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转危为安
此次偷袭，楚一鸣骁骑部无人折损，仅受伤十八人，而敌军四百多名看守步兵，除了故意放走一部分去报信外，其余尽数被杀。
至于那些手无兵刃的后勤兵，很多是掳掠来民夫，就地遣散，其余不愿离去的，只有格杀。
楚一鸣虽非好杀之人，但深知在战场上，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别说是民夫，就算对方是孩童，只要他有杀己之心，必先除之。
淋上火油 ，楚一鸣一把火将营中仅剩的粮食一把火烧个干净，驱散了圈养的牛羊牲畜。
楚一鸣其实挺心疼的。
只是，兵贵神速，进攻要快若闪电，撤退也要快，不能拖泥带水。
他们要赶在敌军主力回防之前回到天岁城。
在大肆摧毁破坏一番后，楚一鸣带着手下的骑士，调转马头，意气风发，朝着天岁城西直门奔驰而去。
归途中，天空中飘起了雪花！
这雪花是天岁城所有人所期盼的，因为城中一直有传言，只要下雪了，敌军就会离去。
相反，这雪花对于齐国将士来说，等同于催命的毒药，他们长途征伐，一旦下雪，雪拥道路，粮草何来？
韩琦，齐国八虎将之一，一生征战无数，声名显赫。
此时，他心情沉重，看着近在咫尺的天岁城，却感觉那么的遥远。
他突然想起以前他的军事教员说过的一句话：永远不要小瞧一个国家的传承和底蕴！
他此时终于是悟了，只是有些晚。
雪，不期而至，落在他那饱经风霜的老脸上，白了双鬓。
他知道自己是时候离开这该死的地方了。
但是，他就是不甘心啊！
“报——”
一名年轻小将，连滚带爬来到韩琦跟前，扑通一声跪下。
韩琦看到他脸上满是惊慌之色，不由暗自摇头，暗自叹息，“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哎——”
“韩帅，我们的大本营——”
“什么！大本营怎么了？”韩琦脸色大变，急忙喝问道。
“大本营被偷袭了，看守的辅兵被屠，粮草被烧，牲畜被驱散！”
“噗——”韩琦一口鲜血喷出，身体摇摇欲坠，险些从马背上摔下。
“韩帅！”
“韩帅，振作啊！”
身边的副将慌忙扶住韩琦，满脸担忧。
“是——谁？是谁干的？”韩琦缓了口气，厉声问道。
跪在地上的年轻将军颤颤巍巍，小心回道：“领头的好像叫——楚一鸣！”
“楚一鸣？是谁？”韩琦看了看左右副将，询问道。
左右皆摇头，表示不认识。
韩世忠躲在后面，原本看到韩琦吐血还有些高兴，不过当听到楚一鸣这个名字，他瞬间就不好了。
“据逃出来的辅兵说，此人甚是年轻，好像还是——”年轻将军心虚地看了眼韩世忠，却令心急的韩琦怒喝：“还是什么？”
“还是镇守西直门的主将！”
韩琦缓缓转过头，盯着身后的韩世忠，虎目有怒火，有悔恨。
如果不是这厮无能，擅自撤离了西直门，如果不是自己大意，仅留一支战力低下的辅兵看守大本营，也不至于让那楚一鸣趁机偷袭他们大本营。
“好！好！好一个楚一鸣！”韩琦怒极而笑。
“传我帅令——”
“鸣金收兵，不再扎营修整，直接回上京！”
韩琦下完命令，气势一散，瞬间像是苍老了许多。
看着城墙下如潮水一般退去的齐国军队，严荣悬着的心放下了，看着将士们相互拥抱着，嚎叫着，谩骂着，发泄着心中的畅快和憋屈，他只是微微一笑。
三个多月，鬼知道他是何等的煎熬！
正规军只有三千铁甲军，对抗敌方七八万大军，虽然后来组织了一支民兵，总共一千多人的义勇护卫军，再加上楚一鸣那小子组建的团结营，满打满算只有五千兵力，防守这座大城真的是捉襟见肘。
但是，他们胜了！
他们，应该说是创造了奇迹！
“楚一鸣！”喜悦之余，他第一个想到的是楚一鸣。
想当初，他之所以对楚一鸣大为好感，正是因为他们都是文人出身。
只是楚一鸣十二岁便考取生员，而他，记得应该是三十二岁吧！
他深知，一支强大的军队，绝不能都是武夫，行军打仗既需要勇气、武力，更需要智慧，文人的脑子普遍是要比武夫要聪明些的。
而楚一鸣——聪明，勇气，武力兼有，很有潜力成为一名名将。
一周之后。
沉寂了许久的都城慢慢恢复了一些生气，街道上的行人也多了，关闭了百余天的城门陆续打开了。
最先打开的是南门——正阳门。
城里的百姓开始走出家门，出来透气、观雪、赏梅。
观雪赏雪，自然少不了文人才子。
别看在战时很难见到他们的身影，但是一旦战事结束，谈论风花雪月之事，他们比谁都积极。
敌军撤退当日，严荣便派驿使八百里加急，传书江南邺城的皇帝，告知天岁城守卫战大获全胜的消息。
这日，严荣终于收到皇帝的消息。
对于严荣及诸位将士的奋勇无畏守护天岁城之事，皇帝那边大为欣慰，龙颜大悦，并承诺来年开春之际，便迁回天岁城，届时论功行赏，大赦天下。
楚一鸣在敌军撤离之后，便回到了母亲身边，一边照顾她（主要还是母亲照顾他），一边继续专心读书。
他得做两手准备。
虽然他依旧是黑甲军的一员，只要他愿意。
但是，他的都尉一职是严荣战时封的，只是代都尉，在战时等同于都尉，有同等权力，一旦战事结束就没用了。
想要成为正儿八经的都尉，只有两个方法：一种是严荣升为总督，总督是有权任命一些低级军官的，另外一种，也是最直接的，就是你皇帝直接任命。
楚一鸣母亲裴氏这些天是欢喜的。
因为街坊邻居都在夸她生了一个好儿子。
智斗韩世忠，巧施妙计守城门，亲率铁骑勇闯敌营，诛敌军，烧粮草，力挽狂澜真英雄！
类似的传闻虽稍有夸张，但架不住三人成虎。
裴氏是信的，在她看来，她的儿子自然是最优秀的。
“儿啊，今晚都督府你别忘记了，这里是对面裁缝店王叔送的一套新棉衣，你走之前穿上，别太寒碜，落了面子。”
裴氏将一件皂青色面料的棉衣放在床上，小声提醒正在看书的楚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