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极对乡
离开了鲁匠乡,久夕和瑶落一路悠闲前行,不知不觉就到了一个名为极对乡的地方。
极对乡,是一个极讲究利益的地方,因为此处有许多外来定居下来的富人。
极对乡有四通八达的水路和陆路,连接着许多繁华的地方,做起生意来极为方便,因而商人很多。
在这儿的人,有一个明显的极端——富的,可以富得流油,每日为如何花钱烦恼;穷的,可以穷到吃不起一顿最便宜的饭,饿死街头无人问。
久夕和瑶落与这里的人聊了几句,便有些聊不起来了。
富人,非生意不谈,非衣着光鲜者不谈;穷人,一般不谈,有钱勉强可谈。
所有的交谈,在这里,都好像只是为了自身利益,不存在所谓的随心闲谈。
在这里,没什么好待的,久夕和瑶落无心看那繁华忙碌的景,尝过当地美食后就打算走人了。
如今的极对乡,不似当年,多数有能力的乡里人都离开了故乡,待在当地的,几乎都是一些外乡富商,以及一些没有能耐的人。
在极对乡的边缘地带,有一个叫南忽的小地方。
这里,并无繁华建筑,并无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有的只是平平常常的景色,稀稀拉拉的几个在闲谈的衣着朴素的人。
“终究是生长的故乡,有些人还是留了下来。”久夕深感欣慰。
“年轻人,小姑娘,外乡来的?”一位客栈喝茶的老大爷发现了闲逛的他们。
他们衣着仍旧是萍儿乡的样式,因而很容易就能让人看出不同。
“萍儿乡的,四处走走逛逛,就到了这里。”
“好啊,这年头,竟还要这样的年轻人。老头子我,是个爱说话的闲人,方便的话,赏个脸过这儿喝口茶,我跟你们聊聊天。”
“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久夕拉着瑶落过去坐。
一坐下,那老者就已经把刚倒好的热茶递送到了他们面前。
“喝口茶,静静心,解解渴吧。”
久夕和瑶落都轻轻品尝。
聊着天,不觉时光去。
忽然,外头有人吵了起来,是一男一女。
男子始终不语,女子一直在骂。
“为何?!”
“为何?!”
女子一遍又一遍撕心裂肺地喊着,发狠地捶打着男子。
最后,她推开他,一下跑远了。
男子的唇微微一动,却没有说什么,怔在原地。
“当街吵骂,像什么样子?!”
老大爷看不过眼了,冲动且气愤地站起身来。
年轻人愣了一下,忙对他道歉:“大爷,抱歉啊,吵到你了。”
“好好相处不好,吵什么呢?”
男子不语。
轻叹一声,他进了铺子,叫了一坛酒。
“年轻人,有什么矛盾是不可调和的?一人退一步,天高海阔,风平浪静。”
年轻人抿着唇,终究静默下来,不知在想些什么。
“有什么的,跟我们说说,说不定我们能帮到你呢。”瑶落建议道。
年轻人叹气,喝了几口酒,借着酒力就将心事抖落了出来。
她是一个很惨的人。
家庭的困窘与破碎,让她很小就成为了为了活着整日干活的人。
羡慕、埋怨、痛苦……
这些,最终变成了无边的愤怒。
她又是一个孤单的人,从前的腼腆 ,在不知不觉间变为了退避,接着又变为了退缩。
惧怕交谈与接触,她像是一株胆小怯懦的含羞草。
没有朋友,没有期待,她一直就孤孤单单地活在她自己的小世界中。
直到她遇见了他——一个她一度以为高不可攀的权贵之人。
偏偏,他喜欢上了这样的她。
他是个商人,习惯了精打细算,事事深思熟虑。
但,唯独在情爱一事上,他从未过多虑过自身利益,因而常常会吃亏。
她总是容易悲伤和生气,每每这时总会哭闹。
而在她身边的他,就成为了她发泄的对象。
明明与他无关,明明她常常会是一个安静柔情的人,可她总会忍不住责骂他。
也许,是他的命太好,而她的命太过苦涩。
又或许,是她太过于在意他了……
久夕给他支了一招——你总是因为爱她而选择忍耐,过于沉默。如果你多跟她说说话,宽慰一下她,恐怕她早就解开心头的结了。
年轻人眼神一亮,起身作别:“小生受教了,谢小兄弟赐教之恩,也祝愿姑娘跟你长长久久,直到天荒地老。”
“呃……谢了。”久夕笑答。
瑶落没说什么,但看上去有些拘谨。
老大爷捋着胡子,无声一笑——风华正茂者,朝气蓬勃者,年轻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