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皇山大厦
游间。
岐山是特殊的伪人。
他有着寻常伪人所不及的‘窃命纹’数量，还具有异乎常人的直觉感知，这个能力多次带他在绝境之中生存了下来。
而这次，越是靠近于兰工厂，心里那股压抑的感觉就越重。
他第一时间重视了起来。
尤其是离于兰工厂还有三十米的时候，强烈的心悸让他以为自己是心脏病发作了。
当然他确定自己没有心脏病。
也是如此，岐山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避战。
已经尝试了一次攻击，也不能算自己是无功而返，
（据点暴露了，这件事得要早点告诉老大……）
随意拦下一辆出租车，窗外风景变换起来。
出租车迅速掠过了西阳小区。
夜半人静，西阳小区内还有一户灯还开着。
成清站在路灯下观察着那扇仍旧开着的房间。
那是赵俊康一家的居所。
他已经给姐姐报过了平安，今天他会一直盯着赵俊康。
顾狼给他的资料他已经看过了。
伪人并不会主动去杀死人类，他们通常都会选择替换人类。
依照赵俊康迄今为止的表现来看，他应该也不会选择杀人这么偏激的做法。
就看他现在觉得自己是人类还是伪人了。
如果他选择替换人类的话，那今天晚上他就会控制住妻子和女儿了。
时间继续推进。
那户灯光也被熄灭了，女主人拉上了窗帘。
成清又等了几分钟。
随后他悄悄翻过了赵俊康家的围墙，落到了他家的院子里，落地声音极小，像是一只小猫。
（感觉我的体质好像变强了一点，这说明我快要觉醒了吗？）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关注赵俊康一家，不要分神。）
成清屏住呼吸，侧耳倾听着房间内的动作。
一股窸窸窣窣的动静传来，他听到屋内的女主人娇哼一声。
成清表情一僵。
不会吧——今天晚上干这种事情？
听他们的聊天他们算是分居了很久，所以干这种事情……好像也正常？
成清的心情非常复杂。
这是别人的老婆啊……虽然某种程度上也是‘赵俊康’的老婆。
这不算是异常动作吧？
伪人的夺舍流程是五天，他们要在这五天内让被夺舍人员作出特定的动作，伪人会在他们的聚集地同时进行同样的动作。
官方资料记载为‘同步化’，当同步化结束，他们就需要接近人类，以完成最终的人脸替换。
成清就这样，怀着纠结的心情听着房间内的翻云覆雨。
还得注意保持自己的安静。
————
岐山个性非常谨慎，一路上换了许多辆公交车，路线随机，都是靠现金付款。
到了皇山路口过后他再次下车。
交通路口是红灯，上面还有一只乌鸦在仰着头，见岐山看向自己，乌鸦歪头抖了几下鸟头。
岐山在原地等待了三分钟，随后他掏出通讯器打了一个电话。
在原地又等了几分钟过后。
那个出租车的老板骂骂咧咧的回到了这个街道，岐山立刻赔笑上前。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网速太差了才没付到钱，真的是麻烦你了。”
“……哦对了，我还有点东西忘在车上了。你说这搞得。”
老板见这个年轻人长得白白净净的确实不像是逃单的样子，只是说教了几句话就准备回去工作。
岐山从后面的座位取出了自己放上去的通讯器，盯着在催促的出租车老板表情微妙。
眼中凶光一闪，随后他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再次道歉一声，用现金付了款。
红色的出租车越来越远。
他转身踏进皇山大厦。
在他身后，漆黑的乌鸦淡入黑夜。
岐山轻车熟路的进入了皇山大厦最高层，途中对其它的伪人都报以温和的笑容。
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目前正面临怎样的困境。
办公间四角都燃烧着静神的熏香。
正中间有一张大的出奇的床，一个身材肥大的人正躺在中间，双眼紧闭，没有呼吸声。
岐山见此站到了房间的一角，等待赵落枉醒来。
床上的人脸皮抖动了一下，脸上的额褶皱上下挤压。
“……只有你回来了？”
“您知道我的能力，我在看到那个人的瞬间就知道我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你直接就跑回来了？”
“……”
“胆子太小，这是你的缺点。你的能力很强，却怀疑自己。”
侍者半低着头。
像是支撑巨像起身一样，赵落枉身下的床铺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乱响。
他坐起身来，背靠床沿，眼神灰白浑浊。
“那依你看来，他的实力与我相比……怎么样？”
“……只差您一线。”
赵落枉这才抬起头来，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了诧异的表神色。
就算是那个空降的刘成伟队长，高级调查员，也不是他的对手。
现在凭空冒出来个这么强的人？
他不会怀疑岐山感知错误，那是对自己生命的不负责任。
（这就是我主说的所谓大世吗……）
（看来躁动的不只是我们。）
赵落枉闭上眼睛，沉思起来。
没过多久，他摇头道：“既然如此，我们的计划也该有变化了。”
赵落枉拍了拍肚子，问道：“神血有多少了？”
“已经有半滴了~”
黑暗当中出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尖锐刺耳，那是个女声，从胖子的肚子里发出。
“半滴吗……嗯。”
侍者问到：“您的意思是？”
“下一次‘村子’的集会照常举行。”
“可是我们已经暴露了，虽然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采取行动……为什么要冒着这样的风险举行集会？这段时间我们暂时放弃集会不是更加安全吗？”
赵落枉没有打断岐山的话，他安静的听完了岐山的问话过后笑了一声，眼神平淡。
浑浊的双眼直直的盯着岐山。
岐山浑身冷汗诘出，说不出话来。
“我不喜欢话太多的手下……记住，岐山，你没有下次。不要步入前辈们的后尘。”
“对呀对呀~嘿嘿嘿嘿~”
公鸭般的附和声从赵落枉圆滚滚的肚子中响起。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