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虚张声势
仅凭人的力量无法赶上这些灵慧的生灵,骏马疾驰的速度也逐渐减慢,最终到达了极限。方才落后的族人们纷纷从旁包抄,黄羊群终于减缓了速度。它们迟疑着前进的脚步,但牧人们并不能容忍羊群停下,于是很快,新的一队人赶了上来,接替了同伴的任务。
临到傍晚时分,那日苏等人终于归来。
黄羊已经被宰杀驮负在马背上,没有完全凝固的鲜血从割开的喉管中滴落,形成了一连串血红色的珠链。妇人们吆喝着在毡包前搭起了柴火堆,旁边已经搭起了石头垒成的架子,手脚麻利的几个年轻人已经将羊拖了过来,快速地切割清洗,准备随时架上篝火。
“那日苏!”沈颂齐关切地呼唤着那日苏的名字。
她的脚步因为丈夫的归来显得格外轻盈,兴奋地欢扑到年轻汗王面前,他却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微微皱眉,神情冷淡:“离远一点。”
沈颂齐不由惊讶地挑起了眉,她狐疑地看了那日苏一眼,忽然忿忿地抿紧了嘴,有些担忧,但更多的是无措,于是怀着恶劣的报复心理有意向着那日苏靠近。
她恶狠狠地说:“为什么?”
“理由呢?”那样虚张声势的样子却实在可爱极了。
那日苏想亲亲她,可是又停下了,解释说:“衣服上沾了血。”
“你受伤了吗?在哪里,让我看看!”她不由顿了顿,马上将自己不满的小情绪忘了个干净,变得格外着急起来,于是下意识急切地拉着那日苏的袖子,上下翻找,仔仔细细地看了个遍,却还是不放心。
“还是你的伤!”
“它崩开了吗?”沈颂齐的声音不由提高了。
她忧虑自己竟然没真料到发生了危险,那日苏离开的时候就应该阻拦,又无措于现在的情况,族人们都欢聚,他没有明说,或许就是因为不想将这样的虚弱展示在人前。
“我没事。”
那日苏替她理了理衣服,让小妻子粉白的小脸严严实实捂在一圈毛边里。沈颂齐不高兴地瞪他,挣扎不过发出呜呜的抱怨声。
年轻的汗王只能匆匆忙忙擦干净手,轻轻地抱了抱她。
“抱歉,让你担心了。”他说。
他的嘴唇很干燥,形状却很漂亮,在萧索的北风中显得有些苍白,原本过分冷峻的眉眼却意外俊美动人,眉弓弯折向下连接出一道锋利的弧度。沈颂齐盯着他看了一会,心里的火忽然散去了,别别扭扭地勾了勾那日苏的尾指。
“去换身衣服吧,”她说,“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按照她的要求,那日苏地任由她摆弄,身上的伤口已经好了差不多。
沈颂齐却闷闷不乐,用手指轻轻在边缘摸了摸,脸上的神情依旧是沮丧的。
“过来,我想抱抱你。”
那日苏的手指上还沾着水汽,他挠了挠小妻子的掌心,垂下眼,好像多了一点无辜的撒娇意思,然而没留意小狼不知道什么时候钻了进来,正乐呵呵地吐着舌头看着他们,忽然一个纵身跳进了水里。
沈颂齐肩膀颤抖,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笑意,忍不住猛咳起来。
“好了,快过来。”她把小狼捞了起来,用柔软的巾帕擦干净了水,却恶劣地留了一点在它湿润的鼻子上。小狼歪着脑袋看她,喜滋滋地用尾巴蹭她的胳膊,忽然一个喷嚏,打得浑身的毛都炸开。
沈颂齐的的脸却慢慢地变得微红,她垂下眼睛,狼狈地躲开那日苏温情又含笑的目光。
“谁叫你看我了。”她于是嘀嘀咕咕地抱怨了一句,却被年轻的汗王揽腰抱离了地面,不由微微一怔,更不知道他到底再闹什么,只好用膝盖轻轻顶了顶、
她本想当做提醒,但残存的水却隔着布透过了湿意,黏黏腻腻地沾在身上,一块传过来的,还有根本没法忽视的潮湿滚烫。
“那日苏!”
沈颂齐的声音也不由绷紧了。
“我只是抱抱你。”
那日苏把脸蹭在她的腰上,她却莫名其妙地从声音里面听到了委屈的意思,那日苏搂得很紧,两个人贴得很近很近,沈颂齐一会才挣扎着站到地上。
“好了,”她低声说,有些羞涩,“一会又要让人看笑话。”
破碎的咿唔声却被吞没在唇舌中,她想躲开,却被覆在后颈的温热掌心制止,连呼吸好像都被吞没,几乎眩晕,浑身都失力软倒。
门外人声稀疏,影影绰绰能看到往来的族人。
“外面都是人。”她慌乱地轻轻制止,咬着那日苏的肩膀,闷声闷气地威胁,“要是被人注意到了,你一辈子别想上我的床!”
那日苏却好像已经料到。
“他们不会过来。”他说。
“亲亲我。”
沈颂齐睁着一双湿润的眼睛看他,大脑却早被搅弄的一片空白,根本听不清那日苏还在说什么,只能无助地攥紧他的肩膀,急促地喘息着,主动拉过年轻汗王,殷勤地送上胡乱的吻想要讨好。
她只觉得自己完全疯了。
竟然抛下了作为公主的礼仪,光天化日下和他行这样荒唐无礼的事情!
可她只能吞下自己纵容的恶果,被按着缠了小半个时辰,身体一点轻微的触碰都承受不了,微微颤抖着,好半天才缓过来。
“简直胡闹。”
“别拉我!”
她记着外面还有人,气得直捶那日苏的胳膊,眼泪滴滴答答从脸侧滑了下来,又被温柔又珍重地吻去了。
“可我们是夫妻。”
她的样子实在可怜又可爱,后者总想凑过去,咬一咬粉白的脸颊,却又被恼怒的推开了,却也不生气,温柔地为沈颂齐擦干净身上的痕迹,才用毛毯暖和地裹住她,然后紧紧圈在自己的臂弯里。
“就这一回,没有下次。”虽然不太舍得,那日苏还是保证,他不愿意再做小妻子不情愿的事情,尽管她刚才并没有表现出来抵抗。
沈颂齐脸颊通红,只能恼怒地扯着他的耳朵,慢慢把自己缩成了一团:“闭上你的嘴。”
“好。”
“再睡会,宴会还没有开始。”他于是笑着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