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九寒汤
福星被阿竹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瞳孔都变圆了不少，直直盯着她。
“你这是做什么？”
我将福星抱到怀里，温柔的抚顺它的毛发。
“奴婢不辛苦，小主折煞奴婢了。”
我压下心中即刻想要拆穿她的冲动，将福星放在榻上，笑着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你这样一心为我辛苦，怎么算是折煞呢？我还想着赏你些什么呢？”
拍了拍她颤抖的肩膀。
“芝兰，将我妆台上那支翠玉簪子赏给阿竹吧。”
打发了阿竹，我有些疲累的坐回榻上。
“小主既然心中已经知晓是阿竹搞的鬼，为何不直接发落了她！还要赏她一支簪子。”
“阿竹不过一个小丫头，从哪里弄来替换的药物呢？”
我抬眉看向芝兰，目光中多了三分凌厉。
我不指望借此一击击倒心思深沉的皇后，但是能让皇上对她有所怀疑也是好的。
这宫中的女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可也都算明处的敌人。唯有皇后，像是隐藏在暗处的毒蛇，一直注视着你。
你不知她何时会出手？如何出手？便已经掉入了她的陷阱，落得万劫不复。
这样危险的存在，还是尽早除去为妙。
我坐回窗下的榻上，才将衣服上的褶皱抚平，福星便又窝在了我的腿上，舒服的打起呼噜。
夜深，大雨倾盆。
皇上赶来环翠轩时，只能看见一盆盆的血水往外端。
他脑海中忽然想起那个站在梨花下的身影，心中忽然有些后知后觉的害怕起来。
“锦贵人怎么样了？”
方一开口，便有人回道。
“回皇上，贵人晚间喝了汤药后便开始大出血，太医已经在救治了。”
他有些烦躁的一甩手中的玉串，怒道。
“汤药？好好的汤药怎么会出了问题？给朕查！”
屋内终于不再往外端出血水，李太医跪在皇上脚边回话道。
“贵人已经无碍，只是……”
皇上此刻正在心烦，此刻见太医还在吞吞吐吐，只恨不能撬开对方的脑子。
“有话就回！”
面前的太医将身子伏的更低，可皇上若能看见他的脸，便可知，他脸上此刻完全没有惧怕之色，只是做足了姿态而已。
“贵人正值月信之期，调养的药被人换成了九寒汤，所以造成了大出血，如今人已无大碍，只是……怕是再难有孕。”
说完最后一句话，李太医便将头垂得更低，几乎要触及地面。
屋内已经收拾完毕，甚至新熏了茉莉香后，才有人来请皇上进去。
小小的拔步床中，女子面色苍白，唇色全无。若非太医说人已无碍，他几乎要以为面前人已经长辞人世。
屋外雷惊电绕，闪电透过窗户，将床上女子脸色衬得更加苍白。
恍惚之间，让皇上想到了纯元逝世的那个夜晚。
也是这样的雨夜，她的面色也是那样白，仿佛随时会碎掉。
苏培盛身后跟着小厦子，押着阿竹跪到了皇上面前。
“这人是在环翠轩小厨房发现的，发现的时候正在倒这些药渣，这里还有没用过的药材。”
苏培盛微抬拂尘，小厦子便将证据呈到了皇上面前。
皇上根本不认识这些药材，只挥手让太医查看。
确认药材就是九寒汤后，直接将那些东西挥到了面前跪着的阿竹脸上。
“你好大的胆子！是谁指使你做的？”
屋内站着的妃嫔皆侧过身子，都怕此刻卷入这场灾祸。
“没有……没有人，指使我…”
皇上一脚踩在干枯的药材上，怒目而视。
“无人指使，你一个小奴婢，从哪儿来的这些药材？哪里来的药方？既然不肯说实话，朕有的是法子。”
他坐直身体，依旧是那副上位者的姿态，此刻看向阿竹的表情像是看一件死物。
“苏培盛，将人打入慎刑司，不给朕吐出真话，不许死！”
阿竹双腿一软，瘫在地上，求饶的话被吓的发不出声音。
只在被拉出门时，喊了一句“冤枉”。
我其实早已醒来，可一下子失血这样多，浑身没力气的厉害。
努力睁开眼皮，我眼含热泪看向皇上此刻一张难过的老脸。
“皇…上？”
声音颤抖无力，我微微抬起的手被人紧紧抓住。
“臣妾……对不起皇上，臣妾再也没有可能为皇上诞育子嗣了！”
我声音虽然虚弱，可随着说话，泪却是大颗大颗滚落，唯有这样可怜却又楚楚动人的模样，才最让人心疼。
心疼了才有保护欲，有了保护欲这件事才能被彻查。
皇上干燥的手指抚去我眼角不停滚落的泪水，也颤抖着声音安慰我。
“朕与你有福星便够了。”
“皇上已经让人抓住了你宫里内奸，下令让人彻查此事，定不会让你白受这次委屈的。”
皇后一脸关切的站在皇上身后开口道。
“你这样虚弱可怎么成，还是尽早养好身子，本宫宫里有一支上好的山参，待会儿让剪秋给你送来补补身子才是。”
皇上捏了捏我的手心，赞赏的看了皇后一眼。
“皇后说的对，你要好好养好身子。”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垂爱。”
皇后装模作样的擦了擦眼角，口中不住的直呼心疼我。
再次在皇上面前博了个贤良淑德的名头。
华妃翻了个白眼，不甘落后。
“锦贵人此次大出血，该是好好补补，臣妾宫中有上好的东阿阿胶，用来补气血是最好的。颂芝，你一会儿给锦贵人送来。”
妻妾和睦，皇上心中的情绪也平复不少。
“是啊，华妃宫里的东西向来是最拔尖的，你好好吃着。”
我再次谢过华妃。
“皇上说的是。”
华妃娇俏的附和了皇上一句，又说道。
“江太医是妇科圣手，曾给臣妾开过一张补气血极好的药膳方子，一会儿本宫让颂芝一块给你送来。”
皇上眉头舒展看向华妃，又看向我。
“难得华妃喜欢你。”
苏培盛端着阿竹画押的证词进来，打破了屋内祥和一片的氛围。
“回皇上，人已经招了，这是证词，只是其中还牵涉安氏诅咒锦贵人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