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错在倒霉
“这上面的‘一梧生族人’指的就是你吧？”
寿元将尽的修士，修为会逐步下降直至彻底消散死亡。
她第一次见到族长时，族长只有元婴修为，比大守护者也没高多少，所以她当时并没有第一时间怀疑到他身上。
但一个能在中洲这样灵力浓郁的地界还被称为天才，并培养称为庞大的隐世家族族长的人，怎么可能修为堪堪元婴。
梧生千雪提醒了她。
她说二十年前就曾有过一次继任仪式。
她以为族长是今年才察觉到自己寿数将尽才决定让大守护者继任，没想到二十年前就已经如此。
“一个无名无姓的代指，凭什么说是我，都是蓄意污蔑，我根本不知道这些！”
姜媛媛：“你不知道，我知道啊，不如让我来告诉你？”
“不行。”姜媛媛自己否认自己的上一句话，然后操纵梧生树枝带上族长走向几天前将芙斩首示众的行刑台。
到了这里，姜媛媛满意了：“怎么可以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呢，我是个乐于助人的人，这么大的瓜，当然是要分享给所有人。”
族长被圣女绑到行刑台的消息很快传开，没多久便聚集了一大批人群，亲卫队也围了过来，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啊，圣女为什么要把族长绑起来？”
梧生千雪也急匆匆跑了过来，被姜媛媛竖起的树枝拦在外面，只能焦急又疑惑地喊：“圣女大人，你不是说去找族长说话吗，怎么把族长绑到这里来了？”
姜媛媛轻笑道：“是啊，我去和族长说话了，只是中途我又觉得有些话不能藏着掖着说，想让大家都听一听。”
她在被绑着的族长旁边放下一套桌椅，然后坐下，像位说书先生一样“咚！”地拍了下惊堂木，震得台下众人心脏都漏跳一拍。
“今天我来给大家讲个故事吧。”
“故事的开始源自一位化神修士，他乃一族之长，治理着人口庞大的族群，只是修为再高的修士也有死亡的那天。”
“二十年前，族长大限已至，他不甘心自己就此死去，但又无可奈何，族长只能为守护者举行继任仪式。”
“恰逢长生宫声名鹊起，据说即使寿元将尽之人也能救回。”
“为了换取长生的名额，族长隐瞒界木分化，圣女降世的消息，将界木带给了长生宫，又将盗取界木的罪名栽赃给那天看护界木的守护者。”
姜媛媛一字一句说着曾经的真相，将它们化作故事讲给所有人听。
台下的梧生族人个比个的懵逼，来来回回望着身旁的其他人，指望身旁的人能给出不一样的反应。
“圣女说的不会是族长吧？”
“不会吧，族长怎么会做这种事。”
“可族长都被圣女绑上去了，圣女这么说应该不会是假的吧。”
“这……不确定，再听听。”
台上的“说书人”没有因为众人的迟疑和犹豫打断自己的叙述，仍旧讲着自己想讲的事。
“族长活了下来，他可以继续享受权利带来的快慰，自然也就不需要继任者夺取他的地位，继任者仪式终止了。”
“这一停就是二十年。”
底下耐心不足的人忍不住高声问她：“您说的真的是族长吗？如果他像您说的那么贪恋权势，二十年后又为什么会选择再次举行继任仪式？”
姜媛媛哼笑一声：“当然是因为他害怕了。”
下面的人问：“怕什么？”
姜媛媛说：“怕死又怕死的遗臭万年。”
“关于长生宫被灭门的消息，相信哪怕你们不常出族，这么久过去，应当也了解了一些。”
“因为怕死，所以他和罪名昭彰的长生宫合作，研究抽取界木的生机为长生宫的研究添砖加瓦。”
“因为怕遗臭万年，所以在长生宫出事后，他要尽快甩脱族长的身份，保住自己维护了一辈子的名声。”
“但是他没有算到真正的圣女来了，长久的信仰贯穿着他的一生，他畏惧圣女的威严与强大，恐惧自己的秘密暴露，为此甚至不惜加快计划，设计死知道他秘密的两位守护者。”
“所有知道他秘密的人都死了，再也不会有人能拿捏他的把柄。”
台下闹哄哄的，为了这个故事吵的不可开交，有人相信族长的人品，有人怀揣质疑。
“真的是这样吗？族长为了梧生族呕心沥血上百年，我不信他会做出这种事！他怎么可能杀害芙大人和典大人！？”
“难道芙大人是被冤枉的，那她被关在水牢十几年，好不容易出来又再次被陷害死，该有多绝望。”
“既然所有知情人都死了，那还不是说什么都是一面之词，圣女又怎么会知晓这些事。”
“闭嘴！圣女大人无所不知！”
“不是想要证据吗？”姜媛媛站起来，双手张开示意所有人：“哪里需要其他，你们在场的每一个梧生族人都是证据。”
台下众人：“这是什么意思？”
姜媛媛道：“想必诸位中对二十年前的那场族长继任仪式有印象的不少，那就应当知道，族长那时候已经气数无几。”
“但凡接触过修行的人们都清楚，一名修士在寿元将尽，修为溢散的情况下，哪怕能力再强，顶天了也就能撑两三年，他却撑了二十多年，甚至现在都还有元婴修为，这正常吗？”
“而我手里这本册子是从长生宫而来，上面记录着，二十年前曾有一位化神期的梧生族人，将界木卖给了长生宫，以此换取继续活下去的神药。”
她不信一个为了权利和欲望机关算尽无所不用其极的人，会在还有希望时轻易放弃手中的权利，当他主动放手时，必然已是走到绝路，不得不放手。
果不其然，经她提醒，许多人都想起这件事。
“是有这个情况，那会儿族长肉眼可见的开始变老，后来突然恢复年轻，我还以为他修为又涨了。”
“我也有印象，二十年前族长有段时间整日求医问药，我外出行商，还帮忙打探过。”
“天呐，不会吧！圣女说的难道都是真的！？”
梧生族的族人一直避世而居，消息没有外界灵通，也就是近一年，因为圣子的传言，附近常有外人造访，这才对外界的认知多了不少。
长生宫的信息也是最近才知道。
据说那个门派都是十恶不赦坏事做尽的邪修，多年来被抓进去无数人，里面堪称人间炼狱。
能多活几年的法子就是牺牲无数人和妖，短暂的延续一段时间，若还想活，就得继续伤人性命。
那和吃人有什么区别！
讲故事期间为了防止有人打扰，姜媛媛绑住了族长的嘴，这会儿放开后，眼见一切尘埃落定无可挽回，族长质问她。
“我只是想活着，我有什么错！想活也是错吗！？”
姜媛媛淡定地后退两步躲过他喷溅的口水，嗯嗯两声：“我很赞同你的说法，想活没有错，你踩在尸山血海上活我也管不着。”
本以为她会踩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他，说他错在不该用别人的命来续自己的命，没想到她居然赞同自己，族长愣住了。
然后就听她说：“你错就错在倒霉犯我手里了。”
“多巧啊，旁人在你那里命如蝼蚁，你在我这里也命如蝼蚁，怪不得谁。”
族长：“……”他竟然无可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