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 章 证词
在场之人皆是一愣，怕是都想了好久才想起安氏是哪位。
富察贵人此刻已经是面色微变，手中的绣帕都攥变形了也恍然不觉，只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木盘上薄薄的一张纸。
“安氏？”
齐妃轻呵一声。
“这是不都是老黄历了吗？那安氏已经被皇上打入了冷宫，这诅咒之事还能有什么隐情不成。”
皇上有些烦躁的瞥了齐妃一眼，齐妃瞬间收了声音，却还是小声为自己辩解道。
“皇上，臣妾的意思是说，当时人证物证俱全……”
华妃眼看皇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火气也跟着上来了，直接怼道。
“齐妃这话真是让人发笑，谁又能保证那安氏不是替罪羔羊，无人从中作梗？”
“都安静，且先看看那证词吧！”
皇后一句话，阻止了二人继续吵下去，将话题拉回正轨。
阿竹自我入宫便在我身边伺候，虽然近身的事从不用她做，可难保她不会察觉异常，猜出诅咒之事，我在顺水推舟。
思及此，我的一颗心也揪起来，目光落在皇上手中的那张纸上。
“朕竟不知后宫之中竟这样心思缜密之人！”
皇上将证词狠狠拍在托盘之上，语气含着怒意。
“苏培盛，去，将这证词给富察贵人看看！”
在场之人皆倒吸一口气，目光诧异的看向富察贵人。
还不等苏培盛将证词送到富察贵人面前，富察贵人人已经跪在了地上。
“皇上，臣妾是冤枉的！”
皇上怒极反笑，看着富察贵人哭得妆面都花了的脸。
“朕只是让你看看，还未说什么，你怎么喊起冤来了？”
富察贵人闻言一时愣住，才反应过来，自己做贼心虚，这不是明明白白告诉在场之人，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吗？
“臣妾…臣妾…”
她几次开口，却最终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挂清泪死死盯着地面。
“若不是这白纸黑字的证词，朕也不敢相信，竟然是你想出这一石二鸟的毒计，害了锦贵人和安氏！”
皇上站起身，将托盘上的证词甩到她面前。
“收买宫女阿竹，得到锦贵人的八字！还收买了宝娟，让她栽赃安氏！如今竟然还换了锦贵人的药，是非要置锦贵人于死地，你才安心吗？如此歹毒的心肠，朕真是错看了你！”
富察贵人闻言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向皇上。
“臣妾不曾收买……”
“事到如今还敢狡辩！你到底为何要害锦贵人和安氏？本宫一直以为你是个安分守己的，竟不想…”
站在皇上身后的皇后忽然出声，打断了富察贵人的话，目光带着怒意与威胁。
富察贵人深深看了皇后一眼，似是挣扎了许久，才凄然一笑。
“臣妾不甘。论出身，论样貌，臣妾那一点比不上锦贵人？可偏偏为何她能得到皇上宠爱，延禧宫无主位，眼看锦贵人赤手可热，臣妾如何能安心？”
“明明一开始，皇上是喜欢臣妾的…”
富察贵人挂着泪，却忽然笑起来，好像是回想起，自己刚入宫时，那段受宠的时光。
“朕只恨朕没有看清你歹毒的真面目！既然是为了一宫主位，如今延禧宫已经只剩你一人，为何还要做出换药这样的龌龊事，残害锦贵人？如此狠毒的心肠！”
皇上此刻看向富察贵人的眼神中，哪里有半分柔情，不过是一双淡漠的眸子，带着些憎恶。
“苏培盛，传朕旨意，富察贵人心思歹毒，暗害嫔妃，降为答应。你这样的人如何配做一宫主位？即日起，迁到朕看不到的地方去禁足，不必随行回宫了，就安置在圆明园禁足吧！”
富察贵人背靠富察氏，所以即使犯的错比安陵容还严重，也只是降位禁足，不会被打入冷宫。
皇上说完，便再也不愿看富察贵人一眼。
只徒留富察贵人一人怔怔地跪在地上，又坐回了我的床榻边。
“你受委屈了。”
皇上握紧我的手，抵在自己的下巴边。
我恍然觉得，自己不曾一次听过这句话。
“臣妾不委屈，倒是安妹妹，因为富察答应和臣妾，白白遭受了冤屈，臣妾斗胆，还请皇上开恩，将安妹妹从冷宫接出来吧！”
我小动作的回捏皇上的手心。
皇上盯着我看了许久，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才吩咐道。
“既然安氏是冤枉的，自然是不能在待在冷宫。苏培盛，传朕旨意，将安氏放出冷宫，恢复原位，一切如旧。”
苏培盛接了旨意，带走了富察答应，连忙安排去了。
“锦贵人已无大碍。忙了这么久，想来皇上和锦贵人也累了，明日皇上还要早朝，还是早些歇息为好，臣妾等便先告退了。”
皇后担忧地看向此刻已经明显疲累的皇上，心中也明白，今夜怕是没有翻牌子的必要。
看皇上的样子，也没有去其他妃子处歇着的意思。
“嗯，皇后也辛苦了，都回去歇着吧！”
屋内很快只剩下了我与皇上二人，气氛安静下来。
皇上依旧紧紧攥着我的手，许是没了其他妃嫔在场，他此刻动作也大胆了许久，不仅仅在摁在自己的下巴处，只将我的手不断摁在自己唇边。
“朕一直没能护好你。”
他明明在对着我说话，可我却觉得这话不像是说给我听的。
“还连累你每次体贴朕，为朕考虑，一次次为了朕委屈求全。”
我将另一只手也覆盖在他的手上，只做无声的安慰。
“妧妧，朕…对不住你，朕一定会找太医为你医治好身子，到时候，咱们一定会有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子。”
“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朕都会好好待他。”
窗外的雨还在不停下，电闪雷鸣也依旧，我入宫后，从未见过这样大的一场雨。
皇上还在情真意切的诉说着自己的衷肠，可我的内心却无法因此而起半分波澜。
因为此刻我的思绪，全都在剧中皇后撕心裂肺质问皇上时，提到的那个雨夜，剧中纯元皇后死去的雨夜。
疑心易生暗鬼，我不否认我是个多疑爱猜忌的性子，总是爱把人往坏处想。
所以如今皇上在我面前，这样情深几许的模样，只让我觉得，我不过是这份感情的载体，他借由我，借着甄嬛，诉说着对年少爱人的情谊和亏欠。
“臣妾明白，皇上也有自己的不得已。能陪伴皇上左右，臣妾心中便已经满足了。”
我几经思考，才想出一个像是纯元皇后会说的回答。
我好像越来越不似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