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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帝台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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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灵犀去之前心事重重,回来时眉头紧锁,心结依然没有解开,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反观长玺就不同了,长玺是蹦蹦跳跳出去的,是拄着拐棍儿回来的,可谓是大变样了。

    她一回惜旧宫就躲在房间里哭丧着脸,不进食也不说话,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瑾瑜早就预感到尊神会惩罚长玺,估摸着就在这三五日内,今日果然应验。她一边庆幸于自己预判很准确,对尊神的心思了如指掌,一边又很忧心长玺的一言一行迟早会闯下大祸。

    瑾瑜趁着替她清理腿部碎瓷片的时候免不了提点她两句:“走歪门邪道是行不通的,只有你自己强大了才能真正胜过别人。你的修为到达顶峰之后,便没有人会拿她同你比较了。”

    :“师姐,我知错了。”

    长玺毕竟还是个恃宠而骄的孩子,听了两句知心话,好不容易吐出了几个字,又哭上了,抽抽嗒嗒个不停,就像绵绵春雨一般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天。

    瑾瑜隔着血肉模糊的膝盖就能感受到尊神的威严,她一边包扎一边同长玺讲“过来人”的经验之谈:“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要是能快速修到上三脉境界,我就放心了。其实若要制胜,不外乎两种途径:其一是弱化他人,其二是巩固自身。靠阴谋诡计去削弱他人实力实为不仁不义之举,应弃之。那就只剩下其二了:有很多好的修炼途径都可以利用起来,不要荒废了你的四脉丹息,终会有出头之日的。”

    听君一席话,胜读百年书。长玺听师姐说得有理有据,也深有同感,恨不得马上拖着病腿操练起来,奈何有些力不从心:“师姐,四脉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您也知道,五脉相当于两个四脉,六脉相当于两个五脉,我哪儿有精力再修一个四脉出来……”

    瑾瑜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漫不经心地说道:“船到桥头自然直,你要往前看、往远看。若此路不通,便要另辟蹊径,有时候墨守成规反倒成了束缚。”

    听了瑾瑜的话,长玺似乎备受鼓舞,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里储了两撮势头强劲的小火苗,烧得她热血澎湃。

    可好景不长,这火苗越烧越旺,一下子蹿成了盛大的火气,竟有些不受控制了。长玺浑身都在颤动,上下牙齿咯咯作响。

    不过听了三两句鼓舞人心的老生常谈,不应该激动成这样啊……

    瑾瑜看她狂躁不安的样子,察觉出了不对劲,:“你离开一九殿之前,可还发生了什么怪事?”

    长玺看似热得虚汗涔涔,实则是冰火两重天,冷起来如坠冰窟,热起来如堕炼狱。她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瑾瑜道:“走之前……走之前,尊神探了探我的太阳穴,让我喝了一盏姜茶。”

    探灵台,尊神的茶,带有生姜味的辛辣茶饮,能让人青筋暴起的燥火茶……把这些特点结合起来,瑾瑜的脑子里蹦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她抓住长玺的双臂质问道:“长玺!你老实回答我,苍梧山的无名火……是不是你放的!”

    长玺惊慌失措,一把逮住瑾瑜冰凉的手,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死都不肯松开,断断续续道:“我连夜从老君炼丹炉里偷来了一束三昧真火。当时……其余辅祭仙侍也都在低着头虔诚祷告,没人注意到我的小动作。我……我趁着少灵犀燃烛时把那搓火苗悄悄加了进去……”

    果然如瑾瑜所料,尊神用静影沉璧探了长玺的记忆,看到了她盗取三昧真火烧毁祭司台的始末,这才赏了她一盏并不普通的“姜茶”。

    瑾瑜似乎早已心知肚明,并没有表现得多惊讶,只是冷静地反握住长玺道:“尊神给你喝的是姜元茶,是一种能在体内倒行逆施的苦水,多用于刑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不做一棵出众的参天大树,偏偏要做这善妒的妖风!”

    长玺有贼心、有贼胆,却没有承担后果的硬气。

    她是纵火案的罪魁祸首,做不到像瑾瑜这么淡定,她两眼无神,不停地支支吾吾道:“这茶就是用来惩罚我的……尊神他什么都知道,尊神他什么都知道,尊神他……”

    瑾瑜叹了口气,倾身将她抱进怀中,催动梵行五脉渡到她的身体中,以缓解痛楚:“没事的没事的,长玺,你要是能把这些小心思用在正途上,早就一骑绝尘了。”

    瑾瑜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长玺的背脊,安抚她的情绪:“好在尊神并没有动真格,姜元茶的威力来势汹汹,去也匆匆,不会落下病根,先将就熬过今夜,明日就会好转的。”

    待到长玺安然睡下时,瑾瑜也累得精疲力竭,拖着疲惫的身躯扶着沿路墙壁离开了。此时,她上扬的红唇与苍茫夜色交相辉映,眼里盛满了不可示人的阴狠。

    瑾瑜有些得意:做了这么多年前辈,她劝慰人的功夫倒是见长,几句话就把长玺拉回来了,还挣得个“体恤后辈”的美名,一箭双雕。

    哦不,三雕……

    瑾瑜昨晚忙着照顾长玺,两个眼圈都积了一团乌青,面色憔悴,形容枯槁,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还没来得及休息,今日一大早又奉西王母之命去修缘宫找少司命择一个举办蟠桃大会的吉日。

    瑾瑜是个很务实的人,她相信姻缘自有天定,前程尽在掌握,没什么需要问别人的,所以从没来为了私事来找过少司命,要不是公事在身,她也绝不会来。

    瑾瑜撑着疲倦的身体对着禹农深鞠一躬,恭敬道:“蟠桃大会在即,有劳少司命择一个吉日。”

    禹农翻了翻风婆婆送来的施云布雨册,挑了一个就近的好日子,:“明日正午,无风无雨,浩气盈空,宜策算。”

    少司命的意思是明日正午时分才能算出日子,瑾瑜顺承道:“那我明日午后来取。”

    瑾瑜实在太困了,拜谢完就要走,可禹农的声音冷不丁在背后响起:“更迭咒留下的印记在炳兆臣脖子的左后方,而在当日,那个方位的瞭望席上只坐了四人:琅玕、璧珏、瑭琰和你。”

    瑾瑜身子一僵,如芒在背,所有的神识在这一瞬间全部归位。她的眼神一如既往地温柔,只是这温柔的背后藏了一些凌厉的城府。

    她淡定地转过身,笑盈盈地看着禹农,从容不迫道:“那少司命是在怀疑我?”

    禹农也回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浅笑,轻言细语道:“这些日子,我也没闲着,把可疑的人都盘问过了一遍,你是最后一个。”

    瑾瑜反问道:“噢?那依少司命所见,我是嫌疑最大那个,还是最小那个呢?”

    既然她诚心诚意地问了,那禹农只好开诚布公地说了:“我也不是无端揣测。炳兆臣修得焚和四脉,沉洲是梵行四脉,两人本是旗鼓相当,若要打赢沉洲必须要一位脉息更强的人才行。而四人之中,只有你——瑾瑜才是五脉仙者,而且是修为卓著的五脉上仙。”

    瑾瑜闻言,干脆甩出一副其奈我何的态度:“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这天宫里会更迭咒的上三脉仙者大有人在,那日叔亥帝君也在场,仅凭你一面之词休想定我的罪。”

    瑾瑜常在天师、尊神跟前走动,一向恭谨有礼,对待新人也多有关照,鲜少如此正言厉色,反倒印证了禹农的猜测。

    禹农也是好脾气,都被别人的妙语连珠怼到墙角了,依然不肯动怒,耐心解释道:“我没想过定谁的罪,只是……”想求一个真相罢了。

    还没等禹农陈述完他的本意,瑾瑜便迫不及待地掐断了他的好意,:“少司命,别忘了择良辰吉日。若无他事,瑾瑜就先告辞了!”瑾瑜当真没有停留半刻,说走就走了。

    少司命早些年因为一桩小事损失了七脉修为,没有滔天神力,自然难以服众,很多新晋小辈都只是表面上做做样子,并不是打心底里尊敬他。

    :“忘不了,不送!”禹农挥手重重地关上殿门。

    他明明是有理的一方,却被反将一军,心中呕火。但有一事已经明了,那日让炳兆臣失控的人一定是瑾瑜,可禹农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也不清楚瑾瑜的动机,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眼看着一年修学之期也快到了,指不定哪天就该卷上铺盖,各回各家了。在此之前,少灵犀还有一桩未了的心愿。

    她之前收了原泱的贺礼,总想着要回赠他一件,但一直没想到好的由头。想着也在他的生辰宴上回送一个东西,结果又不知道尊神的生辰。

    人们大抵知道尊神诞生在三万多年前,但多了多少都记不清了,更别说生辰了。

    少灵犀专挑软柿子捏,:“伯遇,我找谁好呢,找谁好呢,找谁好呢……”

    伯遇正聚精会神地撕着青葡萄皮,这是他从栖雁山上刚摘下来的,酸甜可口。少灵犀的声音像咒语一样在他耳边嗡嗡作响,实在讨厌,:“哎呀!这么简单的问题,去修缘宫找少司命啊,他多半知道。”

    少灵犀如获至宝:对啊,常听人说少司命和尊神是一同长大的,算是发小,她怎么没想到呢。于是,某人放过了伯遇,伯遇却没放过葡萄……

    紫微垣第一热闹的地方是千重阙,紧跟其后者便是少司命的修缘宫。

    去千重阙的大多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学子,来这儿的人却是形形色色,男女老少都有。他们来可不是单纯为了见少司命一面,凡登门者必有所求。

    来的人各怀心思,自然没空理会这桌子是方是园、这帘子是红是绿,所以少司命也没花多少修为去打造他的宫殿。除了中庭那一尊巨型日晷外,处处都透露着饱经风霜的陈旧感。人一踏进来,恍如隔世。

    禹农正写到“一清流派官僚遭奸人所害后遁入空门,削发为僧”,就听见窸窸窣窣的衣料磨擦声,以为又是些脸皮比修为还厚的仙君要来问渺茫的前程,眼皮都没抬一下。

    少灵犀端端正正立在那儿,恭敬道:“少司命在上,灵犀这厢有礼了。今日冒昧前来,是想向您打听个事儿。”

    听到这个名字,禹农突然搁笔,忽而抬头,细细端详着眼前的人,将她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一番,笑得意味深长,:“每日想找我打听事儿的人数不胜数,我不可能一一作答。择吉日也好,问仙途也罢,都是要提前递拜帖的,你初次来不懂规矩,就算了。先说说看吧,要是简单我可当面答复你。”

    少灵犀从小到大见过很多种少司命的画像,高矮胖瘦各种版本都有,她还选了一幅最符合想象的画来雕刻小像。如今一见,确和她选中的一模一样,可见她确是个有眼光的人。

    果然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写书的人由内而外地透着一股清新的书卷气,更显儒雅随和。

    少灵犀得了这个恩典,自是不胜感激,:“是。灵犀想问原泱的生辰是几月初几?”

    禹农却抓住了一些小细节:“原……不对,尊神让你直呼他姓名?”

    少灵犀一五一十地说道:“嗯……他说我与他同阶,不该太生分。”

    禹农勾唇一笑,爽快道:“九月初九,是个吉祥的日子。”

    少灵犀不懂重阳节有什么好吉祥的,但没有表露出来,只是躬身道:“多谢少司命。”

    随着少灵犀转身,衣摆抖松了些,禹农一眼就看见了她腰间那块六棱玉,他猜到了原泱那个人肯定不会说出此玉的来历和用途,便自作主张替他说了:“噢对了,你腰上这个是打磨过的帝台玉,里面存了一些灵力,可以应急用。”

    少灵犀惊诧道:“帝台玉!”

    少司命这么一说,少灵犀才知道原泱送她的见面礼竟然是洪荒帝台玉。

    远古洪荒纪,天地初开,山水动荡起伏,摇摆不定。休与山于满月之夜得造物主机缘,从北海与西海交界处拔地而起,高万仞余,咫尺云天。

    这天外来山生得不偏不倚,西海之主与北海之君争之。都是有名有号的人物,公然动手恐不合礼数,引人笑话,于是约定在休与山上以博弈来定输赢。这棋一下就是三百余年,正下到生死劫处,十二祖巫横空出世,大战一触即发,四海水君也不得不各归其位,各司其职。

    那棋子受百年精气养护,也炼化成了能盛纳磅礴灵力的帝台玉。但棋子成玉后就牢牢地镶嵌在了棋盘上,二者融为一体,难以剥离。

    昔日天帝老儿嫁女,命司战帝君叔亥拿开天斧去撬那帝台玉做嫁妆,周围十里见方的山石粉碎成末,那棋盘却纹丝不动。尽管有这个失败的先例,后续求玉者仍是络绎不绝,可千八百年来没人拿走过一颗。

    而少灵犀腰间这枚六棱星至少需要六颗棋子才能铸造成型!整整六颗!

    少灵犀回去这一路上都在念叨着:这可是帝台玉!这可是帝台玉……

    她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挂在腰上,行进间少不了磕磕碰碰,原来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现在却格外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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