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奔雷
已经精疲力竭了，毫不夸张的说，自己现在能站着说话就已经是极限了。如果没有那股坚强的信念，巽夜早就眼睛一闭倒地不起了。
而眼前的李贯云，想必也是如此。
“为虎作伥可不是褒义词啊。”
之所以在这里交谈辩论，其实也只是在尽力拖时间，争取把体力回上来一点。
“如果老虎够多够强，为他们作伥也并无不可。”
李贯云仍旧嘴上不饶人。
“脩炎，如果你不打算参与的话，就去一边看着，不要插手了。”巽夜看出了脩炎的摇摆不定，“你这样的年纪，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好了。”
之前没有进行过如此惨烈的战斗，如今身受贯穿伤，体力透支，自己的信念也不如对方坚定。会陷入自我怀疑是很正常的。
“我只是有些迷茫。”
“迷茫是对的，所有人在成长的过程里都会对自己所做的事情产生怀疑。毕竟世界上有那么多人，有那么多的主张越是接受这些不同的观点，对同一件事物就会产生不同的看法。”
“”
“但是，如何保持本心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巽夜说着将脩炎搭在肩膀上的手臂缓缓放下，“如果没有继续战斗的理由，那就不用勉强自己。”
“对不起，讯业。”他用手捂着自己尚未愈合的伤口，“等我想明白之后”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巽夜看着已经强撑许久的李贯云，“你也已经到了体力的极限了吧？”
“哼哼哼但收拾你一个人是足够的。”不知是虚张声势还是确有其事，李贯云渗出鲜血的嘴角，还是挂着自信的笑容，“你们两个一起我还有所畏惧，只有你一个的话真是自寻死路。”
“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但我已经找到胜利的方法了。”
“一开始就发出胜利宣言的人，最后下场是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
“啊你在说什么？”
“你失忆后连自己看过的东西都给忘了啊？”李贯云不由叹气一声，“怪不得我玩梗你没反应，原来是在对牛弹琴。”
“”
不得不说，这家伙心态是真好。都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还有心情说笑。
“说实话，我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这种地方跟你这样年纪的人拼尽全力战斗。”他看起来已经恢复了些许元气，疲惫的站姿开始变得正常，“但不得不说，拼命的时候确实有种自己有在活着的感觉。”
“”
“该做个了断了。”他说着，身边开始聚集起细微的雷电，“来吧，讯业我要杀了你。”
“想必之后我们一定不会再见，趁此机会，我告诉你我的真实名字吧。我的名字是八卦中的巽，黑夜的夜。”
“巽夜吗真是个不错的名字。”他在手中凝聚出了闪电形成的光剑，“在遇到下个令我敬佩的对手之前，我不会忘记你的。”
“”
师父从未说过我是什么灵根，也没有刻意引导过我使用自己的力量只是，在不断的战斗中，我已经逐渐理解了自己的能力。
巽夜面对气势汹汹的李贯云，并未有过一丝绝望。
胜利之风已经从他背后吹起了。
—————
如果不是天生的恶人，想必不少人在少年时代，都梦想过惩恶扬善，仗剑走天涯的潇洒吧。
即便是如今看起来歇斯底里的李贯云也并非没有过这段时期。
只不过，在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责任之后，这种略显稚嫩的想法就立刻被摒弃了。
只靠理想是无法活着的。高尚者只会被埋在土里，站在顶点的总是伪装成圣人的卑劣者。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些为了保护他而死掉的人。
如果没有家族的庇护，如果得不到修炼的资源，如果自身不够强大的话说出的话再美丽也没有用。
所以，看着面前这个一直在说漂亮话的少年，他理所当然想到了过去的自己那个他无数次想要杀死，想要亲自驳斥的自己。
“巽夜——啊啊啊啊——!”
此时李贯云的心中到底是怎样的情感呢？
或许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除开那些愤怒，鄙夷，不屑，敌意也许被这些层层包裹着的，还有些许羡慕吧。
如果真的有人活成了自己曾经想要成为的样子怎么可能不去羡慕呢？因为在那家伙的眼里，自己不就是标准的反派吗？
“涤尘流三式。”
向李贯云迎来的巽夜此时早已伤痕累累，但从始至终都未曾从他眼睛里看到过一丝胆怯。
这个年轻人之前到底见过怎样惨烈的战斗李贯云无从知晓，只是拼尽全力将手中的电刃朝他劈下。
只听得噼里啪啦的声响，那电刃不断击穿附着在巽夜身上的防护。
只是巽夜并未因电流而在身体产生僵直，反而反手握住了电刃，随后用空着的右手一拳打在了李贯云胸口。
“咳啊!”
强烈的寸劲让李贯云眼前一阵模糊。他不明白为什么电流对他不起作用。
“是我赢了。”
巽夜小声说出这句话之后，左手甩开电刃，随即身体迅速开始打出涤尘流的招式。
那强力的拳头，冲击力，狂风般击打在李贯云身上。那打击并非越来越弱，反而越来越沉重，越来越忘我。
“咳啊”
几乎是同时，两人嘴里都吐出了鲜血。
“”
巽夜此时已经是用尽全力在出拳了。
在理解了之前「预输入」的原理之后，他将自己之后的行动用最后的真气编写为拳法，强制执行。
只要自己的身体不被外力摧毁，那这一套拳法就会按照自己设想的那样，直接从头到尾打出。
而代价就是，身体高负荷的行动导致关节，肌肉，身体器官受到严重损伤。可以说，每一拳都在减少自己的生命。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些动作的轨迹是固定的。如果李贯云一开始并未向自己冲过来，这一套拳法就会打空，自己也会白白浪费生命。
“我的能力就是可以坦然面对死亡”
在打出最后一拳时，巽夜淡然说出这句话，随后血管尽数爆裂，器官也开始不同程度出现损伤。
李贯云被整整一套拳法打在身上，原本就体力不支的他，自然又飞出去很远，撞在另一边尚未损坏的墙壁上，在上边留下一摊血渍。
“讯业讯业!”
一旁的脩炎拼命跑来，已经体力耗尽的他刚跑了两步就双腿一软跌倒在了泥浆中。但他仍旧强撑着双臂，用尽最后力气朝着巽夜倒下的地方挪动。
“对不起，对不起”
此时的李脩炎很自责。自己如果能帮上什么忙的话，巽夜也不会如此拼命。
“我已经明白了，我明白了”他看着身上不断流出鲜血的巽夜，泪如雨下，紧紧将他抱在怀中，“你跟原本的他一模一样实在是太像了”
“好饿啊”
不知是为了缓和气氛，还是有感而发。尽管脸上已经沾满血污，巽夜看到不断流泪的脩炎，还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对不起我应该坚定跟你站在同一战线的”脩炎用颤抖的手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扯碎，想要为巽夜做简单的包扎，“可是，我实在太害怕了我从来没想过能赢他”
“你已经很勇敢了。”
尽管巽夜还想说些安慰的话，但他实在没有力气了。而且已经在昏迷的边缘。
“不要死，我这就叫救护车求你不要死。”脩炎不断在身上摸索着手机，却发现在之前的战斗中，手机已经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人呢？!有没有人——!快来人啊！”
脩炎用尽全身力气喊着。然而那些家丁，佣人，在之前李贯云的威胁下，全都远离了这里。而那些接到命令的李贯云手下，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接近这里，所以也自然不理会呼喊。
“巽夜巽夜真的没办法了吗”已经没有任何力气的脩炎，只能徒劳地将布条缠在巽夜身上，“有谁有谁能来”
“看来不用我亲自动手了吗？”
“”
不可思议，完全无法理解。
同样是精疲力竭，而且身受重伤的李贯云，此时阴魂不散一般，站在了两人面前。
“唔呜呜呜”
巨大的绝望感包围着脩炎，但他却将怀中的巽夜紧紧护住。
“以防万一，把巽夜交给我。”李贯云冷淡地说着，“之后我会给你叫救护车的。”
“不”脩炎摇着头，眼泪还是止不住得流着，“我不会把自己的朋友交给你，哪怕我死也不会。”
“那你就去死吧。”
李贯云毫无感情地伸出手，一把抓在了瘫软在地的脩炎头发上，略微一用劲就把他提了起来。
“啊”
脸上挂满泪痕的脩炎死死盯着李贯云，眼里满是愤怒，已经没有了恐惧。
“你还是跟过去一样，动不动就哭。”
李贯云嘲笑着，将脩炎往上略微一扔。在他身体滞空期间，一拳打在了他脸上，霎时间脩炎牙齿松动，脸上血流如注。
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脩炎打飞很远。飞出去的脩炎在地上滚了几圈，直接昏死过去。
“虽然你已经很难活命了，但保险起见我还是得亲手杀死你。”李贯云看着地面血泊中的巽夜，叹息一声，伸出脚向他头上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