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 章 秋意凉
雨中区，烟雨楼。
傍晚时分，舞女晚秋早早地等候在门口，她没有和其他舞女一样身姿招展的迎客，就安静地站在旁边。
她等的人，是连续五天都会在这个时间光临的青衫客，名叫顾亦的年轻公子。
因为顾亦的出手阔绰，晚秋这几日在烟雨楼内可算是彻底抬起了头。
其余舞女再也不敢指使她做一些下人才会做的杂事，甚至还得到了楼主的亲口夸赞，有希望得到一些武学心法。
彩灯亮起，晚秋嫣然一笑，向越来越近的青衫客施了个万福，柔声说了句，“顾公子。”
顾亦将一本武学心法丢给千叶之外另一位负责收账的管事，又把手搭在晚秋的肩头，笑呵呵说道
“晚秋姑娘的酒量太好，今日咱们就小酌如何？”
舞女轻嗯了一声，“都听公子的。”
迈上楼梯时，顾亦驻足站立，扭头回望一楼那些醉倒在美人怀里谈天说地的客人，视线停留许久。
“有公子的熟人？”
顾亦摇了摇头，这才收回视线。
三楼，二管事千回恭敬地站在一旁，楼主空山面前的书案上，正放着顾亦吃喝玩乐的担保金，五本上乘武学心法。
大管事千叶小声问道，“楼主，都是真品？”
空山收回思绪，缓缓点头。
“任何一本，放在我们之前的江湖上，都足够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尤其是今天的这本静一心法，没猜错的话，是凤都的独门绝学，只传给关门弟子。”
千叶捂住嘴巴，吃惊道，“难道他是那位的亲传？”
空山微微皱眉，否定道，“不可能，凤都的弟子无论如何也不会来咱们这里花天酒地。”
千叶脑海中回想起让自己人生中首次吃瘪的青衫客，心中愈发好奇。只可惜这位不像男子的男子只认准了晚秋那个小丫鬟，话都递到嘴边了还在装傻充愣。
空山这时又问道，“晚秋那边怎么说？”
二管事千回接过话来，回答道，“据说这位公子每次只是与晚秋喝酒聊天，一直没有半分轻浮举动，唯一的一次是……”
“是酒过三巡之后，红着脸说要看看腿，再之后就没了下文。”
大管事千叶瞪大眼睛，一掷千金就为了这点事，难道自己猜对了，他真的抬不起头来，真不是一个男人？！
空山细眯起一双绝美的眼眸，片刻后缓缓说道，“如此清流作为，难道我想错了？他真的和凤都有些关系…”
“也可能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顶尖高手，只是这年纪未免有些太年轻了些。”
………………
二楼雅间，晚秋双手托着有些红晕的脸颊，偶尔端起酒杯和身旁青衫客的酒杯相撞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她都是抿上一小口，顾亦则仰起头一饮而尽。
晚秋也不明白为什么顾公子饮酒一定要撞杯，在烟雨楼这么久，都没有听说过哪位客人有这样的习惯。
“在我们那里，好友饮酒，都是要碰杯的。”
“等有机会，我再教姑娘一些别的酒桌规矩，华拳听没听过？可有意思！”
对于顾亦的解释，晚秋只能当句玩笑话听，自己一个红尘女子，哪里又会有什么朋友呢。
顾亦正在侃侃而谈时，屋外传来了大管事千叶的声音。
“晚秋，楼主想见一见顾公子。”
晚秋浑身打了个激灵，酒气都退了大半。正准备起身去开门，便听见顾亦说了句
“什么楼主，不见！”
屋门这时被人推开，率先走进来的是空山，后面还跟着两位管事。
晚秋连忙弯腰行礼，向顾亦使了使眼色，随后恭敬地退到一旁。
空山先是施了个万福，微笑着开口说道，“新语楼楼主空山，来此谢过顾公子一连捧场数日。”
“照顾不周，还望海涵。”
顾亦打了个哈切，脸上还带着醉意，摇摇晃晃地端起酒杯。
“你就是楼主啊，长相确实比你身后的那两人强上不少。”
大管事千叶脸色不悦，眨眼的功夫便会恢复如常。
你以为长相出众就可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了？
空山来到酒案前，俯下身给顾亦的杯子里满上酒水，后者低下头，下意识避开眼前的大好风光。
“顾公子说笑了，论起相貌来，我新语楼的任何一位姑娘，都不输于我。”
顾亦撇了撇嘴角，啧啧道，“像你这样说自己长相不如别人的女子，心底里指定想着自己天下第一美呢，装啥。”
二管事千回当即怒斥了一句，“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怎敢在我们楼主面前大放厥词！”
一旁的晚秋战战兢兢，没想到这位顾公子言语这么……直来直去。眼下的情形，自己怕是最无关紧要的一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只能暗自祈祷不要被殃及池鱼，同时她的心底里也不希望顾公子有闪失。
要知道，楼主可是如今江湖里屈指可数的那几人之一。
空山没有坐下，脸上始终挂着一丝笑意，打理烟雨楼多年，这点气量还是有的。
“顾公子可是凤都的弟子？或是好友？”
“我与他也打过不少交道呢。”
顾亦翻了个白眼，说道，“酆都？管阴曹地府的那位？谁能和他扯上关系。”
两位管事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人脑子指定有点啥毛病。
空山又问道，“那……江川呢？”
只要对方点头，她就准备直接拿人了。
听到江川这个名字，舞女晚秋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那位昔年的天下第一，如今可是大多数江湖人心中的死敌啊！
顾亦放下酒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提高了几分音量。
“没完了是不是，在这人口普查呢？”
“什么江川，不认识！”
空山扭过头，向舞女吩咐道，“晚秋，照顾好顾公子。”
等到楼主和两位管事都离开雅间，双腿发软的晚秋瘫坐在酒案前，一连饮下了三杯酒后，还是觉得有些惊魂未定。
“顾公子，你刚刚怎么能说那些话，那可是楼主！”
顾亦醉态全无，给舞女夹了些糕点，笑着问道，“我说得不对？”
晚秋没有回答，只是眨了眨眼皮。
“扫兴扫兴，刚刚说到哪里来着？”
“顾公子原本在说什么大学，和一个姓江的人亦敌亦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