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我没有说话,而是把手机贴着待产室的门口,这时刚好传出向蓉凄惨的叫声。他沉默了一下,问我:“你是谁?阿蓉她怎么了?”
我气得破口大骂:“你他妈的管我是谁?你听不出来吗?阿蓉现在正在生孩子,在生你的孩子!你现在在哪里?马上给我滚过来!”
康磊不说话了,沉默了一会儿,就在我忍不住想要再次骂他的时候,他才压低了声音说:“我现在过不去,我,我老婆她在家里呢!”
我的脑海中轰然作响:康磊有老婆?向蓉知不知道?那他和向蓉又算怎么一回事?
我没有再理会康磊,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放进了包里。后面康磊竟然也一直没有打来电话。
一直折腾到夜里一点多,向蓉才从产房里被推出来,旁边的护士抱着一个胖嘟嘟的小婴儿,一看到我,就叫道:“向蓉的家属是吧?男孩,六斤八两。”
我接过孩子,跟在向蓉的推床后面,进了病房。
把小婴儿放进床头的婴儿床里,我和护士一起,把向蓉从推床上扶下来,安置到了病床上。
向蓉神色疲倦,侧躺在病床上,似乎连眼睛都懒得睁开。小婴儿也很安静,小小的身子缩在软软的襁褓里,眉头皱皱的,闭着眼睛在睡觉。
这个时刻,静静地看着这对母子的,不应该是我,而应该是孩子的父亲康磊。
我为向蓉感到不值。受了那么大的苦,遭了那么多罪,生下的却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我不知道向蓉清不清楚,康磊已经结过婚的事实。但是在这样的时刻,和她说康磊有老婆的事情,显然是不明智的行为。
从南市到z市,是两个半小时的车程。上午十一点,康磊出现在了病房里。不用细想也知道,他肯定是在离开家上班之后,从单位里过来的。
这时候向蓉是醒着的,康磊来到病床前,向我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向蓉。向蓉也抬起眼睛看向他,从他们对望的目光里,我就知道,向蓉是知道康磊结过婚的事情的。
康磊什么话也没有说,向蓉也没说话。康磊转过身,从婴儿床上抱起孩子,用手指轻轻地摩挲着他粉嫩的小脸。
向蓉欣慰地笑了,虽然那笑容有点酸涩。好像所有生育的痛,都在康磊抱起孩子的瞬间,得到了补偿。
“给孩子起个名字吧,出院的时候,要开出生证明的。”向蓉轻声说。
康磊顿住了,好像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向蓉已经说出来了,他又不能不回答。
“还是先让他姓向吧!家里那边,暂时还没有说好。”康磊踌躇了一会儿,对向蓉说。
“阿蓉,向志远这个名字怎么样?寓意志向远大,我觉得不错。”康磊在征询向蓉的意思。
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一个外人不适合参与。因此我走出了病房,到病房楼外面透透气。
我抬起头看向天空。已经是初秋了,天空澄澈明净,是淡淡的宝蓝色。缕缕白云飘在空中,是让人安心的场景。
突然有点想哭。我都多久没有留意到身边的景物了?自从遇到乔林彬,我整个的身心,都投入到了为小姨报仇的熊熊烈火中,对于寻常的日升月沉、四季变换,已然不再在意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康磊出来了,他对我说:“安欣,阿蓉和宝宝都睡了。现在12点多了,我们出去吃点饭吧!”
我实在不想和他说那么多,就拒绝道:“你去吃吧,我就不去了,阿蓉还没有吃呢。我去食堂里给师傅说一下,专门给阿蓉做些产妇能吃的饭菜。”
我专门强调了“产妇”这个称呼。
康磊有些尴尬,他说:“我刚才问她了,她说她早上吃的晚,现在还不饿。我们一起出去吃点吧,吃完了再给阿蓉带回来一份。”
他都这样说了,我也有点想知道对于向蓉母子,他到底会有什么打算,于是就和他一起向医院外面走去。
妇幼保健院外面有不少的小饭店,我们挑了一个相对干净点的小馆子,要了两碗拉面,康磊又加了两个菜,我们就吃了起来。
康磊慢慢地吃着面,好像是在等着我向他发问。我不吭声,只管吃饭,等着他憋不住了先说。
他终于放下面碗,轻声问我:“安欣,你是不是很生我的气?”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故作不解地问:“我生你什么气?”
他说:“我知道是我不好,在刚开始交往的时候,没有说实话,欺骗了阿蓉。可是在知道她怀孕之后,我也是真心想离婚,然后娶阿蓉的。”
“那你怎么没有离?”我一边吃着面,一边问他。
他好像没有想到我会问得这么直接,错愕了一下,然后说:“我老婆她爸,在咱们南市的市委里上班,主管咱们南市的教育系统。她的舅舅是我爸的顶头上司,当初就是他给我们俩介绍的。”
我不说话,慢慢地挑着面条,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她是独生女,家境又那么好,人特别娇纵。不过平时有爸妈的关照,我也没有觉得和她多么的难以相处。”
“尤其是在生下女儿之后,她的性情更是乖张。我也索性懒得回家了。后来,我就在这里遇到了向蓉。我对于向蓉是有印象的,我们是小学五年级时候的同学,对了,还有你。那一年我妈妈是我们班的班主任。”
“当时她和其她两个姐妹在坐台,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点了她的台。”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接过他的话说,“在觉得混得不如自己的昔日同学面前秀优越感,是所有人的通病。”
康磊有些尴尬,他咂咂嘴,接着说:“或许是吧。不过向蓉怀孕后,我就和爸妈说了,我说我要离婚,然后娶阿蓉。”
我冷笑一声,对他说:“你爸妈肯定是不同意。别说你老婆的家世强于你们家,即使你们两家旗鼓相当,他们也不会同意你离婚的,因为他们更看重的,是你在仕途上的飞黄腾达。”
“是的,他们不同意。尤其是我妈,她说我要是敢提离婚的事,她马上就跳楼自杀,让我内疚一辈子。她教过我们,你应该知道她那敢说敢做的性子。”
康磊为难地说。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他的爸爸是教育局干部,妈妈是一所市直学校的校长,康磊自己也已经安排到了教育局工作。他的岳父在市直机关里任要职,对于他以后的升迁有不可估量的作用。
所以离婚再娶,而且是娶一个声名狼藉的三陪小姐,这件事情怎么看怎么不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