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章 赛马
夜深,身侧已经响起了平稳的呼吸声,可我依旧难以入眠。
我又想起下午时,让玉树去寻人打听皇上今日行程。
原来皇上在来承乾宫前,去了寿康宫给太后娘娘请安。
在寿康宫遇见了同样前来请安的十七弟,听小厦子说,几人还聊到了从前,太后娘娘讲了许多从前的事。
怕是聊到了十四王爷,才触动了皇上的心肠。
去圆明园避暑前几日,玉树和芝兰就已经开始兴奋了。
她们两人素日怕热,可是开心坏了。
“咱们小主一热就懒懒的,不爱动。这次去了圆明园,可是能活泼点儿了。”
玉树将要带的东西归置着,嘴上也不闲着。
“是啊,小主自从进宫后,好久没跑马了,奴婢听说圆明园有驯马场,不知道咱们小主能不能去跑马?”
驯马场?倒是让我想起剧中桀骜不驯的叶澜依,她若能一生自由自在,是不是就不会在宫中自戕而亡。
我眸光闪动,挥去脑海中不切实际的想法,如今我身在这世事沉浮之中,只怕是自身难保,又哪里有能力顾全别人呢?
“我才懒得动,这么热的天,一动全是汗。”
我淡淡开口,叉起一块冰镇西瓜放入口中。
启程去圆明园那日,车队浩荡而壮观。
环翠斋。
我抬头看向牌匾,倒是个雅致的好名字。
四周环绕种植了竹子,可不就是环翠斋嘛。
室内已经打扫干净,放上了冰,入室扫去一身的燥热之意。
“皇上待咱们小主真好,这屋里还摆了茉莉。”
福星早就笼子里待不住,此刻到了地方,一开笼子门,就开始在屋内四处探索。
左闻闻,右嗅嗅。很快给自己找到一处地盘,翻着肚皮躺在了地上。
“这一路来小主定是累了,奴婢去给小主煮些马蹄水喝。”
放下东西,芝兰便利索的去了。
玉树重新将床榻铺了一遍,伺候我洗了脸上的妆面。
“小主先午睡吧,奴婢去和芝兰说,先把马蹄水镇着,等小主睡醒了再用。”
我向来贪睡,此刻已经是上下眼皮打架,很快便赴了周公之邀。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手边毛茸茸的,应该是福星也上了榻。
再醒来时,已经是日暮时分。
福星果然睡在我身边,舒展着身体,睡的十分舒服。
我突然发觉,自己入宫以来,实在有些太过顺遂了,竟忽然有些不安起来。
“小主,皇上有请小主到百骏园。”
这个时候?怎么忽然想起要我去百骏园?
虽然想不明白,但我还是迅速起了身,换好衣服随着小厦子去了百骏园。
百骏园内,并未见其他后妃,只有皇上和其他几位亲王。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和众人见过礼后,我便安静立于一旁,实在搞不明白今日这场面。
“臣弟还以为皇上会邀请华妃前来,毕竟后宫之中,若论骑射,怕是无人能及华妃娘娘。”
骑射?我这才注意到十王爷身后姗姗来迟的十福晋。
“恭喜十福晋,共猎得五只鸽。”
原来是要比赛骑射。
皇上的目光看向我,胜负欲分明。
“锦贵人,十福晋自幼善骑射,你只要尽力一试即可。”
话虽如此说,可皇上那神情,分明在说,若是让朕龙颜有失……
我遏制住自己的想法,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道。
“那请恕臣妾先去更衣。”
更衣殿内,玉树攥着那件红色的骑装几乎出了褶子。
“小主也不是不会骑射,可入宫许久不曾碰这些了,若是输了,该如何是好?”
我安抚性的拍拍玉树的手,示意她为我更衣。
“皇上不是已经下令,尽力一试便好。”
此刻我倒十分感谢,夏冬春这副身体,确实是习武的好苗子,自小骑马射箭舞剑不在话下。
可十福晋的骑术看起来,也十分厉害。
红色骑装上身,不行也得行,只能尽力一试了。
我束起马尾,坐在马上,与十福晋微微颔首。
随着一声击鼓声,马匹奔驰而出,跑道两侧放飞无数白鸽。
搭弓射箭,一箭贯目。
我瞬间找回了手感,仿佛回到了曾经在宫外的肆意时光。
与兄长在林中,在草地上,无忧无虑追逐猎物的感觉。
……
率先到了终点后,十福晋看着我诚心恭喜。
“锦贵人骑射实在了得。”
皇上亲自上前,扶我下马。
“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他喜悦之色难掩,我心中却觉得十分恶心。
为何今日前来比试的不是华妃,是忌惮年氏一族,还是不舍得她来此。
“是十福晋让着臣妾。”
我低下头,不愿与他四目相对。
当日夜,玉树取出膏药仔细为我上药。
“许久不握缰绳,竟然生生磨了这么多口子出来。”
我最怕伤口血肉,此刻闭着眼不敢看,手心也因为紧张害怕,开始泌出细密的冷汗。
“玉树,千万轻点,我怕疼。”
我的泪随着我的话,从我禁闭的双眼中溜出。
“皇上驾到!”
我睁开眼睛,连忙跪下身行礼。
“好好的,怎么哭了?”
皇上将我扶起来,带回榻上坐下,干燥指腹拭去我眼角的泪水。
“回皇上的话,我们小主今日赛马时,被缰绳磨破了手,小主自幼怕疼,不敢看血腥场面,此刻上药,又怕又疼,自然就落了泪。”
我抽噎着说不出话,只随着玉树说话的节奏频频点头。
皇上翻开我微微握着的手,看着被磨破皮,渗出血丝的手,轻轻吹着。
“妧妧今日一袭红衣,在马上是那样英姿飒爽,不想回了自己宫室,竟然是个爱落泪的小姑娘。”
他接过玉树手中的药瓶,开始仔细为我上药。
“好了,怕就不要看,朕来给你上药。”
我点点头,抽噎着断断续续谢恩。
“妧妧何须谢四郎?”
此刻你倒深情了?
“今日清点你所射的猎物,竟然多是一箭贯目,这样的骑射之术,绝不逊色与男子,只怕唯有十七弟能与你一较高下了。”
我伸出手指捏了捏皇上的手,道。
“臣妾听闻十七王爷醉心诗书,最是风流,定不是臣妾的对手。倒是皇上的骑射,臣妾在闺中便有所耳闻,若是有机会领教一二便好了。”
皇上被我哄得龙颜大悦,笑得褶子都炸开了花。
“妮子越发大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