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梦醒
"喂，妈！怎么了。"
手机里传来张洁大声抱怨的声音，"你怎么回事儿，不是说今天来接机嘛，人呢！"
程澔磊一愣，"什什么？"，他拿出手机一看，上面日期明白写着"九月十六日"。
"不是，妈，我不是给你们订的十八号的机票吗？"程澔磊疑问地问。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们都快在机场等了你俩小时了，快滚过来接人"。
"我这就来"。
程澔磊眉头一皱，但打开当时订机票的app一看，确实是今天的航班。"这是怎么回事儿，点错了没注意？"，他自我怀疑地嘟囔着。他记得明明昨天刚给父母打过电话，这一转眼就隔了一天了，难不成真睡个觉把自己给睡蒙了，"昨天干什么来着"，来不及深究。
程澔磊拿了件外套和车钥匙就出门了。公寓离机场不远，开车十分钟大概就能到，到红星路和建东路十字路口正好到了红灯，他半开窗户，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百无聊赖地敲敲点点，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什么，他觉得这个场景莫名有点熟悉，可能是经常路过的原因吧。
绿灯很快就到了，过这个径直距离不到二十米的路口时，心脏突突跳了两下，他不明白这不安的感觉从何而来，可能是这个交叉口前几个月刚出过一起交通事故的原因。就这么在心里一问一答开过了路口。
到了机场，他老远就看见父母在机场大厅坐着，他小跑过去。"爸妈！抱歉啊，我搞错时间了。"
程泓脸色还好，没说啥，反而安慰程澔磊"没事儿，注意点"。反而是张洁，一脸烦躁不耐，"什么没关系啊，谁家孩子像你这样啊，对父母这么不上心啊，我还不如养条狗还记着我呢。"
程澔磊一愣，倒不是因为话太难听，只是因为他不能相信这么难听的话是从妈妈嘴里对自己讲出来的。记忆里，妈妈都只是个只会在老爸面前任性的小女人，平常就算不是对自己，也从没见过她这么说话这么粗，更何况对自己，妈妈一向是慈母的角色，近乎溺爱。大概是真的惹妈妈生气了吧
他主动走过去，搂着张洁的肩，"妈~对不起嘛，我是真的不是故意弄错机票时间的，原谅我吧。"
张洁"哼"了一声，甩开程澔磊的胳膊径直往刚刚程澔磊来的方向走了。
程澔磊叹气，父亲拍拍他的肩膀，两人一人拿一个行李箱跟上张洁。他载着父母在回公寓之前先去了附近的大型超市，"我们先去买点食材，这次先在家里吃，下次我再带你们出去！还有…我想吃家里的菜了，嘿嘿！"。
张洁听着他这么说，不由得反驳，“还怪会使唤人，你不是叫我们过来玩的嘛，谁要伺候你。”
程澔磊讪讪一笑。
程泓倒是这一路上没教育他，反倒是还关心他“平常工作累不累，有没有好好吃饭”之类的话。程澔磊觉得简直了，夫妻生活久了，都会染上各自的习惯性格嘛。
他在超市买了一大堆食材，想吃妈妈做的糍粑鱼了，这是程澔磊原来在家上学时就爱的一道菜，光想着那丝滑浓郁的汤汁，还有鲜嫩的鱼肉就要流口水了，平常上班吃的最多的就是外卖，偶尔和朋友或同事出去聚个餐啥的，吃多了外面的现成的，还是觉得自己家里做的来的踏实有料。
回到家，程澔磊一手提着一个手提袋，“你们先进去，一会我再来拿行李。”他把买的东西放到厨房去，倒了两杯水让他们先在客厅休息，待会儿再做饭，然后收拾出来隔壁的一间小客房，自己把东西搬过去，换了主卧的床件，又折返到车库把父母的行李搬进去安置好。等他再从主卧出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人在做饭了。
他走到客厅厨房门口一看，竟然是爸爸，妈妈然后再回头一看，妈妈正坐在沙发上磕着刚买的瓜子看电视，好像习以为常。
“爸，你会做饭啊！”程澔磊难以置信地问道。
程泓睨了他一眼，“臭小子，在家也都是我给你妈做饭，这么长时间不回家，连家里什么样儿都忘了”。
程澔磊还在暗自感叹着这么多年，父母感情还是那么好，爸爸还特意为了照顾妈妈学了做菜。他记得小时候妈妈心情不好都会抱怨爸爸：“就你们男人在外边干活累，我们做女人的在家收拾这收拾那就好像很享受很轻松一样”，说着还忍不住委屈，后来爸爸回到家就会主动洗洗衣服拖拖地啥的，帮妈妈分担些，程澔磊小时候一度觉得爸爸好像什么都会，除了做菜太难吃以外，结果现在爸爸连做饭都会了嘛。
“开饭了！”，程泓把最后一道菜端到饭桌上，程澔磊一下子像回到了小时候，一放学就有香喷喷的饭菜，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只是简单的米饭和家常小菜，却比一堆人到高级餐厅应酬更有人味。
一道酸黄瓜，一道牡蛎豆腐汤，还有程澔磊最爱的糍粑鱼。程澔磊觉得此刻满足极了，迫不及待地想尝尝爸爸的手艺，"嗯~很好吃啊爸！你可是被教师职业耽误的灵魂厨师啊"。程澔磊对亲爹竖起大拇指。
"臭小子，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食不言不知道"。张洁瞪了他一眼。
程澔磊瘪瘪嘴，向爸爸投去个委屈的小眼神，程泓无奈笑笑。
吃过饭，程澔磊帮爸爸在厨房收拾，看了客厅一眼，悄悄靠过去问道："爸，我妈还生气呢，都不怎么理我。"
程泓看了一眼儿子，"你妈就这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小时候管你不也很严吗，过会就好了"。
程澔磊咂咂嘴，"难道不是您更吓人一点吗算了，可能年纪到了吧"，不过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都还在我身边，而我还在。
"我还在是什么鬼，我当然在了"，程澔磊不禁给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一跳，真是莫名其妙，"呸呸呸！"
"什么"，程父好奇地看向自言自语的儿子。
"啊~没没没"。
一家人下午都没有出门，围在家里看电视，"爸妈你们多住两天呗，反正家里也没啥事儿，我想多感受一下家的温暖"。程澔磊坐在沙发前面铺的薄毯上，向父母投去"求疼爱"的眼神。
"看看再说吧，你还得工作"，程泓说，张洁则直接无视他接着看电视。
"你们好不容易来一次北京，明天我带你们出去玩玩，游览下景点儿，吃点特色啥的"。
张洁听到这话白了一眼，"小白眼狼，把你养这么大，倒是嫌父母没见过世面了，哼~"，然后就直接站起身回了房间。
程澔磊看着她起来，懊恼地说："妈，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妈~"。
然后又看向爸爸，"爸~"。"我知道"。程泓宽慰地看了眼儿子。
夜里躺在床上，程澔磊左翻翻右转转，就是睡不着觉，他说不上来，但是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儿，想不起来，心烦地把头蒙上，睡觉。
第二天，程澔磊起了个大早，把自己收拾明白后做了个简单的早餐，父母也早就醒了，五六十岁的年纪睡得早醒的也早。
张洁虽然话说的不好听，走之前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但是还是任由程澔磊带着两人一块出去玩了。程澔磊把车钥匙给爸爸，让他先带着妈妈下楼去车上等着，自己收拾好收拾好殿后锁门。
程澔磊边走边拉把钥匙塞进背包里，拉上拉链，下楼的时候没注意，不小心碰了一个正往上走的人，他回头看了一眼，道了声歉，那人点了下头，就转身上楼了。
程澔磊皱了下眉，总觉得这人在哪见过，不管了。
从停车位取了车，开车路过公寓楼口，拐弯出去的时候，程澔磊瞄了一眼后视镜，又看见了刚刚上楼的那个人，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车就已经出了小区。
这是父母第一次来北京，他先带他们去了世界闻名的长城，故宫等景区，边逛边给他俩拍照纪念，看得出来连。路上来来回回不少外国游客，正巧宫墙上偶遇一对儿外国情侣，张洁本想悄默声儿地合个照儿，结果人家很快就离开了，程澔磊看着妈妈一脸别扭，"不就拍个照吗，至于跑这么快嘛"，有点好笑。
程澔磊拿着手里拍拍照照，他是个很感性的人，从上大学就开始在北京生活，前前后后呆了有六年了，他是学工程设计的，像故宫这样的场所来了不知道有多少遍了，却还是每次到去到这种地方，都会忍不住为其浩荡巍峨的气势所震撼，玉砌雕栏的旧时庭殿和来来往往的各国游客相互映衬，站在这里，就像古今隔空对望，欣慰与自豪感油然而生，不禁感慨在这万万千千年后的今天，人民智慧不朽，壮阔山河依旧，国家繁盛永存。
"走了，发什么呆呢"。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