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晚归遭遇
在当前时代，如此直白地在众人面前夸赞一位姑娘，你想干什么？
现场最气的人当属王翰。
合着我的诗你一句不点评，不，应该说夸赞，你专门舔美女的诗，对不？
哼，阿谀奉承的小人！
“如烟姑娘的诗自然是极好的，那么，接下来了该轮到谁了？”王翰露出标志性的笑容，和煦笑问道。
他扫了一眼其余几人，然后落在最惹眼的楚一鸣的身上。
还别说，这楚一鸣，也算是有生得一副好皮囊，快接近自己了。
“一鸣兄弟，听闻你十二岁便考取生员，想必定是才学满腹，不如就让我等领教一下你的诗吧。”王翰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寒光，他自负的以为眼前的年轻人不可能在诗词方面超越自己。
嫉妒，可以让一个人面目全非。
楚一鸣感受到了王翰有些不怀好意，心中冷笑。
退缩？忍让？不可能的！
他拥有两世记忆，又刚刚经历天岁城保卫战血的洗礼，看似温和的表面下，藏着一颗骄傲、不服输的强大内心。
如果把他当作普通的十六岁年轻人，那就错得太离谱的。
何况……诗词？他太会了！
“冬日，梅花？这也太多了吧？哪一首好呢？”
楚一鸣站起身，一副冥想思考模样。
这时，他突然注意院中的青砖墙角下，有一株梅花傲然绽放，其白胜雪，颇有种遗世独立的气势，心神不由一颤。
或许，人类的悲喜总是相通的。
此时，楚一鸣觉得自己就是另一个时空的王半山，与他共情如此惊心动魄的美。
“墙角数枝梅，”
“凌寒独自开。”
“遥知不是雪，”
“为有暗香来。”
一幅在无人留意的墙角，一株品性高洁的梅花不惧严寒，屹立不倒，凌寒独自开，散发淡淡幽香的画面跃然浮现在众人的脑海。
楚一鸣声音清晰而略带深沉，极好的将现场众人的情绪代入到这首诗独有的意境中去，在看似最简单的字句行间，体会到最强烈的情感。
这种反差的快感，懂的人都懂。
“好！这是我听到的最好的一首咏梅的诗！楚兄，你真厉害！”最先从震撼中醒过来的是年龄最小、情感最单纯的孟晨。
“哼——”王翰震惊之余，仍是表现一副淡然模样。
四位小姐，神情各异，严玉淑收起了嬉笑，小手托着腮，难得安静，认真盯着楚一鸣看，仿佛重新认识他一样。柳如烟性情高傲，虽然刚才楚一鸣对她的是一番大肆吹夸，但她似乎见惯了，甚至有些不屑，但是，当楚一鸣的咏梅诗一出，她知道自己错了。
这位年轻的将军，其才学，或者说诗才，可以说远超他们当中所有人，怎么是那种阿谀奉承她、觊觎她美色的寻常人？
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为何如此年轻就能写出这样绝妙的诗句？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柳如烟忽然想起传言——楚一鸣，幼年丧父，与母亲裴氏相依为命，常食不果腹，衣仅蔽体，然其不忘父志，勤勉好学，废寝苦读，又常闻鸡起舞，强身护母不致欺凌。
柳如烟情不自禁，感动莫名。
就在大家还沉浸于这首咏梅诗中时，熊炳晨却是眼珠急转，随即谄笑地凑到楚一鸣的跟前，悄声地说道：“楚兄，你的这首诗……卖吗？”
楚一鸣一怔，心想：“不会吧，这时就有版权了？”
“呃？怎么卖？”
“小兄弟，简单地说，就是买你这首的诗的刊印权，当然这首诗的署名还是你的名字，对你来说，可谓是名利双收啊！”
“呃，我考虑考虑吧！”
“好说好说，如果一鸣小兄弟有意愿，可以来蒲阳街十二号松阳书局找我，报我的名字就行。”
对于他俩的谈话，众人并不以为意。
这是昭国文人的特色，并不会有人觉得文人就应该清高，不涉商贾。昭国尚文，很多人以读书为业，无其他生计，常出售自己的书画文章，以此度日。
楚一鸣如今不再像以前那样缺钱，但是从小跟着母亲穷怕了，现在对钱有着特别的渴望。这么一个赚钱的好机会，他自然想要尝试一下。
之后，庆功宴正式开始，
其实，这次的庆功宴主要是感谢全城的贵族豪门在保卫天岁城时，团结一致，慷慨纾难，因此宴会席上主要都是京都的一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包括王家、柳家、孟家等，楚一鸣他们这些都尉都只是作陪而已。
现场热闹非凡，宴席上摆满了各式美食和美酒，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席间还有一众婀娜多姿的曼妙舞女，扭动着细腰肥臀，她们身姿轻盈，翩翩起舞，众人谈笑风生，举杯相饮，好不快活。
楚一鸣喝了几杯甜酒，与在场的同辈俊杰攀谈一阵，只觉得累得不行，此时的他除了对舞池中央的美女有些兴趣外，真的想离开这里回家睡觉。
而就在这时，突然撞见了严玉淑投来的似笑非笑目光，楚一鸣连忙避开，心中无端升起一丝做贼心虚的感觉。
酒过三巡，夜色渐深，庆功宴终于是结束了。
楚一鸣是步行来的，不像其他人有马车，所以严荣便邀他留宿一晚，等天亮再回去。
楚一鸣以所居之所离都督府不远、步行好消食为借口，谢绝了他的邀请。
约亥时，万家灯火渐熄，唯有街头巷尾的路灯通明，加上是雪夜的缘故，所以就算没有火把灯笼，也能看得清路。
楚一鸣不紧不慢往家的方向的走着，走东龙大街、文华大街然后转入清水巷，全程大约四五里路，不是很远。
路上积雪约有半指厚度，不过这种主街道人流车马多，雪是很难积这么厚的，夜晚很冷，不过楚一鸣年纪轻火气大，又酒足饭饱，冷气拂面，却觉得清爽好受。
夜晚也很安静，特别是这样的雪夜。
洁白的雪可以掩盖很多脏东西，也可以吸收喧哗的吵闹声。
但雪一样可以让一些惯于隐藏的东西露出马脚。
在走到文化大街与清水巷的拐口的位置，楚一鸣看到似有一道黑影沿着酒楼背后的阴影一闪而逝。
原本还有些醉意的楚一鸣顿时清醒。
若是在平时，他首先想到的肯定又是那些偷鸡摸狗之辈，但是此时天岁城离齐国撤兵没多日，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齐国的奸细。
事关天岁城安稳，他不敢大意，当下悄声疾行过去，准备探查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