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给太子善后
庆幸自己从未做过背叛之事的同时,胡忠也感觉浑身都在冒汗。
看起来和颜悦色的宣王,其实才是自己见过最大的一只笑面虎。没人知道宣王府真正实力,或许只有皇帝才知晓吧。
昭狱里,宣德皇帝坐在一张凳子上,对面同样坐着一人。
被打得不成人形的邓棨被人强行按坐在椅子上,一双肿胀的双眼好不容易才睁开,却让他觉着不如瞎了为好。
“朕让你去山西前是如何交代的呀?”冷言冷语的宣德皇帝质问邓棨,后者被吓得连呼吸都快要忘记。
“臣有罪”
“知道有罪就好,朕问你,欺骗朝廷说山西有旱灾是谁的主意?”之所以要这么快提审邓棨,宣德皇帝还不是怕夜长梦多。
“臣有罪”依旧还是那话,宣德皇帝眉头微微一皱,问向身旁的陈芜。陈芜弯腰下来仔细听后又急忙出门。
大约一炷香后,返回的陈芜在宣德皇帝耳边轻言几句,“陛下猜的没错。卢忠说邓棨家眷在月前全部消失。”
双瞳只是稍微放大些,宣德皇帝心中已有答案。
“既然知道自己有罪,念你与朝廷有功,朕就不为难你的家人。赐白绫三丈,算是给你留个全尸吧。”
简单问过几句话后,宣德皇帝就离开。不是他不想继续审,而是没必要,答案已经很清楚。
就算不是太子出的主意,那也是太子党出的,都一样。之所以不牵连邓棨家人和保留其全尸,也算是变相给太子留点脸面。毕竟谁都知道邓棨能当上山西布政使,全是太子功劳。
山西一案最大主谋就这样草草结案,但接下来才是重中之重。
来到关押卢忠的地方,昏暗的烛火被经过之人带起的风差点吹灭。
‘哐啷’一声,卢忠连滚带爬来到牢门前,“陛下,奴婢冤啊~”
冷哼一声,示意身旁看门的人把牢房打开。门刚一打开,就见地上跪着蓬头垢面的卢忠。
“陛下,奴婢冤枉啊。奴婢从未刺”本打算辩解几句,可牢房外进来的并不是宣德皇帝。
陈芜有点嫌弃地盯着地上跪的人,“卢忠,陛下让咱家问你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只要陛下想知道什么,奴婢绝不会隐瞒一丝。”虽然平时跟陈芜不太对付,但现在自己小命全在人家嘴里。
似乎很是满意这种效果,清清嗓门,陈芜问道,“陛下第一问,何时与太子殿下往来?”
跪在地上低头的卢忠沉思片刻,回道,“年前。”
对身边随身带着册子的小太监说道,“记下。”接着又是第二问,“东厂还有何人与太子殿下有往来?”
这次卢忠回忆好久才说道,“掌班一个、司房两个、还有十来个档头。”
认真笔录的小太监不敢有丝毫懈怠,赶紧记下。虽然大家同为太监,但他们却从未有过背叛皇帝的意思。
“第三问,陛下问刺杀宣王一事何人指使。”这条才是宣德皇帝最为关心。
卢忠这回不敢回答,陈芜也不上前催促。半天后还不见其开口,陈芜朝其踹上几脚。
‘咚~’卢忠死了~。
这回该轮到陈芜脸色刷白,一连确认好几次后才不得不离开。
“什么~卢忠死了?就死你跟前?”正所谓帝王之怒血流成河,卢忠到底被谁所杀又是何人指使,目前对宣德皇帝来说已不重要。
当下重要的事情只有一件,让天下人都知道宣王遇刺和东宫并无牵连。
“准备拟旨~”朝陈芜挥挥手,后者赶紧备好笔墨静静等待皇帝发话。
“东厂都督卢忠勾结司礼监行刺宣王,现已狱中畏罪自杀。着刑部择日处斩司礼监四十余人。”
这是第一道旨意,算是给太子刺杀宣王所擦的屁股,紧接着便是第二道。
“经宣王朱祁钰、刑部尚书余士悦、吏部侍郎王佐联合调查,山西布政使邓棨,欺君罔上,致使山西民怨沸腾,罪无可赦。朕念其曾为大明鞠躬精粹,特赦免其家眷流放。赐邓棨白绫三丈,鸩酒一壶。”
在原地筹措良久,宣德帝终于下决心了。
“着督察院左都御史王文,代朕巡视山西,继续追查山西查赈灾银所涉案官员一案。”
王文虽然是太子党,但他为官却清廉。那晚被宣德皇帝在鱼水居撞见,只不过是去当卖结发妻子首饰,以此来补贴家用。
若王文去山西彻查后,估计太原府上下都得换一遍。
邓棨欺君、宣王遇刺,两条案子都与东宫有太多牵连。宣德皇帝累了,不想让太子再这样胡作非为下去。
“陈芜啊~去东宫给太子传个信儿,就说朕让他去昭狱监督邓棨饮鸩酒,挂白绫。”
心里一惊的陈芜赶忙出去,去东宫路上时还在想如何给太子解释。毕竟,他也收到不少太子金豆子之类玩意儿。
朱祁镇正在和一众党羽商议事情被捅破后该如何自保,听说陈芜来了,急忙亲自出门迎接,“哎呀~这不陈大总管吗?要知道您要来,孤一早就门口候着,哪需您等这么久呢?”
陈芜知道太子即将遭受打击,但储君之位还是稳如泰山。
“太子殿下哪儿话,平时老奴哪敢单独来东宫做客呢~这不,陛下让老奴过来给您传个口信儿。”
东宫内还有许多太子党羽,当他们听说陈芜来东宫后纷纷出门,也算是迎接这位大总管吧。
在场的太子党羽许多人都听出陈芜话里有话,只是现在陈芜身后还有几个太监跟着,不太好开口罢。
“总管请说,孤自当洗耳恭听。”朱祁镇别的不怕,就怕陈芜回去告诬状,万一皇帝老子不高兴了,那我
“陛下说,让太子殿下您,明儿个去昭狱亲自监督邓棨饮鸩酒,挂上白绫。直到仵作验尸确认没气儿后,您还得进宫给陛下回话。”
刚才提醒和刚才那话,陈芜只求太子党羽能听出自己话中话。听没听出来那是你们的事,反正我是提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