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夜探军营
当夜，气温又降，估计有零下五六度。
楚一鸣走出营房，举头见夜空如同一块黑幕，没有一丝星光，唯有凛冽的朔风，呼呼作响。
“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难着。”
楚一鸣活动着冻僵的手指，发出感叹，突然，他脑袋灵光一闪，计上心头。
“张峰，你多找些人，往城头上浇水，不断地浇，直至结冰为止，速去！”
张峰恍然，兴奋地下去忙活去了。
就在张峰领着后勤、辎重那群上了年纪的大叔担水浇城墙之时，张志率着十人精锐，摸黑来到了敌营周遭。
估计齐军从未将困守在城中的昭国人当回事，更没料到他们会如此胆大夜探军营，加上天气原因，此时他们的看守警戒极为懈怠，以致于在下半夜，张志等人竟然偷偷溜了进去。
当然，张志向来谨慎，在他的带领下一行人避开了大的营帐，分散到那些低矮破旧的营帐附近进行探索。
但是，并不是说低矮破旧的营帐就不重要，周边的守卫就一定少。
在军营西北角落，有一片营房，远远看去，其内的火光要比其他地方少上许多，此处也是西北风的上风向，属于风口位置，尤为寒冷，在警戒烂的不行的整个军营中，这里却是有人巡逻。
张志得到手下传来的消息后，极为重视，于是召集所有人伏身潜入附近，对这块特殊区域着重观察。
刚一来到外围，张志便猜到了这里就是敌军的粮草存放的位置了。
因为，作为屠户的儿子，他对牛羊的气味太熟悉了。
一阵阵淡淡的骚臭味随风飘荡，而他们就在下风方向。
张志狂喜之后迅速冷静下来。
敌人的粮草存储地就在眼前，该如何靠近查看呢？他甚至还想过，趁敌人不注意一把火烧了这些粮草！
不远处巡逻的士兵紧衣缩身，双手抱着自己身体，跺着脚，冷得直打哆嗦。
张志心里有些疑惑，如果这里真的是粮草重地，这看守也太——不敬业了吧！
又观察了一阵，他嘲讽的笑了笑，随即对身边的人说：“你们在这里等我，我进去探探究竟。”
众人虽目露担忧，但也只能照做。
张志似乎看出他们的担心，心中一暖，指了指远处的敌军看守，打气道：“放心吧，你看看他们，都快冻迷糊了。”
夜深沉，灯光暗，张志如同一头潜入黑暗中的黑豹，很快便进入了营中。
在营地中央的位置，他看见几间低矮的茅草棚，四周胡乱用树枝枯草围了起来，应该是为了保暖御风，走近一看，里面果然是一群挤在一起大小不一的羊群，角落里还拴着不少的牛，有水牛有黄牛，品种不一，应该是沿途抢的。
草棚的四周有好几个大圆仓，底部用木墩垫起，应该是为了防潮防水。陈志走近拿出匕首划开圆仓，借着微弱火光，定睛一看是稻谷！
这样的圆仓大约有十三个，除此以外，他还发现很多麻袋装的粟米，若干腊肉等，张志粗略算了一下这些物资看似还很多，但分配到对方将近十万大军，仅能支撑一周左右时间！
张志想起先前楚一鸣曾说过，一旦到了冬季，道路雨雪阻碍，粮草难以运输，周边土地又是青黄不接，他们定然会不战而逃。
大喜之下，张志掏出事先准备好火折子，准备给敌军再添一把火，只是他费了半天劲却是没有点着丝毫。
在这样温度和湿度下，没有引火的干柴，想要烧掉堆积的粮草属实行不通，于是他只好放弃了，赶紧趁着夜色离开了此地，与手下会合后有惊无险地返回了天岁城中。
楚一鸣在听到张志的汇报后，也是大喜过望。
虽然以前他与城里诸位将军都猜测对面粮草可能短缺，但毕竟是猜测，现在确定下来，他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是落地了。
张志等人这次可算是立下了大功，虽然没能烧掉粮草，但并不影响大局。
次日，天蒙蒙亮，城外已经喊杀声不断，似是比昨日更甚。
楚一鸣立于城墙楼，遥望两三百米外黑压压的敌军，瞳孔微微紧缩。
正如他所料，对面增兵了，至少比昨日多了近万士兵。
除此以外，在敌军的最后方，竟然有两架高大的投石车！
领头的将军骑马立于正前方，正是昨日的陈世亮。
只是没了昨日的嚣张，多了几分谨慎和佩服。
此时他眼前的天岁城外墙面不知何时竟覆盖着一片厚厚的冰层，就像穿上了冰盔甲一般，令他大为震惊。
无疑，对于他们攻城一方来说，无疑又增加了的难度。
“没想到对面竟然有如此聪明的人，利用天气，抛水成冰，阻挡攻城，厉害！”
别说攻城，连个搭手的地方都没有，这怎么攻？
敌方将士虽然喊打喊杀，但是此时也仅仅只是叫上一叫，至于如何攻城，他们听将军安排。
“传令，投石车投石砸墙！”陈世亮心里也没底，他有些后悔主动揽下进攻西直门这个任务了。
这骨头，太难啃了！
远处，投石车长臂在底座绞盘的转动下，慢慢往后蓄力，发射装置上放上了大块的石头，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后，活钩释放，长臂迅速摆动，顶端装置里的大石头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线，然后精准的落在了天岁城厚重的墙面上。
“嘭——”
城上的守军甚至能轻微感受到脚底传来一阵震颤，连忙查看城墙墙体是否受损，只见墙面上的冰块出现了龟裂，墙体应无大碍。
楚一鸣却是大惊失色，在他前世的记忆里投石车威力虽然极大，但是精准度却是极差，他没想到这边的投石车竟然可以一发中的，一下子就精准地打在城墙上。
照这样打法，就算是天岁城的砖石墙体，也顶不住对面投石车这样砸啊！
城外的敌军欢呼声还没结束，又有一枚石弹呼啸着飞了过来——
敌军仰着脖子看着石弹，期待它再次落在对面的城墙上，最好砸出一个大窟窿。
只是，他们察觉到那石弹飞的角度似乎有些不对劲，好像是朝着他们飞来的！
“快躲开！躲开——”
“嘭——”
石弹打偏了！离城墙还有一百多米就坠地了，当然，离陈世亮大约也就百米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