步，决定先去部落储食洞。
她之前给跳跳薯育了种，目前就放在储食洞等发现，最近每天都要抽时间去看一眼。
佑佑远远就看见洞口有两个兽人，走近一看，正是她之前育种时带着的两个。
自打佑佑受人物面板的q版画启发，明白“莽荒”异能与兽人的主观意识联系紧密，平时做事便有意叫上异能相关的兽人帮手，育种时自也不例外。
与育种最契合的异能当然是“植物亲和”，佑佑第一个就想到了小石头。
小石头就是那个恰巧在佑佑为大家争取早餐时觉醒异能的孩子，也是佑佑有了人物面板后较早查看的族人之一。
小石头觉醒时年纪小，佑佑猜他天赋不俗，小家伙果然没辜负佑佑的期待。
他是三星“植物亲和”，因为嘴馋，心心念念甜甜果，异能觉醒后表现为“果实催熟”。
这异能是经过验证的。
大山族长起先想着移棵树回来给他试异能，却因为部落种植技术不行，移回来的树没能成活，果树稀罕，族人们也不敢再糟蹋。
后来厉专程带着小石头出去试，果真催熟了一株甜甜果树。但他年纪小，能量积累不容易，且部落现在不缺食物，甜甜果又不耐放，小家伙的异能只被族人们热聊了一阵子就放到一边。
第二个人选，佑佑本想到采集队那个会鉴毒的兽人。
转念又觉得他的能力还是留在采集队更适合，发展种地反而浪费。
好在植物亲和异能是一个大类，在族人中并不少见。
佑佑细细寻摸，又在采集队中找到个中年女性兽人，异能也是二星“植物亲和”。不过她经历平平，没什么奇思妙想，也没什么执念，异能表现便只是对植物比旁人更多些感应。
这兽人四十来岁，在银狼族中已属于体力走下坡路的中老年，佑佑跟长叶一提，长叶很痛快就将她分给了佑佑。
如此一大一小加佑佑共三人，就成了莽荒第一次育种的主力。
当然实际操作时族人们好奇围观，前来帮忙的也不少。
跳跳薯的育种十分简单：将完整无破损的跳跳薯均匀切块，摊开晾一天后，放在阴凉潮湿的角落静待发芽即可。
三人在储食洞口碰面，互相望望便知道了彼此来意，于是十分默契地往里走。
几天过去，跳跳薯许多都发出了小芽，长得快的已有半厘米长，十分喜人。
佑佑觉得ok，却到底没经验，略有些虚。好在有异能的小石头二人也说感应中生机勃勃，佑佑才算放了心。
出来时，正赶上阿珠给烧荒的族人们送午食，佑佑于是也跟着去。
是的，现在部落食物充足，族人们也进入了养膘模式，从一日两餐改为三餐。
轮休的族人好说，自是吃部落大锅饭。狩猎、采集队等要外出的兽人却只能简单将就，早晨带个烤跳跳薯出门，中午再由队长组织大家就近找食充饥。
如今烧荒的族人就在门口，按说回来也方便，但烧荒这活不好离人，阿珠便做主饭熟了由部落派人送过去。
佑佑在野外和大家共吃了一餐，饭后由厉带着看了烧荒成果。
地表植物经历了清理和焚烧，呈现出略深的色泽，佑佑在郁郁葱葱的植被中待了一个多月，看到土地的第一感觉竟是视线开阔。
在地头随意转转，偶能看到没被烧掉的大块树根。蹲身扒开土表，下层也几乎不见虫子一类。且令佑佑惊喜的是，许是因着土地表面原本有腐殖层的缘故，土地竟比想象中松软。
情况比佑佑想得更好。
部落外待烧的土地只剩小半，大概再一天就能完成，烧完就让土晾几天，最好下一场雨，到下周，跳跳薯芽长得差不多，她带族人们稍微翻翻土，就可以直接把种子移到地里了。
佑佑不是不知道种地要犁地松土、耙平结块……可银狼们首次种植，佑佑想得很清楚，她的首要目的是给族人们印下“种植得食”的念头，只要“收”大于“种”就是胜利。
至于精耕细作，那还需要徐徐图之，免得兽人们对种植产生恐惧心理。
之后几天，佑佑集中精力清理山洞。
族人们轮流清扫，将地表扫秃了大概两厘米，洞内味道才大体清新。
然而山洞地面原本和洞外齐平，扫过后便比外面低了，雪天、雨天总有水倒灌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