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记录
白光，层层叠叠乍现的白光，如同潮水般在于兰的面前闪现。
几乎是一个瞬间，除了于兰之外的所有伪人都倒在了地上，缺胳膊断腿，大部分伪人只发出了一声哀嚎就倒在了地上，再无声息。
它们身上的伤口上没有一丝一丝血迹，只留下一片灰白。
（这种力量，与我们的切命丝相仿，层次却又高出太多。）
如梦一般，于兰回过神来，看到面前的年轻人身边悬浮的七把白色利刃，每把白色的长剑之上都传来冰冷刺骨的气息。
于兰不敢做出其它多余的动作。
“原来如此……你的能力是无形的？而且发动起来什么迹象都没有……”
“你不用知道这么多。”
顾狼不准备替别人解释自己的技能。
表面上出现的七八剑是他有意为之，如果别人被这七八剑吸引了注意力，从而忽视了对周围环境的感知的话，他就会让对手知道什么叫万剑穿心。
此时工厂里可不止有顾狼身边显形的剑。
在顾狼的操控下，他身边一柄白色的剑慢悠悠的来到那个装着情报的箱子下方，托起箱子朝着顾狼飞来。
“……为什么不杀了我。”
看着顾狼劈开箱子，拿起了里面的资料，于兰不知道自己此时应该做些什么，是战斗，还是逃跑。
“我还有话要问你。”
顾狼翻看着箱子里大大小小的书册，见到一个记录本眼睛一亮，这应该就是最大的鱼饵了。
这不是于兰工厂人员流动的记录，而是皇山集团的人员出入记录，见到于兰脸上的表情产生了变化，他知道自己找对了东西。
“你还没有死心的样子，救兵要来了？”
见到顾狼脸上意味难明的笑容，于兰突然有些心虚。
（不会连岐山也不是他的对手吧？不不，这不可能！裕城的总队长面对岐山应该也没有百分百的胜算……）
顾狼身边的白色长剑变换了一个形状，成为了七只虚幻的大手，把工厂内的人类都聚在了一起。
“你们在裕城活动多久了？”
“……”
“你的实力在伪人里排第几？你见识过其它妖鬼吗？”
“……”
顾狼一连问出了好几个问题，不过于兰一直面无表情，没有要回答的样子。情报
“你们是想召唤信奉的‘千面之神’吗？”
“……”
对于这个问题，于兰脸上的表情终于发生了变化，他的眼睛里充斥着不屑，似乎对于这个自己本应信奉的‘千面之神’没有一丝尊重。
（白枭的情报该更新了？对面的伪人没有信奉‘千面之神’的样子啊。）
“说我们信奉‘千面之神’简直就是亵渎，我们信奉的是唯一的主，伟大的不灭星，怎么可能是那种‘千面之神’可以比拟的。”
于兰也知道自己的表情变化被注意到了，干脆破罐子破摔起来，对顾狼的问题作出了回答。
（这可真是，出人意料的回答。）
（难道它们是因为异端的信仰开始活动的？近年来伪人的出现率可不高，更别说这么多人的群体活动。）
嘟嘟嘟——
通讯器响起得声音打断了顾狼的思考。
于兰表情怪异，讪笑一声：“额，呵呵。顾先生稍等，我接个电话。”
他动作极为缓慢的从怀里抽出了通讯器，还主动抬起来示意给了顾狼安全。
“岐山？你这个时候打我电话？！”
他非常不理解，什么意思？你们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
“我已经到了。”
这句话让于兰更加奇怪了。
到了就过来干掉那个顾狼呗，还打什么电话？要我吸引他的注意力然后偷袭？
“……我不是他的对手，你自己想办法逃离。我会远程发动攻击，希望能销毁资料。”
……
除了沉默还是沉默，岐山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只留下懵逼的于兰。
接触到顾狼一言难尽的视线，于兰感觉更加难受了。
他尬笑道：“顾先生都听到了吧？我的帮手似乎现在有事来不了了。”
顾狼玩味一笑，接着摇头道。
“我们聊天的时间还算愉快。”
这句话的另外一个意思就是——已经聊完了。
于兰一时间有些犹豫，不过最后，他咬了咬牙，脸上的窃命纹再次浮动起来。
脸也不再保持人脸的模样，细而密集的黑色纹路从他的脸上染水的墨般飘了出来。
“嗯？不逃跑吗？反而还想要主动朝我进攻？”
于兰此时没有说话的余裕，光是抽出控制住身前的窃命纹就令的他满头大汗了。
（逃跑？朋友都死光了还跑什么。）
周围倒在地上的伪人尸体让于兰做出了决定。
（真是麻烦，可是麻烦的事情多了去了……至少在这里，消耗一下对方的体力！）
在于兰面前，大量的黑线团成一团，线条鼓动，冲着顾狼手里的资料攻去。
当然这只是佯攻。
于兰身后还有几根窃命纹，如同打结般纠缠在一起。
顾狼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个攻击，身前那只虚化的苍白大手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叹息之墙，在那团窃命纹接触的瞬间消融掉了它的存在。
（这到底是什么力量？！窃命纹拿它毫无办法！）
（这是次元的差距，没办法，我有……多久没有拼过命了？）
于兰自己问了自己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他摇摇头，扯下了衣服，宽大的身体上面肌肉分明，身上热气蒸腾，一股白气冒出。
前方再次出现了一圈窃命纹，背后由窃命纹打成的结贴着他的后背融进了他的身体当中。
紧跟着，于兰毫不犹豫的朝着顾狼冲了过去，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样子。
“岐山！！”
于兰发出了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声音，然后一头撞进去了顾狼的苍白虚手，就和刚刚的攻击一样，于兰被拦住了，并且身体开始溶解。
虽然这个速度依然很快，但是这和刚刚被瞬间蒸发的攻击来说又慢了许多。
于是于兰仍旧尽着最后一分力在虚幻的苍白之手中前进。
（居然被他发现了……）
顾狼看着那具腐朽的肉体在苍白之手中湮灭。
（苍白腐化无愧于其高级特性的能力，对于敌人发动的任何特殊类的特性攻击都能在几乎瞬间腐化消散，如同水火相容，不过对于自然界当中具体存在的物体，它的性能就会低上不少。）
（是从我的行为当中发现的……还是碰运气……？）
于兰成功了，那道组成了复杂印结的窃命纹穿过了顾狼的虚幻之手，朝着顾狼手里的资料飞来。
与此同时，在工厂外的远处。
一处平矮的屋顶。
岐山穿着侍者服擦拭着手里的酒杯，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声音，他将目光从酒杯当中移向于兰工厂，似乎是有些诧异。
没有皱眉多久，岐山的眼睛里泛起黑光，从他的左眼中，流水般冒出了数之不尽的窃命纹，如同一道粗壮的光线，朝着于兰工厂冲击而去。
光线笔直，如同有着什么导航一般。
在接触到于兰工厂墙壁的一瞬间，先是一刻寂静，随后突兀的产生了爆炸般的声响。
苍白的光芒与漆黑的窃命纹之间产生了激烈的碰撞，二者僵持了几秒钟后，侍者率先停下了自己的攻击。
于兰工厂的墙壁光洁如新，那道白光也仿佛从未存在般消失无踪。
岐山叹了口气，把手上空无一物的酒杯丢在了地上。
酒杯哐哐弹跳了两下，在落下时，房顶上已经空无一人。
于兰工厂内。
顾狼看着自己的面板摇摇头。
【候选者：顾狼】
【根源力：64】
【种类：人类】
【契约能力：精神幻化（妹妹）】
【危害等级：低等】
根源力上方的字数尤其刺眼。
只是用来加持防御的根源力，居然耗费了足足01，这可是普通功率玩一天无限剑制的消耗啊。
（刚刚对面那一炮有点强啊，果然就算是同一个种族的妖鬼之间也是有优劣的吗？）
（感觉那个伪人是个不错的契约对象。）
顾狼抓着记录本，准备给刘成伟汇报情况。
在拿出通讯器的时候他瞥到了被于兰丢下来的衣服。
（这大概就是于兰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最后一个证明了吧。）
（……你最后一招也是没有对我起到半点作用。）
（为什么要选择战斗呢。）
没有可以依从的情感，没有除却本能的意志，只会杀戮和进食，妖鬼就是这样的存在。
这是刘成伟对顾狼说过的话。
（它选择和我战斗，是因为求生的意志吗？还是为了族群的存续？）
顾狼懒得多加思考，抽出了银白色的通讯器。
记录本交给刘成伟，自己也就可以休息了。
周六一天就把工作做完了，还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