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任务2
陶漫筝原本就有些忌讳和他亲密接触。
到底是拗不过他,想反抗却又怕,只得乖乖从了。
听到他凑到耳边的话语,她先前那股被强压下来的委屈此刻统统集中在胸口,一股酸意充斥在整个胸腔之中。
原身所经受的苦难她似感同身受,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月余,无数次的孤军奋战与想要活下去的信念,让她瞬间破防。
不多时眼眶里就蓄起了泪花,眼中盈盈的泪珠倒是如泄了洪的水闸,肆意滴落在他还未松开的玉指上。
“想不到这美人落泪是甜丝丝的,有趣。”
苏子骞收回了手指,伸出粉嫩的舌尖轻舔手上的晶莹,竟还眯了眼,像是真的在用心品尝。
“变态——”
陶漫筝无语至极,原本煽情至极的画面就被他这番行为给破坏殆尽,她一脸嫌恶的瞧着他,不假思索的话语冲口而出。
“什么是变态?”
苏子骞往她面前又凑近了一分,近到几乎可以看清她的毛孔以及脸上细小柔软的绒毛。
“变态就是夸奖三爷你是个大好人。”
陶漫筝脸不红心不跳的撒着谎,尽管对方离得近,投射过来的目光像是要把她的脸上盯出一个大洞来。
“哦,四姨娘果然与寻常女子不同。”
苏子骞罕见的笑了,嘴角扬起大大的弧度,仿佛发自内心的笑容,他觉得她有趣又好玩。“你还是第一个说我是好人的。”
陶漫筝羞赧的别开脸,只露出一节光滑洁白的脖颈对着他。
“你会怎么对我二娘?”
她可是岔开话题小能手。
“怎么?这会子又关心些旁人来了?不如你来帮我想想,我是把她一刀砍了,还是让人慢慢折磨致死?又或是卖去妓院,不过年龄倒是大了些,估计也卖不了好价钱。”
苏子骞还真的就开始皱着眉,仔细思考起来。
这样不像是在决定他人的生死,倒像是在决定夜里用什么晚膳一般风淡云清。
“变态——”
“你又夸我?”
苏子骞轻扣住她的头颅,强迫她看向自己的脸,俊美非凡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探究。
不过像是害怕弄疼了她,他用上了自己也没想到的柔情。
她有些抗拒,又转过头背对着他。
苏子骞反倒没有强硬的拉拽,柔顺的墨发从指尖滑过,心底里最深处倏尔传来异样的情愫。
他情不自禁的靠近了她的秀发,一股从未闻过香味钻进鼻尖,他双唇微拢,俯下头在发丝上轻轻留下一吻。
陶漫筝察觉到后背传来的灼热气息,她猛地回过头,粉嫩的唇角轻轻擦过苏子骞还未来得及收回的脸颊。
空气中涌动着别样的情谷欠。
温润光滑的触感让陶漫筝的脸上浮起绯红的两抹红团,她的脸颊就像被放在蒸笼上熏蒸一般,脸上全是热热的气息。
漂亮如琉璃般的双眼,猛地垂下了眼睑,左顾右看的盯着自己的鞋底子。
心口处又像是有熊熊烈火在燃烧,整个热气已经从脸上再蔓延到身上,四肢拜骸都犹如过电般,整个人呆呆的站在他面前。
瞥见她这副痴傻的样子,苏子骞拿手蹭了蹭自己的脸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唇瓣带来的热度。
他嘴角再度上扬,再看今日下的那样大的雪,也不觉寒冷,犹如开春时节,冰雪消融迎来的淡淡暖意。
苏子骞解开系在自己身上的红袍,微微低头弓着腰。
敞开了袍子,两手牵拉着两边的系带,轻轻一带,顺势就披在了她的肩上。
她俏丽的脸蛋上红云只增不减,渐渐晕染起浓浓的胭脂色。
原本局促不安的双手抬起就要去解,却被他蓦地按住,他放大了自己的俊脸,从未有过的轻言细语:“不许将它解下来。”
见她娇小诱人的耳垂也染上一层红晕,男人满意的笑了,只穿着那一身单薄的白色素衣,在茫茫大雪中,与周围的白雪似融为一体。
一团雪白中,那枚黑点消失不见,陶漫筝这才回过神来,然后瞬间想起。
竟然被他调戏了!
……
浑浑噩噩的回了自己的屋,冬春这几日在忙着内院的各种琐碎杂事,六一这丫头不知道又去了哪儿,屋子里遍寻也没瞧见她的影子,倒是雀儿一本正经的拉着陶小海在院子里玩。
陶小海一改先前的畏缩,雀儿欢腾洒脱的性子感染了他,二人在院子里玩起了打雪球。
竹篓里装了好些团的圆乎乎的雪团子,晶莹剔透。
等到日落时分,陶小海玩的累了,瘫坐在外院的石凳上,圆圆的脸蛋红扑扑的,嘴里呼着热气。
陶漫筝走马观花般翻了翻最近的账册,看见陶小海穿着来时的那套袄子躺在石桌上,担心他受了寒,忙去屋外将他一把搂起来抱在怀里。
陶小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原是大姐将她抱进了屋子,屋里熏着上好的炭火,他觉得大姐的屋子里特别暖和,这炭火不仅温暖,还没有怪味。
仔细一闻,还有些淡淡的香味。
从前,母亲带他回了老祖宗那里,也能烤上炭火,不过是用的最低贱的柴炭,虽然暖和,但是柴炭燃烧的气味熏人得很,他凑得稍稍近些总被熏得眼窝子疼,再把鼻子捂得严严实实的,眼睛有些痒了就拿手胡乱的抹上一把,母亲和老祖宗瞧见了总会乐的哈哈大笑。
“大姐,母亲会怎样?”陶小海是个五岁的孩童,短暂的欢乐过后,最牵挂的还是平常朝夕相处的亲人。
她不能左右苏子骞的心思,从始至终,都是他牵引着自己一步步往前走。
陈氏也是发了昏,连已死之人也要翻出来咒骂,还要诅咒苏家所有的男人。
她也是后来才得知,苏子骞在整个苏府里最为敬重自家大哥,今日那番话被他悉数都听进了耳朵里,没有杀了陈氏一家,早已经是手下留情。
“小海乖,阿姐等下就让雀儿姐姐做些糯米甜汤给你吃,你吃了睡一觉就好了。”
她半哄着,声音软软糯糯,生怕再让他经受刺激。
陶小海懵懂的点了点头,再也不提母亲二字。
大姐不想他问,他就不再问。
他想母亲了,但也不想让大姐不开心。
从前在陶家村里过的每一日,姐姐都是难过的。
他虽是个小男子汉,却无法在母亲和二姐欺负她的时候挺身而出,只能像只鹌鹑似的躲在屋子里,等到母亲和二姐的怒火消了。
他再偷偷的拿出藏在衣服里的半截馒头,悄悄的递给大姐吃。
传了夜间的晚膳,两姐弟就在自家屋里用了膳。
夜里风寒,雀儿和冬春又加了些炭火,好让陶漫筝的屋子里更暖和些。
今天陶小海住在旁边的侧殿,丫鬟们也早早的就将侧殿里也弄得亮堂堂的,屋子里烤着上好的香碳暖如春天。
苏家底子厚,昂贵的香碳冬日里从未断过,各屋的主子们也都能用上。
陶漫筝把陶小海搂在怀中,坐在床边还像往日那般低低的吟唱着曲儿,手里还一搭没一搭的轻轻拍打着他小小的身子。
以往也有过这样的情况,陈氏出去同人吃酒,把屋里的两个孩子都扔给陶漫筝,夜里小弟睡不着,她就是这样哄着他,慢慢陶小海就会合上眼,沉醉在梦乡里。
今日他却怎么也睡不着,刚刚入梦,却又被吓得猛然惊醒,脖颈处和手心里,甚至是发间都是大团的冷汗。
今晚值夜的是冬春,她听见里面的动静,烧了些水又混了凉水,拿木盆装了送进了屋,二人仔仔细细的又替陶小海擦着身上的汗渍。
这个天里若是受了凉,可不得了,尤其是稚童。
好了也得受累半条命。
“阿姐,我梦见母亲了。”陶小海半大的小脸上青白一片,眼下更是浓重的青紫,整个人神色萎靡。
屋子里虽熏着炭火,他的身子却异常冰冷,如透凉的冰块。
陶漫筝急得叫醒了侧屋里累的睡着的雀儿和六一两个丫头。
“阿姐,小海没用,从前护不住你,今日也护不住母亲。”
他躺在床上,嘴唇干裂起皮而破裂浸出点点红梅,陶漫筝找了些蜂蜜替他擦在嘴上,又替他盖上了厚厚的褥子,冬春和六一又去其他殿里找来了厚被给他拢在一起。
簌簌的眼泪从他苍白的小脸上滑落,他努力睁开眼,瞧着陶漫筝眼里焦急的神色,昔日那灿如星辰的眼里红线密布,终究是不忍再说下去。
别过头,把眼泪尽数落进了厚厚的锦被里。
陶漫筝见此,内心也悸动不已,她将陶小海露在外面的手握紧,小手似没了温度一般冰凉,心下一颤。
她拼命的搂紧了被窝里的陶小海,咬紧了牙嘱咐六一:“快找三爷,就说我出了事,要找最好的大夫过来。”
又想起之前府里有人送了一盒极其珍贵的千年人参,连忙让冬春去取了来。
她模仿着电视里的剧情,将人参片放进了陶小海的嘴里,只希望六一那般说了,他能好歹顾念些,找人来救命。
到底二人是有些血缘关系的亲人,血脉相连,他顾念自己,又在生母和姐姐之间为难,这样小的一个孩子,想要左右逢源两头讨好,怎么好真的去指摘他半分。
唯有心疼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