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埋坑与追捕
夜，
暮色正浓。
小县城内一片孤寂。
这是贺强在民国度过的第三个夜晚。
说来也奇怪，他白天轻松无所事事，一到晚上，反而就忙碌了起来。
今晚上的月亮，贺强抬头望了眼，很圆、很大、很亮，挂在天空有种布灵布灵的感觉。
在夜色中伸出手感受了会儿，连微风都没有。
“月不黑，也无风，只是该做的，始终要做。”
又侧目看了眼被绑在梁柱上一脸惊恐的二人，微微一笑：“放心，很快就能解脱了。”
咚的一声。
小院墙角处，一道黑影屁股着地，硬生生从墙头砸了下来。
马奎眼神清澈，站起身来立在被屁股夯实的土地上，揉了揉肥臀，一脸开心的小跑了过来。
“叔叔，你在干什么啊？”
他颇为好奇的看着在院子里干活的贺强。
这间小院本身不大，除开主屋和一处杂物间，剩下的区域更小了，原主人是个有闲情逸致的人，在庭中这片空地上种满了花花草草。
只是现在，这里草坪全部被翻开，几朵娇艳的花蕊也压在了泥土之下，贺强手中持着一把铁锹，吭哧吭哧，正在院内逐渐挖出一块约莫三平米大小的深坑。
“奎娃子来了啊，正是时候！”
贺强看到劳动力赴约，顿感一阵轻松。
刚刚他停停歇歇，挖了近一个小时，手臂都酸痛了，也没挖出多大的坑来。
这下救星前来，终于不用在自己动手。
“奎娃子，接着。”
他顺手把铁锹丢了过去，拿起旁边的茶壶嘴对嘴啜了口，才道：“叔叔今天是不是说要和你做游戏啊？”
马奎手拿铁锹，傻开心点着头。
“你看啊，叔叔一会儿，就挖了这么大一块地出来，你说叔叔是不是很厉害？”
马奎看着面前的浅坑，想了想：“叔叔真厉害。”
“那叔叔这么厉害，这几块奶糖是不是全该给叔叔吃啊？”
贺强手中攥着把奶糖，故意在马奎面前显摆一圈，在后者极度渴望的眼神中，剥去一颗糖纸放入嘴中，完了，在吧唧两下嘴巴。
“嗯，真好吃，真甜。”
马奎这下傻眼了，拿着铁锹站在原地急得直转圈圈，脑子都冒出阵阵热气，连忙开口道：“叔叔我也很厉害，我也要吃糖！”
“你也厉害？”
贺强脸色怀疑，“你能挖这么大的坑出来？”
“我能，我能！”眼见贺强还要继续吃糖，马奎急得眼泪都快飚出来了。
“不信。”贺强摇头，在后者极度渴望目光中，又道：“除非你挖给我看。”
一听这话。
马奎手中拿着铁锹，一股子牛劲上来，当场就要大干特干。
“诶诶诶，不用再重新找地方挖，顺着我的坑挖，越深给的糖越多啊。”
唰唰唰。
刹那间，铁锹快要挥舞出残影，块块泥沙漫天飞舞。
旁边两人看着陡然提高的进度，一双眼睛睁得更大，口中惊恐不断发出呜咽之声。
“不用管他们，在给你喊加油呢。”
贺强搬了张凳子在院内坐了下来，看着场上辛勤劳碌的背影，又看了眼被绑住的两人，突然一笑，觉得自己真是个天才。
杀人。
最恐怖的是什么？
是鲜血的四溢、是五脏器官残破后的可怖、是死者临终前的哀嚎、是行凶时心中面临的道德谴责。
贺强在和平年代中长大，生在旗帜下，长在春风里。
最凶险的一次，不过是打架时见了红，肋骨断了一根。
‘杀伐果断’四字。
跟他完全扯不上关系。
所以，他想了很久，终于想出了这个法子。
直接埋了！
不用见血，没有伤口，行凶过程中只是填土，比其它法子温和了很多，再加上堵好嘴，大概率也听不到什么哀嚎。
这法子实施起来其实麻烦了些，但为了过得去心里那关，他依旧这样做了。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另一边。
马奎动作很快，干起活来仿佛不知疲倦一般，还不到一小时，一个长两米、宽一米，深度接近一米的深坑已出现在眼前。
“叔叔，我厉不厉害！”
马奎从坑里爬出来，把铁锹杵在地上，骄傲昂起自己的大脑袋。
“厉害！该吃糖！”
贺强竖起大拇指，本想摸摸他后脑勺，奈何太高了，只能拍拍肩膀以示鼓励。
“接下来，就是把种子播下去”
没让马奎动手。
贺强拖着双脚，把捆好了的两人挨个扔进坑中。
被丢进坑中的一刹那，两人已经知道了自己结局，也不再呜咽了，望向贺强的眼里满是怨毒之色。
冷冰刺骨。
“不要怨我。”
“如果是我落入你们手中，也是同样的结局。”
贺强摇头，一铲子一铲子的慢慢将泥土填了回去。
一边回填，内心也在细细品味，看着泥土越来越厚，看着砂石没过两人口鼻，看着泥土下的挣扎慢慢趋近于无。
这种感觉，很是奇妙，他不知道怎么去形容
就是那种，一个完整的、健康的生命在你手中不断凋零的过程，那跟杀鸡、宰鸭完全不一样，根本就是两码事！
“我以后在民国的时间不会短，这里人命如草芥，我必须快速适应。”
站在填满泥土的坑上，想着脚下踩着的是两个同类，而且是由自己亲手杜绝了他们生机。
嘴角，突然笑了笑。
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
“奎娃子，今天这事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不能说出去哦。”
马奎挠了挠自己大脑袋：“娘也不能说吗？”
“不能，你要给你娘说了，她准揍你，以后再也吃不到糖了！”
马奎听闻深深打了个冷颤，捂住嘴巴，保证自己绝对不说出去。
事情基本办妥。
贺强又找来些草皮，在土坑上面稍微掩饰了下。
其实这都是不必要的事，他明天就走人了，估摸也不会再回来，哪怕某一天因为院子发臭，别人把这两具尸体从地下挖出来，也已经找不到他人。
“好了，奎娃子你也别呆在这里了，回去睡觉吧。”
他把荷包内仅存的一点奶糖全给了后者，想了想，又取出十枚大洋放进马奎腰包。
“去吧，叔叔我也该睡觉了。”
马奎抓着奶糖，开心道别，正欲要攀上墙头，突然，一道突兀的喝令声在深夜胡同中乍响！
“捕まえて，逃がすな（抓住他，别让他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