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芦花真相
养心殿里冷肃至极。
阿龙刚送走军机首辅讷亲,正为蒙古战事发着愁,和靖便进了来,走近御案前低声说道:“皇上。”
“嗯。”阿龙合上折子,将宫人全部屏退,才道,“可查出什么了。”
和靖轻声道,“奴才等将二阿哥生前所用之物,能找到的全部搜查了一遍。”
富察琅嬅因思念幼子,便将永琏的遗物都留在了长春宫里。
和靖奉阿龙命令办事,为不惊动旁人,便于入夜时,用迷烟将宫人迷晕,悄悄潜入搜查。
“可发现了什么蹊跷?”
“是。奴才发现,二阿哥生前所用的一只布偶针脚有异样,烛火微光看不真切,奴才便将之取了出来细细查看,发现那布偶被人拆开重新缝合过。”
“何意?”阿龙面容冷肃,眼底寒光涌动。
和靖从袖中小心地拿一只布包,置于御案上。
阿龙扯开布包,只见里面包着几片芦花,不过已然枯萎多时了。
“芦花?”阿龙拈起那枯枝,眉头紧锁,“你的意思是,布偶里原本填充的棉絮被人换成了芦花。”
“是。”和靖恭敬地弯着腰,继续说道:“二阿哥生前患有哮疾,那人做如此替换,皇上以为,其意如何。”
“何人所为。”阿龙费了些力气才让自己没将这芦花捏得粉碎。
见和靖脸上露出犹豫之色,阿龙缓声道:“你是朕的人,你只管说,不必怕什么。”
“是。”和靖这才说道,“奴才没有切实的证据,只是推测。”
“谋害皇嗣之人,要么是觉得二阿哥对自己有威胁,要么是与皇后娘娘有过节。且与其相关之人,需曾在二阿哥居所附近出现过。”
“奴才查问过,符合这二条件者,只有愉嫔。”
阿龙双眼微眯,只听和靖继续说道,“愉嫔娘娘还是贵人时,二阿哥卧病不起,她在宫中放风筝惹怒了皇后娘娘,便罚她在雨中跪了数个时辰。”
“且事发前几日,愉嫔也曾去看望过二阿哥。”
“奴才也是推测,时隔多日,始作俑者想必早已销毁证据,哪怕是搜宫,也搜不出什么来。”
阿龙双手抵着眉心,轻声道,“知道了,你下去吧。此事不得让任何人知晓。”
和靖退了出去,阿龙靠在龙椅上,心中疲惫。
那些有子嗣的嫔妃,嘉妃是外族人,她的孩子注定不可能继承皇位;纯妃性子安分,平日也对皇后恭敬有加。
至于枚贵人之流,八字没有一撇,更不可能算在她们头上。
念着潜邸的情谊,加之到底没有证据证明是海兰所为,且海兰亦无子嗣,阿龙将此事压在了心里,只待日后发作。
幽香袅袅,那熟悉的梨香萦于鼻间,令他烦闷的心情好了不少,又想起魏嬿婉那张妖娆的脸庞来。
她制的鹅梨帐中香,进忠一有机会便在阿龙宫里点上,阿龙一闻见,便不免想起魏嬿婉来。
他正想着去永寿宫消遣消遣,却听李玉来报,“皇上,启祥宫来人请您去用午膳。”
阿龙心想,去启祥宫观赏嘉妃的舞姿似乎也不错,便允了下来。
宫里从未有过这样的喜事。
嘉妃有身孕了不说,竟连身子羸弱的皇后也有喜了,这让嘉妃心中很是不怠。
因着皇后有孕,她便被全然比了下去,阿龙对她的身孕也不怎么关心。
这时候,魏嬿婉的身子也遮掩不住了,哪怕束着腰肢,仍旧有些臃肿之态。
晨起众人给皇后请安时,她这模样便被嘉妃身后的贞淑注意到了。
众妃嫔散去,贞淑便自作主张去太医院偷偷翻阅了江与彬的记档,翻到要处,眸中露出得逞之色来。
她疾步奔回启祥宫,抚着起伏的胸口,好容易平静下来,才在嘉妃耳边说了些什么。
嘉妃勾起红唇,“此话当真?”
贞淑已然喘匀了气,笑道:“千真万确。奴婢是医女,女子怀孕的体态一眼便能看出,为求万全,奴婢便看了太医院记档。”
“江与彬给永寿宫开了不少安胎的药物。”
嘉妃垂下眼眸,冷笑一声:“这个炩嫔,好大的胆子还有江与彬,竟敢帮着她一起秽乱后宫。”
贞淑嗤笑一声:“说不准,这孩子就是江与彬的呢。”
嘉妃脸上阴冷之色一闪而过,捏紧了手中的茶盏。
她安插在永寿宫的那枚棋子被魏嬿婉打发在柴房,根本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从魏嬿婉在皇后面前驳她脸面开始,她便恨极了魏嬿婉。
“小门小户低贱之女,也敢舞到本宫面前。”
贞淑弯下身子,轻声道,“娘娘,咱们不如”
她在嘉妃耳边说了些什么,嘉妃听得是眉眼弯弯,止不住的笑意。
江与彬本是去给白蕊姬诊脉,回到太医院便发现自己的记档明显被翻过,他皱起眉,觉得事情不妙,提上药箱便去了永寿宫。
魏嬿婉正靠在美人榻上看书呢,听见江与彬来了,笑道:“怎么了这是,跑地满头大汗。春蝉,赐座;澜翠,给江太医沏杯茶来。”
江太医坐下,才说道:“娘娘,微臣方才回太医院,发现记档被翻过。”
“翻找之人极为小心,归放得倒无大碍,只是或是走得太过匆忙,将八日与十日的记档放混了位置。”
魏嬿婉轻蹙黛眉,意识到此事不简单,还没来得及等她好好思量,一名太监便躬着身子进了永寿宫。
“炩嫔娘娘,皇后娘娘请您去长春宫一叙。”
魏嬿婉脸色一变,富察琅嬅怎会忽然传召她呢,来得如此之巧,想来定是知道她怀孕之事了。
这原本不打紧,可她总觉得心中不安,于是对春蝉低声道:“若本宫半个时辰未归,你便去告诉进忠公公,让他请皇上来。”
又转向澜翠,“澜翠,你陪本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