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献方
阿龙眉头微蹙，便回忆起那个低声低气性子柔婉的宫女来，“你既提此事，想来他们情好多时了吧。”
“也罢，朕允了。成人之美，何乐不为。”
魏嬿婉笑道：“皇上，您既打算赐婚，不如好事做到底罢~江太医只是一介太医，俸禄微薄，想来婚后也会营生艰难。”
“倒不如再赏惢心一栋宅子，不必多贵气，雅致便可。皇上若愿再赏他们二人一间商铺，那再好不过了。”
皇帝摆了摆手，“这都是小事，朕允了。”
他轻轻抚摸着魏嬿婉的小腹，笑道：“你替旁人求了恩典，你自己呢？怎的不求些恩典。”
魏嬿婉将头埋进他怀里，“臣妾还不知是男是女不敢妄求恩典。”
皇帝抚着她的如瀑黑发，“瞎说什么，是男是女朕都喜欢。”
“这样，朕便封你为炩妃，也省得你胡思乱想。明日我叫李玉择个良辰吉日，将你的封妃典礼办了。”
魏嬿婉谢了恩，阿龙到底也没行那周公之礼，惦记着她有孕，便听她唱了几支曲子，在那轻柔的歌声中，就这么沉沉睡去。
只是次日起来上了朝，阿龙依旧惦记着魏嬿婉那句话。
“臣妾不敢说。”
阿龙揉了揉眉心，吩咐李玉将如今粘杆处的首领侍卫和靖唤来。
和靖很快便来了，他利落地行了礼，沉声道：“皇上有何吩咐。”
阿龙思量半晌，才道：“二阿哥故去一事，朕本以为是意外，如今看来另有隐情。”
和靖微微皱眉，身形依旧笔挺不动，“皇上，可要彻查？”
在粘杆处呆了多年，他很清楚皇家这些阴私事的牵扯有多大，这事查到哪里算结束，得看皇帝的意思。
阿龙沉吟片刻，“你先查，查到什么，及时禀报。”
和靖领命而去，阿龙摇头叹息，只希望魏嬿婉与白蕊姬的孩子都能无事。
白蕊姬在俗云的陪同下去了长春宫。
明着是打着给皇后请安的幌子，实际上她手里却拿着一张从民间大夫那求来的方子。
且江与彬还修改过此方。
这时候长春宫里，嘉妃正陪着皇后说话，就见白蕊姬走进来，眼底顿时闪过厌恶之色。
白蕊姬看见嘉妃，故作惊愕，福身行礼道，“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嘉妃娘娘请安。”
皇后宽和一笑，“枚贵人啊，起来吧，你还有身孕，不必行此大礼的。坐吧。”
白蕊姬压下心中的忿恨，在皇后对面的紫光檀圈椅上坐下，方才笑道：“其实嫔妾此次来，是来为娘娘分忧的。”
“看着娘娘日渐消瘦，嫔妾实在担心，便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富察琅嬅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眼中却满是疲惫，“哦？”
嘉妃在一旁抚着护甲，轻笑一声，“哟，枚贵人还真是有心啊，不知是带来什么好东西啊。”
她语气无什么不妥，听在白蕊姬耳朵里，却异常刺耳。
她从袖中拿出一张薄纸，叫俗云递上去，缓缓解释道：“其实，嫔妾之所以能如此快便有了身孕，多亏这张方子。”
此话一出，原本等着看好戏的嘉妃表情也严肃起来。
富察琅嬅更不必说，她经历丧子之痛，只觉心如刀绞，若能再有个孩子，当真是上天赐福。
白蕊姬继续说道：“此方是嫔妾从民间求来，本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皇后娘娘若不放心，可派太医来验证一番。”
富察琅嬅拿着方子的手微微颤抖，可见是尽力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她吐出浊气，缓声道：“本宫相信妹妹。多谢妹妹了。”
“莲心啊，将本宫新得的点翠连环花簪赐给玫贵人。”
莲心应是，不消多时，手捧一精巧小盒走出，盒盖一开，富察琅嬅微笑道：“这点翠是镂空金梅，中嵌珍珠做蕊，你又叫白蕊姬，本宫觉得极为衬你。”
白蕊姬谢了恩，又闲话了几句，便告辞出了长春宫。
她一走，嘉妃的眼珠子便乱转起来，“皇后娘娘，这方子，您真不让太医验验？这万一……”
富察琅嬅垂眼看着那薄纸，轻声道：“她既敢光明正大地送来，想来便没什么问题。”
“也罢，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便叫太医来查查罢。”
莲心请来太医，查看了方子也道，并无不妥，富察琅嬅笑道：“这下可安心了。”
见嘉妃眼巴巴地看着她，想想嘉妃平日里对她也十分尊敬巴结，琅嬅笑道：“见者有份，这方子你可抄录一份，只是，莫再让别人知晓了。”
说着，她将方子递给莲心，“莲心啊，让人将这方子誊抄一份，给嘉妃带回去。”
嘉妃喜上眉梢，连连谢恩，迫不及待地回了启祥宫。
白蕊姬一直派人盯着启祥宫，直到看见宫人倒了药渣，确定嘉妃喝了那药，才放心下来。
只是与魏嬿婉说起此事时，语气中又不免多了不忿，“姐姐，你为何让我将方子给皇后，不是白白便宜皇后了。”
魏嬿婉正捧着绣绷绣小老虎，闻言头也没抬，“皇后到底没做过对不起咱们事，在她面前挣些脸面也不错。”
皇后之前赠她的手镯她早已查过，并无任何不妥，想来也是，她只是新入宫的嫔妃，皇后没有必要为难她。
何况，魏嬿婉可是知道这位皇后命不久矣，若多讨好些，百利无害。
白蕊姬叹了一声，“姐姐，你太善良了，这么好的东西，白送了皇后。”
魏嬿婉笑了笑，不想在这话题上多言，便道：“你过来，看看我绣的小老虎如何？”
白蕊姬凑过去，不由亮了眼睛，“真是可爱，栩栩如生呢。姐姐，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魏嬿婉抚着缎面，勾唇轻笑：“这流素缎细腻柔顺，做小孩子的衣物再合适不过，我打算绣给你的孩子。”
白蕊姬接过绣绷，爱不释手地摩挲着，“那我就不推辞了，姐姐的绣工真让人叹服。”
魏嬿婉温和一笑，忽然想起自己与甄嬛眉姐姐对坐绣图时的光景，不由轻道：“蕊姬，若是咱们能一直如此，该有多好。”
白蕊姬闻言，不解地握住魏嬿婉的手，“姐姐哪里话，就算姐姐哪天不要蕊姬了，蕊姬也要缠着你呢。”
一句话拨开魏嬿婉心中的阴云，她看着白蕊姬可人的面容，竟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要做额娘了，说话还这么没鼻子没眼睛啊。”
（注：粘杆处是雍正时期有的，乾隆时期沿用了，和珅就曾是粘杆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