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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流彩断情如清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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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晚膳的若一先回了梨苑,若昱这才开口问如绮

    “母亲,您的身体可还好?”若昱刚刚见到如绮的时候就看出了她的面色有异,只是不想当着众人的面戳破。

    “难为你如此的心细,我的伤并无大碍,休养几日就无事了。”

    “母亲一定要保重身体。”

    若昱一直是心思最细腻的孩子,虽能力比不上若风,但观察入微,自是他的好处。

    “这些日子,你照顾若一,不免辛苦,早些回去吧。”

    一提到若一,若昱的心跳不自觉地加速,面上始终是一副淡淡的模样,让人瞧不出破绽。

    “那,若昱先走一步,晚些再来看您。”

    礼数周全,从不越界,是他的底色,是他的爱护之心。他知道有些事,是无法宣之于口的禁忌。

    而他们不在这些日子里,若镜和若风并没有闲着,他二人不仅将结界加固了,还在后山开辟了一个营地。

    种了各色的药草和奇花,养了一些不知名的神兽。

    自然这些都是设置了一个巨大的法阵,山上众人并未察觉,可是苦了间辞了,他不仅要为弟子受伤开方治疗,如今还多了些神兽需要他照顾,忙的他都快没有时间用膳了。

    晚间在兰苑之中的若一,打开灵识之眼,自然是发现了种种异样。

    她发出一道传音符,飞景立马赶来。

    “阁主。”

    “后山的法阵,灵力来源是何人?”

    “是白家主。”

    “这般做太危险了,不如你将阁中的耀灵石拿来,放进阵眼吧。”

    “可,依属下的能力并不能全身而退。”

    “无妨,你只需将他拖住,我亲自去。”

    “属下担心您的安危。”

    “怎么?你信不过我的能力?”

    若一伸出手,直接掐住飞景的脖子,内室中,烛光清晃,香炉中升起袅袅的香气,窗扇微掩,微风钻进了少女的香闺,吹起四散的帷幔,吹动两人的鬓发。

    一个身穿万年不改的夜行衣,一个身穿纯白万字回纹的宽大寝衣,少女不施粉黛,细眉微皱,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意。

    纤细的手,握住他的脖颈,看似没有用力,却让他感到呼吸越来越难,眼中有些涣散,这时他竟然萌生出一丝的快感,甚至希望那只手再用些力。

    他闭着眼,面上并不生出任何的波澜,这是暗卫的必备技能,喜怒不形于色,伪装自己,是他的强项。

    只是他嘴角微微闪过的笑意早已被若一察觉,瞬间她觉得索然无味,撤了手。

    当纤细的手离开了自己,他立马睁开眼,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快感,可惜消失的太快,他还没来得及回味,就对上了她的眼眸。

    一如初见之时的清澈,明亮,深不见底,她的想法,自己总是猜不清。不过任务一个接一个,他无暇思考这些,他只想尽力把一切替她做好,替她想到。

    “阁主,我还有一事。”

    “说”少女歪在榻上,闭着眼。

    “流彩,有了身孕了。”

    榻上的少女睁开眼,眼中含笑,一只手撑着自己的面颊,一只手理了理自己的长发。

    “哦?你是要向我讨她为妻?”

    “属下只想替她向阁主讨个恩典。”

    “说来一听?”

    “求阁主赏她一个名分。”

    “怎么?她腹中的孩子是何人的?”

    “据我所知,是颜如清的。”

    他此言一出,若一的笑意立马消散,眼中浮上怒意。

    “看来,你现在是向着旁人了?”

    “属下只是觉得幼子无辜,想。。。”

    少女的手再次掐住他,这一次和上次不同,他只觉得自己眼冒金星,呼吸时不时的微微停滞,这一次他看向她,她眼中的怒意,映在自己心里,她双眸里的自己,像一只将死的小兽,毫无反抗之力。

    “怎么,你想当救世主?”

    “不。。。”

    “她怀了别人的孩子,需要你来多管闲事?怎么,你竟爱上她了?”

    说着,她的手又用力了一分,他在痛苦里,不自觉的升起了快感。

    “我。。。并没有。。”

    少女的手松开了,他依旧稳稳得跪在地上,他细白的脖颈留下了泛红的印记。

    “名分?她想要的越界了。”

    “属下想求阁主,让她留下这个孩子。”

    “留下可以,但我不允许她告诉孩子真实的身份,如若被我知晓,那么就由你亲自去了结。”

    “属下遵命。”

    “今日我乏了,你且回去吧。”

    飞景离开之后,若一挥手将屋内的烛光全部熄灭,本来睡眠奇好的若一,今日一直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离开若一的飞景,回到阁中,在寝殿内,站在百蝶穿花镜前,看见颈上的痕迹,无论多晚飞景都喜欢沐浴,今日也不例外。

    当他褪去一身黑衣,露出的是白皙的肌肤,背上是无数伤痕,大大小小,不计其数,再看他的身形,匀称标致,当他走下浴池,池边早就有服侍的人摆好了香案,一色糕点,吃食,还有几坛若下春。

    往日飞景沐浴从不喝酒,今日他竟然想醉一场,他一人独饮若下春,冷酒入喉,并不能解他的炽热,却越来越让他沉迷,一壶接着一壶,他从未像今日这般放纵过自己。

    他的脸色依旧是冷漠,毫无表情,可在温热的池水之下,他的身躯早已滚烫,他执壶的手臂,青筋凸起,窗外突然下起雨来,一阵风将窗户刮开,一阵凉意刺醒了飞景。

    这一刻的他,恢复了以前的沉稳理智,手中的半壶酒被他一饮而尽,而后他便起身回寝殿睡了。

    话说丰城山,风子信的灵柩即将入城主地宫,天还未亮,早就有身穿孝服的弟子们开始准备了,一群人竖起招魂幡,一群人移了白菊在路的两侧,直到芈含带着众人出现,一切基本摆放稳妥。

    卯时一刻,只见站在灵柩前的怀楼狠狠的将怀中的陶瓮摔碎,怀善走在队伍的最前端,手里擎着一个一丈高的五色招魂幡,引领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往地宫走去。

    一路走,弟子们一路往空中撒着阴司钱,怀羽捧香,怀月扶着芈含,众人皆身穿孝服,哭声绵延不绝,风子信的灵柩被放置妥当之后,众人行了最后的礼,当地宫的门关上,属于风子信的时代才算真正的落幕了。

    另一边,颜如清的伤已经好了大半,照顾他的流彩依旧十分尽心。

    “这些日子,真的辛苦你了。”躺在床上的颜如清,面容清秀,眼中温柔,对着面前的女子缓缓的说道。

    女子不答,将手中端着的一盏温热的药,递与他。

    “我还不知姑娘芳名,你我既有肌肤之亲,我自是要负责的。”

    “公子说笑了,是我心甘情愿的,并未想让公子负责。”流彩低下头,不曾看他。

    “那我岂不成了登徒子?如清做不到。”这句话他说的急,不禁咳嗽起来,本就消瘦的身躯因为咳嗽,显得更加的病弱。

    流彩轻轻的抚着他的背,并没有回话。

    “莫非你是担心我已有妻室,会怠慢与你,所以不肯?”

    “公子说笑了,我乃蒲柳之人,怎能做公子的正室呢?”

    “你我只不过是露水情缘,我并未想与公子共度一生。”流彩说这些话的时候,都不曾看他,一是不敢,二是不愿。

    “还请公子以后忘了我,与我而言,不过就是一场欢愉罢了,散场了就烟消云散了。”

    流彩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颜如清立马去追,只发现自己的灵力使不出来,原来,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潇洒,就这么干干净净的消失了。

    流彩回到阁中,一脸落寞,被燕支撞见。

    “流彩,你今日怎么了?”

    燕支的声音,让她回了神,立马恢复了往日的神态。

    “我无事。你怎么有空来阁中?”

    燕支见她又露出和飞景一样的冰块表情,心中不禁感叹,不愧是飞景教出来的人。

    “我惯例回来巡查,看看有无异样。”

    “并无异样,一切照旧。”

    说完流彩也不与他多做交流,只往自己的寝殿走去。

    “你。。。我还没说完呢!”

    见流彩不搭理他,燕支自知无趣,悻悻的离开了。

    回到寝殿的流彩,卸了钗环,脱了外衣,发现自己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想起刚才对颜如清说的话,暗暗的流下泪来。

    这些日子与如清的相处,不可能没有感情,只是阁主已经下令,她不敢违背。与其妄想,不如握住手中的棋。

    日子流转,即将迎来芈含的生辰,五月十三日。自进入五月以来,送礼而来的仙鹤络绎不绝,连喂它们的人手都增多了。

    只是风子信新丧,她并不想让人操办,今年连一件新衣也不曾做一件。

    她虽整日忙碌,打理城中上下,也有偶然闲暇的时候。她在后殿的院中,看着那棵枯萎的紫藤,今年它忽然就不再开花了,不曾发一枝新芽,她还记得那时候风子信日日往藏书楼翻阅古籍,试图寻找缘由。

    也曾和她晚间坐在树下对弈,也曾与她一同练剑,也曾与她说,此生只有死离再无生别。。。

    怀善来寻她的时候,只当她触景伤情,不敢上前打扰。

    只是他的脚步,早已被她察觉,她回过头来,恢复了往日的慈爱。

    “怀善。”

    “母亲,我有事向您汇报。”

    “那你随我入偏殿详谈。”

    二人入殿内,进入书房,芈含示意怀善坐下,自己则坐在书桌前,将手边的青玉万寿兽面纹双耳三足盖炉内的明德馨焚着,慢慢的香气升起,令人静下心来。

    “方才,你想说的是何事?”

    “我清点了前些日子城中失踪的弟子,无一例外都没有找到尸首,手段干净利落,不知何人所为。”

    “这事怀羽也在查,或许她已经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了。”

    二人正在谈论此事之时,怀羽也来寻芈含。

    “城主,先前您吩咐我的事,已有眉目了。”

    “你说。”

    “我们失踪的弟子,全部出现在了溪缘山。”

    “无一生还。”

    “全是一剑毙命,是虚烟楼的人所为。”

    “看来,是被人盯上了。”

    “母亲,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应对?”

    “过几日我亲自下山拜访,便知他究竟是何意。”

    这几日如清的伤势已经好了,不知从何处来了一个清秀的女子一直照顾他的衣食起居,女子没有灵气,不曾言语,只静静的做事,对他的疑问,从不回答。

    见他好转,就消失不见了。

    等如清到达昆仑的时候,已经与约定的日期过去许久了。

    如清被迎进之前就准备好的梅苑,一应陈设布置都是参照了他在家时的样子,不由得让如清心头一暖。

    因为知道如清身上有伤,间辞自然早早就赶来替他诊脉。

    “有劳间辞兄了。”如清微微施礼,表达谢意。

    “都是自家人,如清兄太客气了。”

    间辞诊完脉,开了些固气调息的药。

    “你似乎有心事,这些日子以来是否总是夜不能寐,忧思辗转?”

    “是的。”

    “你这一次伤势颇重,虽得人悉心照料,只心病难医。”

    “我。。。”

    “如清兄,似乎有难言之隐?”

    他点点头,叹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多问,只是作为医者,总希望病者早日恢复,不免多说两句,还请勿怪。”

    “间辞兄的心意,我怎会不知,可情难自抑,本就无能为力,还请多开些药,好让我减轻些苦楚。”

    “那便依你吧。”

    与如清告别之后,间辞回到杏苑,吩咐底下的弟子下山买些药材,自己起身去兰苑告知如绮,如清的病情。

    苑中,间辞细细的说,如绮默默的听。

    “那依你看,人该如何寻呢?”

    “我想,越鼎阁应该能寻到此人,若他们都寻不到,那么世间恐怕无人能寻了。”

    “但我们无法知晓那人的样貌,年纪,这如何寻呢?”

    “如清怕是不愿说。”

    这边的两人还在商议怎么寻人,那边如清已经下帖至越鼎阁中了。

    如清的帖子,自然是落入了流彩的手中,她看到了上面如清给的筹码,心里愈发的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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