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数周的朋友第章其二
三人走进厨房之后，讯业只是看着案板上的食材发呆。他在思索要做什么菜。
而身后跟来的晨百贵与周昂则颤颤巍巍看着那思索什么的背影，看着墙上挂着的各种刀具，用来勾肉的尖利铁钩，生怕他抄起什么东西往自己脸上怼。
“少侠，我们真的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只不过敲诈勒索了点儿小钱我保证还给他们。”
“别说话。”
讯业说着将案板上的菜刀拿起，吓得晨百贵跟周昂双双跪地求饶。
“大哥，活爹啊，有话好说别动刀!”“我跟你无冤无仇，不至于吧？”
“砍你俩我都嫌脏了刀。”讯业白了这俩货一眼，“去食堂里面等我。”
“”“”
两人对视一眼，不敢犹豫，迈着踉跄的步伐寻到一张桌子，坐在凳子上继续发抖。
“鸣哥，你这是”黎浩然有些不解，“不会要做饭给这俩货吃吧？”
“没听到刚才客人点单了吗？”讯业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我亲自下厨的费用可是很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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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腹狐疑的二人看着香气四溢的餐点被端上桌子。尽管内心害怕，嘴上还是不争气流出了口水。
“皮蛋瘦肉粥。还有特制果汁。”眼前的讯业向他们介绍自己的作品，“二位经常熬夜，适合吃粥与瘦肉养养胃。果汁是用番茄，柠檬汁调出来的，可以提神开胃。”
“”“”
二人对视一眼，不敢拿起勺子。
“放心吧，我想杀你俩一拳砸在你们脑袋上就行了，根本没必要下毒。”为了打消二人疑虑，讯业说着自己就端起果汁喝了起来，“你不是点单了吗？赶快给我吃。”
被指到的晨百贵只能用颤抖的手拿起勺子，将皮蛋瘦肉粥送入口中。
“好吃。”
并非是生命被威胁下的奉承，而是发自内心觉得好吃。身为富家子弟，山珍海味什么没吃过。但这一碗简单的粥竟然能让已经被养刁了的舌头感受到美味。
可见眼前这个厨师，实力真的不一般。不仅可以撂倒打手章科，还能做出这么美味的饭菜。
“那就好。”讯业满意地点了点头，“接下来我要问的事情，你可不要说谎。”
“少侠，你想问什么？”
“像你们这样的团体还有多少勒索过的人数，你们背后的势力，还有关于向这宗门缴纳的各项费用。”
“问得有点多啊。”晨百贵不禁汗颜，这是厨子还是官兵，来查户口了是吧。
“不过放心，我肯定一五一十说出来。”
“啊，还有”讯业想了想，“先告诉我你家里是做什么生意的，怎么会那么有钱。”
“这都是正经生意，贩卖各类杂货。在各处东奔西跑，赚个辛苦钱”晨百贵磕磕绊绊地说出来自家底细。
“商人”
“没错，就是商人。”
“这一带的商人很多吗？”讯业继续询问，“难道玄尘宗这么多普通弟子，都是商人家的孩子”
“少侠有所不知，玄尘宗所在的京华郡平陵县，是交通往来的要道。地处优势，经商的人当然很多，许多农作物与经济作物都要靠商人来贩卖出去。对了，因为客流量多，所以还有不少开酒店跟风月场所的虽然商人不少，但基本是服务业居多。所以那些普通弟子，都是我们这种暴发户的孩子。”
“你们攀上了什么关系？”
“这我们都是正经生意，哪有关系可攀”晨百贵急忙否认。
“你不说让我打听打听你混什么道的吗？刚说过的话自己转眼就忘。”
“”晨百贵见无法隐瞒，只得如实相告，“是几十年前出现的军阀洪涛。”
“军阀”
这个词对于讯业来说是个熟悉又陌生的词汇。
熟悉是因为在课本与影视作品上了解过，所谓军阀就是一群掌握了武装的暴徒。陌生则是因为，尹讯业之前所在的华国是一个独立自主的完整主权国家，不可能在境内出现这种大规模武装。
“炎华大国不是早就统一了世界吗？”
之前的讯业有了解过，这个世界的嬴政获得长生不老的力量之后，用了千年时间征服了世界，改国号秦为炎华，在各地实行郡县制。连讯业印象里的美国所在地都被命名为米立坚郡，现在是保留了一部分自主权的自治区。
只是由于时代的变迁，这个郡县制跟讯业那个世界的制度有不小的出入，设立的机构也很复杂，还设立了军机大臣这种明显不是秦朝会出现的职位。
“只是明面上而已现在古帝嬴政不见踪影，改为禅让制，换了许多领导者。但说句实话，其实就算不换也没差。虽然领导者更改，但社会制度跟管理方式丝毫没变。”
“”
明明已经几千年过去了，生产力已经高度发展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封建制看来是那些守旧派的力量过于强大，以至于无法催生出新的思想与社会制度。
“不应该啊，现在信息传播速度这么快。有非法武装在此地为非作歹，身为高度集权的中央竟然不出兵干涉”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但这个洪涛应该是得到官方默认的。”晨百贵小声向我透露，“无论是县令还是郡主，对这些存在于自己地盘上的军阀是不闻不问。”
“难道你们也在给这些军阀送钱”
“对嘛。”他点了点头，“这两个势力在交通要道设置关卡，只有两边给钱才能顺利通过商道。想要投资的工厂，不给郡主县令抽成是不可能做成生意的。只要出钱多，甚至可以垄断某个行业。”
“哼，你们这也算有样学样了。”讯业听完冷笑道。
“哎呀，这也不止我一个人这么干呐。”晨百贵赔着笑脸，“家里把我们送到这边已经花了大价钱，肯定不会再给零花钱我们平时大手大脚惯了，没钱只能去借。”
“”讯业一脸鄙夷地看着他。
“嗐，没钱只能去抢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只要少侠您放我一条生路。”
“放心，虽然你在我看来很讨厌，但我不会杀你。”讯业将杯中果汁饮尽，补充一句，“除非让我知道你曾经杀过人。”
“绝对没有，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这个玄尘宗虽然看起来是给钱就能进，但还不至于收留有案底的人。”
“还有多少人在敲诈勒索”
讯业决定暂时相信他。
“除了我们，大概还有十来支势力。其中有些甚至能欺负到我们头上。”
“这些人背后依靠的也是军阀”讯业听到这句话还是蛮震惊的。
“不他们倚靠的是玄尘宗。”
“有这种事”讯业不由脸色一沉，“身为一个名门正派，怎么能这样子。”
玄尘宗身为拥有修士的势力，能力压普通人组成的军阀也是很正常的。但身为超凡脱俗的修仙之人，怎么能纵容那些势力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为非作歹呢？
“这在门派之间很常见啊。”晨百贵倒是一脸不介意，“说是什么名门正派，其实还是需要学生送钱才能壮大。背地里的明争暗斗更是数不胜数，说不定有的还跟邪修有交易。”
“真是烂透了”
原以为统一的世界会祥和一点，没想到反而比没有统一的世界更乱。不仅外部军阀林立，内部也是矛盾重重更别说关于民族认同感了，那群只是被武力征服的异族人大概率不会承认自己属于炎华。
更别说还有尚未弄清来历的魔军。
“也别生气嘛，咱们只是小人物，对这些天下大事再生气也改变不了。”晨百贵笑着为讯业添满果汁，“我看少侠一身本领，不如去我家当个护卫，总比在这边当个厨子要强。”
“我要想当护卫，轮的着你家雇我”讯业说着白了他一眼。
“是是是，反倒是我冒犯了。”晨百贵自讨没趣，尴尬地喝着粥。
“那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每年要交多少钱。”
“一年的学费是一百万。”（异世界货币直接换算成现实华国的购买力）
“还真不少。”
一个弟子一年就要收这么多钱，三千普通弟子，山门一年的收入就是三十亿，这还是不算那些室内弟子学费的。
“简直是躺着就能挣钱。”
“玄尘宗的宗主想必是每天都能笑醒吧。”晨百贵感叹。
“”但这种把山门当成生意的行为真的好吗？跟明目张胆的骗钱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每年花这么多钱，你怎么还不好好修炼呢？”
“普通人学不会的啦，再说大部分老师也不好好教。”晨百贵摇了摇头，“来这里的哪个不是混日子。等满五年拿到山门的证明，证明自己是个修士就得了。”
“感觉像是考大学一样但这样出来的修士一点本事都没有，一个身份真的有用处吗？”
其实讯业还是挺好奇修士的就业问题的。这个世界有专门为修者提供的岗位吗？
“我不知道，反正人生就这么几年，在哪儿浪费不是浪费啊。我们这群凡人，能有机会进山门开开眼界就行了。”
“”
讯业默默思索着，一个计划在心头产生了。
“能透露一下吗？”讯业问起眼前的晨百贵，“支持那些人为非作歹的，到底是玄尘宗里的哪个长老。”
“咕噜。”晨百贵咽下一口粥，“还能是谁，就是当今的代理宗主灵虚子呗。”
“”
临闭关时委以重任灵虚子，竟然就是带头腐化山门的人!
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没想到竟然是自己师父最信任的人讯业心里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少侠刚来这里就打探的那么详细，是不是准备了解完就跳槽了。”
“跳槽倒不至于，我才来几天。”
“虽然玄尘宗名气是不小。但现在宗主闭关，其它山门的人可已经盯上这里了。到时一定有不少人来抢夺生源。”
“这下越来越像学校了。”
倒不如说，宗门就是修仙界的高等学校吧。
但这些培育出的修士又能怎么样回报社会呢？只产出废物的学校真的没什么存在的必要吧，这不是在打我师父的脸吗？
讯业愤懑地想着。
而且，修仙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如果一身本领只是为了长生不老，为了随心所欲的做事总觉得有点大材小用，舍本逐末的感觉。
“少侠还有何见教”
“没有了。”讯业叹了口气，“今天的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也不要想着能来报复我们。”
“我怎么敢呢？给我十个胆子也不能来报复你啊。”
“行了，你们俩滚吧。”
“多谢少侠。”“我们滚了。”
两人得到应允之后立刻撒腿就跑。
“鸣哥，就这样放过他俩”
全程没说话的黎浩然最后才问起讯业。
“放心吧，不会这么简单就完的。”讯业好像早就料到了什么，“接下来我要先去城里一段时间，你要跟我一起吗？”
“去城里做什么？”黎浩然一脸不解，“我们可是有工作在身的。”
“请两三天的假吧，我有些事情需要调查。”说着讯业从储物戒里取出师父送他的众多宝物之一，“这个应该值不少钱，我想拿去卖了。”
“你哪儿弄来的”黎浩然盯着讯业手中的宝石左看右看，“虽然我不懂鉴宝，但从色泽上来看肯定不是普通的宝石。这么珍贵的东西要拿去卖，难道你很缺钱吗？”
“这只是调查的手段。”讯业将宝石在手中抛了两下，“我想确认一下本地的经济与消费水平。”
“”
尽管对此有些疑惑，但黎浩然还是决定跟着讯业去城里。
不知为何，他对眼前这个人充满了好奇，总觉得他不像是单纯的杂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