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眼看好事又多磨
金一斛看着她，“好，我接受你的条件，我们以三个月为限，拿出作品来参赛。”
“否则呢？”欧阳聆飞来劲了，调皮地看着他。
金一斛脑子一热，脱口而出：“否则，否则就不跟你玩了呗！”
“哈哈哈……”周围的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两人闹了个大红脸。
五天的展会圆满结束，金一斛他们签下了好几单供货订单，都是预约明年的成品珍珠。
回到珠乡，一切如旧，但好像一切可以重头开始了。
金一斛又一次被动地成了珠乡名人。当地的报纸、电台、电视台轮番登门采访，他都理智地拒绝了。
他知道自己现在无法说出珍珠的来源，更不能透露任何古珠池里放养天然珠贝的消息。
外事、商务、工商、税务等部门联合行动，开辟绿色通道，第一时间让他去办理中外合资公司的注册。一切都在快速地推进着，根本由不得他有丝毫的犹豫和思考。
农业部门也紧急跟上，让他开始在海上选址，马上建造珍珠养殖场。
有关部门前所未有地主动派人来提供服务，积极推进。
回来都大半个月了，金一斛他们才好不容易得了个空档，围坐在竹林深处的珠池边。
金一斛看着阴阳眼问：“老阴阳，你觉得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福祸相依，当小心谨慎。形势比人强啊，见招拆招吧。”阴阳眼一边抽着大碌竹，一边思忖着。
“海仔，你现在可是有背景的人啦，那个人渣再也不敢欺负我们，实在是太好了！”阿兰开心得不得了，他们终于有“翻身农奴得解放”的一日了。
金一斛却高兴不起来，信息量太大，他还没来得及消化。
“我们这次风头太盛了，我根本没想到会达到这样的效果，他们那些同类产品也实在不怎么能拿得上台面了。”金一斛说。
“是啊，这两年的珍珠贝育苗质量好像比以前差了，珍珠的光泽和大小也差远了。”阿兰也看出问题来了。
“我知道，”狗仔突然插话，“育苗场前几年是请了好几个技术员的，听说都是大学里请来的。后来给那个赖老板当领导了，他把他家里的那些人搞来做技术员，把原来的人都气走了。那些人育出的珠贝质量都不行，养殖户都很有意见。可是整个海面都是他们家的地盘，谁也没法在外面买到贝苗，大家也只好这样了……”
“还有这种事？”金一斛蹙眉，“那他们岂不是在给自己挖坑？”
狗仔有点幸灾乐祸地笑了，“现在他们里面好多人都是自己家的亲戚，有的根本就不懂养殖不懂珍珠的，成天在那里指手画脚，下面做事的人也不敢吭声，其实大家心里恨得很，都在等着看他们哪一天死呢。”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金智慧发话了，“自作孽，不可活啊！我们先做好自己的事吧。”
仿生珠池里的珠母贝长势喜人，金一斛决定挑一些纯天然的珍珠给欧阳聆飞做设计。
这些珍珠不是人工插核，是珠贝主动吞进沙砾之类形成的珍珠，形状各异，造型独特，正好让她自由发挥，也是对她最好的考验。
想到那日她挑战的眼神，他的心里居然有一种异样的激情和甜蜜。
过几日，金一斛去工商局问公司注册的事，却发现事情似乎有所变化。
柜台里的工作人员一改前几日的热情主动，“你的所有资料准备齐全没有？”
金一斛把资料袋递进去，“都按你们列出的清单准备好了。”
“还差一些资料啊？”工作人员态度生硬地说。
“什么？”
“回去补齐你的个人档案和政审资料。”工作人员把资料袋从柜台里丢了出来。
金一斛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有人在拿他的个人档案说事了。这是他的硬伤，如果有心之人拿这个来为难他，那后面的事都得泡汤。
中外合资企业的注册因为涉及到外事问题，所以人家提出的政审是正常程序。
他默默地离开了办事窗口，他知道自己无从问起，他在衙里无人，他有案底，他有并不光彩的过去。
“亨利先生，我这边的公司注册有点小问题，你那边看能不能再想想办法？”金一斛给亨利打了国际长途，详细说明了自己的情况。
亨利在那边干脆地说：“老弟，没问题呀，我来想办法，你尽管养好你的珍珠就行啦！”
打完电话，金一斛像吃了颗定心丸。
他现在的首要事情是如何尽快把养殖场做起来，马上就要插核投苗了。手上的几个大订单可不是开玩笑的，养不出珍珠来是要倒贴赔钱的。
这次展会本市参展商取得了前所未有的业绩，大家自然是欢喜不已。但回想起展会上发生的各种事情，那些人的心里又嘀咕起来。
“你说那个金一斛和阴阳眼是傻子还是活雷锋呢？”景鸿珍珠公司的老板张艳琳问身边的人，“当时我们的展位前一个人也没有，他们的展位上挤满了人，阴阳眼硬是把那些人说到走了过来，还直接要买我们的珍珠。”
“人家那是格局大，大家都同时参加展会，他们不想一家独占，这样容易被我们一起攻击呀。”有人一语道破天机。
众人点头认同。
“那个阴阳眼是个人精来的，他做出的事情可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他们两人那样的组合也是真有意思。”
“他们的珍珠品质是真的很好，但没听说金一斛在哪里做了养殖排呀，到底那些珍珠从哪来的？”
“他当年出事后，珠排都被拍卖抵债了，可是倾家荡产了，难道还有藏起来的存底货？”
“一个后生仔突然遇到这种事情，家破人亡，自己还坐监，现在出来了还能活过来，做到这种程度，我也真是佩服他！”
……
副市长的办公室里，气氛有点不寻常。
“冯秘书，商务局签下的那个外商合作意向项目，现在进展如何？”副市长拿起桌上的文件翻阅着。
“报告市长，这个项目之前推进得很积极，但现在好像程序受阻，停那好几天了。”冯秘书毕恭毕敬地回答。
“为什么？”副市长从文件上抬起了头，严肃地问。
“听说是那个公司注册的法人在政审方面有点问题，有关部门正在审核研究。”
“具体什么问题？”副市长皱了下眉头。
“那个金一斛是刑满释放人员，之前是因为故意伤害罪入狱五年，因为改造表现良好，提前一年释放的。”冯秘书说。
“故意伤害罪，具体情节如何？”
“就是前几年那个闹得很大的案件，珠排上打群架，后来珠排被拍卖抵债那个事。”冯秘书小心地说，“开始时说是有人上排去抢珍珠，排主自卫就打了起来，后面查出来的结论是打群架伤人，排主承担全责。所以……”
副市长想起来了，那年他还在下面某个部门当局长，这个案子当时反转挺大，众说纷纭。后来随着当事人的被抓、判刑，就不了了之了。
今日说起，才知道金一斛居然就是当年那个当事人。这可涉及到外商的问题，得慎之又慎。
“冯秘书，你去跟进这个事情，毕竟这是我们参展国内最高规格的展会取得的第一个成绩，无论如何得尽快促成这个项目。”
“好的，我马上跟进。”冯秘书退了出去。
他得第一时间去了解清楚，这个金一斛到底有多少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