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震慑人臣，赏赐杜家
瑶华殿。
已经清醒的帝青妤靠在床边，春知熬了一碗肉粥，喂给她吃着。
而皇帝听到消息也赶了过来。
“参见皇上。”
“嗯，都平身吧。”
帝沄乾步履沉稳地走进寝宫内，正好瞧见帝青妤正在喝粥，顿时蹙眉，“怎么就吃这点东西。”
帝青妤抬眸望去，苍白凄美的面庞浅浅一笑，声音微弱，“父皇，我也吃不下其他的，只能喝粥了。”
“你都这样就别动了，给朕吧。”
帝沄乾走过来，伸手从春知手中接过碗，侧身坐在床边，直接拿起勺子就要舀粥喂她。
帝青妤一愣，“父皇，这些小事还是交给宫女们做吧，今日中秋，您该去看看母后和各位大臣们才是。”
“哼，别人都是巴不得朕多去看看他们，就你这丫头会把朕往外赶，怎么，朕这个父亲还不能喂自己女儿喝个粥了。”
帝沄乾虽然四十但仍然俊朗儒雅的面庞顿时不悦 ，他舀起一勺粥微微晃了晃让粥凉些，然后递到她面前。
见状，帝青妤无奈一笑，青涩少女面庞带着感动之色，“哪敢啊，只是儿臣不想父皇屈尊做这些琐碎小事。”
说罢， 她张嘴喝下了那勺粥。
忽的，她想起什么，脸色一白，“对了父皇，祝无恙呢，他如何了，是否有什么危险。”
“放心吧，昨夜经过太医的救治，他已经脱离危险了。”帝沄乾继续喂了她一勺，一向冷厉的嗓音此刻放缓些，安慰着，“今早他醒来说是住在你的偏殿于理不合，他也能动了，朕就让人送他去其他殿里去了。”
闻言，帝青妤神色怅然，“他替我挡了一刀，原本那该是我受的才是。”她抬眸望着帝沄乾，神色急切，“父皇，我这里也有不少好药，要是祝无恙需要儿臣都可以送给他。”
“放心吧，他救了你，朕还能克扣他的药材不成。”帝沄乾安抚着，“还有，事情的来龙去脉朕已经查明清楚，杜玉涛现在也已关押大牢，等中秋一过，朕就将他处死，给你一个交代。”
他轻描淡写就是决定生死，帝王之威不可直视。
显然他已经派人去证实了祝无恙的话，而非是杜玉涛所谓的“误会”，毕竟当时还有其他的公子哥在场，他们一被审问，说什么也不敢包庇杜玉涛，一股脑地全部撇干净，把杜玉涛给推了出来。
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此，是他先尾随帝青妤，也是他动的手辱骂的人，最后还动刀了，他们最多是旁观者。
“处死，他……”帝青妤瞳孔微动，似想起了昨日的事情，脸色苍白了几分，指尖下意识揪紧了腰间的被褥，“可是父皇，儿臣记得他自称是刑部尚书之子，那岂不是皇祖母的后戚，您若是把他处死了，那皇祖母那边您就为难了……”
她神色中担忧着太后会因此责难帝沄乾。
“哐当！”
她的话让本就心中对太后野心不舒服的帝沄乾越发加重一丝不满，将手中的勺子一放，直接冷声，“太后外戚又如何，能有公主尊贵么，杜玉涛在你已经告知身份的情况下还敢对你不敬，他若不是心中对皇室轻蔑，喝多少酒都不敢有这个胆子。更何况他意图伤你，还在朕面前撒谎，乃是欺君之罪，他该死。”
察觉自己的威严冷气似乎有些吓人，帝沄乾抿抿唇降低了音量，“只是今日中秋，不宜见血，朕暂且留他活几日。你是朕的女儿，昨日的委屈朕不会让你白受的。”
说罢，他又舀起粥，继续投喂自己这个众多皇子公主中最得他心意的女儿。
“好了，这些事你不要操心，朕会替你做主。刑部尚书昨夜连夜进宫请罪，也送来不少的补药，朕已经让人都拿过来，你好好吃着，把吐的那些气血都补回来。”
帝青妤却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反而是蹙眉，望着他凝声道。
“父皇，儿臣斗胆，这些东西儿臣不能要，不仅不能要，父皇还不能立刻退回，需处决杜玉涛那日再加赠东西送回杜家。”
“哦，为何？”
帝青妤解释，“杜家是皇祖母后戚，现在不知道父皇的决定，不好贸然让皇祖母开口求情，大概还在观望父皇的态度。这些东西儿臣若是收了那就容易叫人觉得已经原谅了杜家，杜家极可能放松警惕以为杜玉涛能活，一旦杜玉涛被斩首了，尽管天威恩重，可人心难测，杜家那边只怕会怨怼加深。”
“东西若是不收，那便是代表儿臣不和解，父皇极有可能降罪杜家。刑部尚书昨夜不是亲自带着杜玉涛进宫领罪么，若是等杜玉涛被斩首了，那些礼物被加赠再退回去，以刑部尚书大义灭亲之名赏赐杜家，这样杜家上下才能从惶恐牵连自身到受宠若惊的惊喜中深有体会父皇的保全和看重之意，心中越发对父皇敬重，对天威畏惧。”
反其道而行之，得到对自己有益的效果，这也是帝王术常用的一招，震慑人臣。
帝青妤的话完全是在替帝沄乾考虑着，一来是维护皇族威严，二来是震慑臣子，敲打其心。
但她的话也从侧面反应着，杜家仗着太后，敢对皇帝有不满和怨怼之意。
听着她的话，帝沄乾垂眸思忖着，神色难以揣测，而帝青妤也适时地缄默不言，低头喝粥。
“杜家养出杜玉涛这样的儿子，他对你不敬，你竟然还能想着让朕嘉奖杜家，你这脑袋瓜里都装些什么。”帝沄乾像是被她的劝诫气笑，坐在床边看着她，语气无奈。
但是帝青妤明白，他这不仅是感慨，更是藏着一丝试探，毕竟她刚才的话何尝不是在揣测圣意，于是她抬眸眼瞳清澈毫无躲闪地直视皇帝。
“儿臣当然不会傻到原谅伤害过自己的人，所以父皇说要砍了杜玉涛，儿臣也没阻止。只是儿臣更是父皇的女儿，西陵的公主，蒙受皇族庇护百姓爱戴，自然要以父皇和皇族的利益为重。儿臣想处置了杜玉涛，但儿臣更想维护父皇的天威，不能因为儿臣而伤了父皇和大臣间的关系，能一箭双雕是最好的，所以儿臣才敢在父皇面前这般说话。”
顿了顿，似乎怕帝沄乾生气，“若是父皇觉得儿臣僭越了，那儿臣以后便不再耍小聪明就是，只做一个静守闺阁的公主。”
说罢，她低下头去，乖巧温顺，却又似明珠蒙灰的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