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初步胜利
一股恶臭的热气，熏得他直想吐，紧接着被淋到的部位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他慌忙扔掉盾牌，想要解开身上的皮甲和上衣，这时，只听“噗”的一声，一支箭矢没入他的胸膛，他闷哼一声，身体直直往后倒去，又砸下了好几个下面的敌军。
“他娘的，更是够损的！”
陈世亮坐镇中军，监视着战场的动静，对于守军抛洒的金汁，他冷笑一声，对于自家冲锋在前的士兵的伤亡没有一。
金汁可不仅仅是熬煮的大粪，其中还加入了很多毒草，除了恶心、滚烫外，他最大的作用是加速伤口的溃烂，甚至使伤口无法愈合。
“楚都尉，您安排的木头都准备好了，我这就派人分发给弟兄？”张志喘着粗气，回到了楚一鸣身边。
“嗯，顺便告诉弟兄们这些木头的使用方法，越快越好！”楚一鸣盯着缓缓靠近城墙的升降云梯车。
他亲眼见识过这种云梯车在攻城时发挥的巨大作用，所以，一定要阻止升降云梯车贴近城墙。
大约一炷香时间后，有一辆升降云梯车眼看快要贴靠到城墙上了，城楼上的守军甚至可以看到云梯上面的平台挤满了密密麻麻的敌军，至少有一两百人，平台上设置有包铁的木板格挡箭矢。
云梯下的敌军齐声大吼，一边鼓足力气推拉，一边宣泄着内心狂喜。
只是，当升降云梯车行至距城墙大约两三米处，突然就寸步难行了，底下的敌军抬头检查，发现有两根又粗又长的木头从城墙上伸出，刚好抵住了云梯，使其无法前进。除此以外，他还绝望的发现，还有两根木头顶端绑有钩锁，死死地钩住云梯的横杆，使其不能退后。
如此，不管底下的敌军如何使劲拉或者推，云梯车纹丝不动，钉死在那。
远处的陈世亮似乎也瞧见了端倪，他智商虽然不是很高，但战场经验丰富，一下子瞧出了端倪，脸色大变，随即急忙大喊：“弓箭手全力射击，掩护升降云梯！”
只是，如此远的距离，对面又有城墙掩护，成效甚微。
反观守军这边，只见一个个年轻的士兵抡起胳膊，将一个个满装的油坛扔上两三米之遥的云梯上，随后一道道火箭射出，那云梯瞬间被点着。
纵然那云梯用料厚实，且具有一定的防火效果，现在进退不得，还是耐不住被火一直烧。
不一会儿，云梯开始坍塌，平台上的敌军发出惨烈的叫声，随即纷纷坠地。
要不烧死，要不摔死。
后面接着有一辆云梯车反应不及靠近了城墙，守军的士兵如法炮制，又是一番杀戮，屡试不爽。
这几波防守，他们在楚都尉的指挥下，完成得非常成功，但是他们毕竟没有经历过战场上厮杀，看着眼前那些敌军的惨绝模样，守城的新兵们有庆兴，却没有多么高兴。
他们应该庆幸，庆幸自己不在对面，庆幸西直门暂时守住了。
至于为什么不那么高兴？
首先，胜利是暂时的，其次，他们骨子里不是好杀之人，昭国人尚文，这群新兵蛋子之前甚至连鸡都没杀过，如今，却要屠杀人，哪怕对方是敌军，心里也不好受。
截止傍晚，敌军战死足有千人，却连城墙都没登上过，无奈的退兵了。
敌军首轮进攻，以楚一鸣这边的守军大获全胜，几乎零伤亡。
经此一战，楚一鸣在军中的声望大涨，特别是在团结营这边，新兵们对这位年轻的都尉更是极为的崇拜。
相比较西直门这边的战况，德胜门那边尤为惨烈。
尽管半数以上的黑甲军精锐都在德胜门，加上一千义勇护卫军，少说也有三千多人，但楚一鸣听说今日之战，德胜门差点失守！
相较于楚一鸣镇守的西直门，德胜门那边因为地理位置和地形的因素，就注定那里始终是主战场。
地形平坦利于大规模军事活动，加上离对方大营最近，便于补给。
楚一鸣听手下人说，这次敌军在德胜门出动的军队足有五万多人，加上挟持的俘虏游民作为先头送死部队，大约有六万之众。
以三千守军抵挡六万敌军，稍有不慎，就会有倾城之险。
到时候——
楚一鸣眉头紧锁，一想到此，忍不住叹了口气。
身后站着张峰和张志，还在为今天取得的胜利暗自高兴，对楚一鸣在战场中沉指挥、运筹帷幄深感敬佩，此时突然听他叹息，不由心生疑惑。
张峰与楚一鸣认识时间较长，关系也挺好，而此时，他竟隐隐感觉楚一鸣言谈举止间似有一种上位者气势，让他无端升起一丝敬畏，他小声问道：
“都尉，怎么了？”
“我们虽然胜了，但大意不得，如你们所见，一个陈世亮就如此难缠，更何况他们主力军？今日，陈世亮造我们这吃了苦头，对我们是好事，但对德胜门那边来说，可能是坏事。”
“此话怎讲？”
“据我收集到的信息，陈世亮与敌军主帅韩琦素有矛盾，今日陈世亮在我们西直门吃了亏，明日或许重整旗鼓，对我西直门再次发起进攻，亦或许……”
“亦或许什么？”
张志和张峰好奇问道。
“或许，他们很有可能会与韩琦合兵一处，集中攻打德胜门。如果明日陈世亮再败，这种可能性就更大了，到那时候，德胜门恐怕危矣！”
张峰闻言一惊，他比谁都清楚，楚一鸣从来不会乱说话，他既然这样讲，那说明德胜门那边真的有些麻烦。
“德胜门那边严都督坐镇，又有铁甲军，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吧？”
“很难说，今日你也看到了一个陈世亮就如此难对付，若再加上韩琦的主力……哎！”
楚一鸣的担心是应该的，对面主将韩琦非籍籍无名之辈，也是沙场老将，论经验计谋，绝不比严荣弱，况且他们人数优势太大。
楚一鸣神色凝重，沉思片刻，似乎做出一个决定。
“张志！”
张志单膝跪地听令。
他虽是屠户之家，但是自幼读过诗书，也想通过科举考取功名，但考过两次生员均以失败告终，也就淡了此心思。
加入团结营后，他渐渐生起了以武入仕的想法，特别是楚一鸣对他的影响，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楚都尉，有何吩咐？”
“今晚可能要辛苦你一下，你下去找几个身手好、机灵点的弟兄，去一趟敌军的大营探探情况，主要摸清他们的粮草和过冬的物资。”
“楚都尉放心，我这便带人去，您就等我消息！”
说完，张志迈出议事大厅，消失在楚一鸣的眼前。
楚一鸣十分喜欢这位手下，做事干净利落，身手不错，是个聪明人，最重要是他眼神里那股不服输的劲，时常让楚一鸣想起前世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