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立储
“最近怎么没去萧家了？”
贺云曦道：“萧家事多，由他们自己处理，我不想参与。”
萧夫人跟小奚氏是亲姐妹，虽说小奚氏居心叵测，但对萧夫人来说，她照顾自己十几年，姐妹情深是一时半会儿无法磨灭的，她需要一点时间接受事实，化解这点悲伤情绪。
萧首辅知道真相之后，应该会抽出一点时间来弄清楚小奚氏真正的目的，以及给予自己夫人最好的陪伴和安慰。
“父皇跟姜太傅谈完之后，听说又召见了钦天监监正。”轩辕瑾转头望着花厅外，“你猜他会跟父皇说些什么？”
贺云曦淡道：“我不想猜。”
“钦天监监正说锦王妃天生凤命。”
贺云曦挑眉：“不是祸国之命？”
“不是。”轩辕瑾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燕王和安王居心叵测，想让他在皇上面前控诉你野心勃勃，让皇帝防范于你，可惜他们打错了如意算盘。”
贺云曦若有所思：“钦天监监正是你的人？”
“不是。”轩辕瑾摇头，“本王这些年躺在床上是真的，孱弱无力是真的，愚蠢无知也是真的，所以王妃不用猜测本王是否有什么隐藏的身份和不为人知的本事，本王天生就是个废物。”
贺云曦轻笑：“王爷求生欲强到不惜如此贬低自己？”
轩辕瑾定定望着她的笑颜，心头又泛起熟悉的悸动。
他发现自己无法抵抗贺云曦这般笑容，没有防备，没有疏离，而是自然而然发自内心的愉悦笑意。
至少这一刻来说，贺云曦对他应该是有点喜欢的吧。
否则她怎么可能这般开心？
轩辕瑾缓缓摇头：“不完全是求生欲，我……我还希望王妃心无芥蒂，我们夫妻完全信任，没有猜忌，没有防备，能做彼此最坚强的后盾。”
贺云曦沉默下来，敛眸注视着茶盏里的茶水。
没有猜忌，没有防备？
人与人之间怎么可能永远没有猜忌？
尤其是帝王之家。
至高无上的帝王仅有一人，大权旁落就意味着身不由己，甚至有可能成为傀儡。
除非对帝位和权力没有一点留恋，否则一国之君对任何一个人试图摄政之人——不管是太后还是皇后，或者是摄政王，应该都不会全然信任。
夫妻之间的信任于眼下来说不是问题，可对将来的帝后而言，却是一个无比奢侈不切实际的想法。
“云曦。”轩辕瑾抿唇，“你在想什么？”
贺云曦回神：“没什么。”
“我说的话你什么想法？”
贺云曦淡笑：“北凰国使臣是不是快到了？”
轩辕瑾一怔，明白她还是没有完全信任他，压下心头黯然，他缓缓点头：“快了。”
……
皇帝立储来得太快，让人猝不及防。
九月初二早朝，昭武帝坐在龙椅上，环顾着大殿上文武百官，威严开口：“朕年事已高，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处理朝政常有力不从心之感。太子被废之后，朕近日一直在思索着新的储君人选。”
大殿上静得落针可闻。
大臣们面色凛然，轻易不敢多言，虽心里支持的人各有不同，可立储之事极为敏感，不管皇上立的是谁，一旦他们反对，必然会引起新任太子的不满。
待来日新帝登基，离秋后算账就不远了。
“李忠，宣旨。”
“是。”
燕王看见李忠拿出一道圣旨展开，一颗心猛的沉下。
父皇拟了旨意，这是完全不想听大臣们的建议，自顾自就做了决定？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朕奉先帝遗诏登基以来，凡军国重务，用人行政大端，未至倦勤，不敢自逸。然朕疾患固久，思一日万机不可久旷，今有朕之皇四子瑾，日表英奇，天资粹美……特立为储君，抚军监国……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大殿上一片寂静。
萧首辅率先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父皇！”燕王情急之下抬头，“四弟乃是北凰国公主所出，他身上流着北凰国血脉，怎么能——”
“朕明白诸位爱卿的顾忌，但此次立锦王为储，并非出于朕一己之私，也不是因为朕的偏爱。”昭武帝语气淡淡，“北凰国使臣已在来的路上，他们提出跟楚国结盟，并只认锦王为储，才能化解当年贵妃薨逝带给北凰国的怨恨。”
“皇上。”户部尚书晏鸣义正言辞，“当年玉贵妃薨逝是意外，臣等不无痛心，只是两国结盟跟立储并无相干，楚国内政也由不得他国来干涉，还望皇上三思！”
“晏尚书说得对，楚国内政由不得他人干涉，玉贵妃虽是凰国公主，可她的死乃是意外，并非楚国蓄意谋害，如今怎能因为两国结盟，就拿楚国江山社稷冒险？求皇上三思！”
轩辕瑾站在殿上，神色淡漠平静，对大臣们痛心疾首、义正言辞、激烈愤慨的言语充耳不闻，似是这一切都跟自己无关似的，完全不予理会。
“晏尚书，你反对锦王为储的原因是什么？”昭武帝冷冷反问，“以前他身体弱，没资格做储君，可如今他身体已在快速恢复之中，连太医都说他没有短命之忧，且锦王文武双全，行事公正，锦王妃亦是蕙质兰心，温柔端庄，有国母风范，朕想不出你反对的理由。”
晏尚书跪在地上，“皇上，锦王身上流着北凰国的血，只怕……只怕以后……”
“锦王是朕的儿子，自然心系楚国。”昭武帝冷道，“何况他身上流着北凰国的血，反而更能促成楚国和凰国交好，这样才能更好地抵御外敌，让其他国家不敢随意进犯楚国，晏尚书，你觉得这样不好吗？”
“臣不敢，臣不是这个意思——”
“另外，沧澜国国君派人送来一份文书，说是想跟楚国联姻。”昭武帝眉头微皱，“楚国跟沧澜国未曾有过交集，此次他们只怕是来者不善。楚国唯有跟凰国联手，才能做到胸有成竹，不惧强敌，还望诸位爱卿明白朕的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