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物以稀为贵，若是泛滥成灾呢？
“她算计不算计的另讲，原本我就答应过谢昀，要送他一场锦绣前程。”
江玉棠脸色平静，“他误入歧途，我肯定得把他弄出来。”
喜儿嗫嚅了几下，又说：“可世子爷对您的态度也太差了！这你还帮他！
换着是奴婢，奴婢巴不得他早点废，这样才好废了他的世子之位，让自己生的孩子接替！”
“他态度好不好有什么要紧？派给我的那四个护卫，不还在外头给我站岗放哨吗？”
喜儿不作声了。
江玉棠淡声道：“喜儿，我们在评价一个人的时候，不要光看他说了什么，还要看他做了什么。”
喜儿一脸羞愧。
灵玥不由得感叹：“夫人真的跟别人不一样。”
这个别人，自然是指她的旧主子戚姨娘了。
担心提到戚姨娘会让江玉棠不高兴，喜儿一把将灵玥拽走：“灵玥，走，去厨房看看晚膳吃些什么！”
英姑无奈地摇摇头，绕到江玉棠身后给她揉额头：“夫人，世子爷这事，您打算怎么处理？”
江玉棠闭目养神，就在英姑以为她快要睡着时，她开口了：“自古以来，都是物以稀为贵……”
物以稀为贵，然后呢？
夫人你倒是别说话说一半啊！
看英姑急得快要挠墙，江玉棠扑哧笑出声来：“英姑，你过来……”
英姑越听，那眼睛就越亮，等听完，她看着江玉棠的眼神已经满是倾慕了。
“别这么看着我，快去办吧，速战速决。”
“三天之内，保证完成任务！”
三天后。
傍晚，谢昀下学了。
今日夫子在课堂上提出了几个问题，谢昀回答的角度刁钻有趣，因此下学之后，有几个好学的同窗就想跟他接着交流，互相学习一下。
谢昀婉拒了：“实在是不巧，今日家中有要事，待过两日家中事务忙完，某再向各位请教学习。”
看着谢昀离开，几个同窗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不太高兴地道：“谢昀这是被夫子多夸了几句，就觉得自己是神童，不屑与我等庸人交往了？”
“看着倒像是真的家里有事。”
“我父亲说，新帝登基，满朝文武都得了封赏，只有谢昀他父亲只得了一句‘平阳侯待寡至诚至忠’，你们说，平阳侯是不是要失宠了？”
“要是失宠，那可就是报应了。一个背主的小人，就是该被万人嫌！”
同窗们的非议，谢昀一概不知，他与同窗告别后，就跟书童阿四阿六径直往山下奔。
山门外停着各家的马车，谢昀找了一圈没找到自家的，不禁有些恼了。
正要质问阿四阿六，突然背后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请问，是谢昀谢世子吗？”
外人面前，谢昀是很注意形象的，当即便收了脸上的恼意。
他回身微微作了个揖：“学生正是谢昀。”
“我是来接我胞弟下学的，他是今年才入的学。”
女子声音更显温柔，“是这样，方才在路上，我看到贵府的马车翻了，坏在半路，车夫也受了伤，料想一时半会过不来，怕你等久了着急，就多管闲事，过来先跟你讲一声。”
谢昀道了声谢，抬头之时看到女子的容貌时突然怔住：“娘……”
女子诧异：“世子爷，您唤我什么？”
面子的女子，跟画像上的母亲眉眼有着七八分的相似，但她却梳着姑娘家的头发。
这是一个未婚的姑娘。
他冲一个未婚的姑娘喊娘。
这真是天大的失礼！
谢昀连忙解释：“我是想问一声姑娘贵姓……”
“免贵姓叶。”
叶姑娘说完，突然摸了下他的脸，“不知为何，我看到你就觉得很亲切，总感觉像是上辈子就认识。”
谢昀怔怔地看着她，想要问些什么的时候，那位叶姑娘要等的人出来了，她冲谢昀笑笑，便跟弟弟一同上了马车。
马车起行之时，叶姑娘突然撩起车帘子，嫣然一笑：“小世子如果不嫌弃，不如也上来一起坐？”
她真的好温柔啊。
谢昀疯狂心动，但理智又不允许他做这么失礼的事，于是客气地道了谢并婉拒了。
目送马车远走，谢昀怅然若失，除此之外，还有一股无法形容的感觉。
又在原地等了一会，谢家的马车还没来，其他学生叽叽喳喳的聊着天，时不时往他这边投来关注的眼神。
谢昀在这样异样的眼神下根本呆不住，脾气一上来，直接甩开步子就走。
“哎世子爷，等等我啊！”
阿四是他的小厮，阿六是他的书童，一个背着书袋，一个背着吃食和水。
国子监是给学子进学的地方，远离闹市，往常来去都靠马车，谢昀并不觉得远，今天突然步行，没走一会，他就觉得两条腿都要废了。
另外路上还时不时有同窗掀起车帘，问需不需要捎他一程。
若是平时，他定是会上车的，但今日不知为什么，谢昀总觉得这些人邀他上车时的语气怪怪的，那笑看起来就很阴阳怪气。
于是一负气，他挺直了腰杆：“马车，本世子家里多的是，但本世子就爱徒步，徒步使人健壮，徒步使人清醒，我就爱徒步！”
“那谢兄你慢慢清醒，在下先走一步了！”
嘴硬的后果就是，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再也迈不动腿了。
“世子爷，那边有个茶棚，我们先去歇息一下吧！”
开茶棚的是一对夫妻，丈夫身板壮实，一看就常年干活练出来的，妻子身着粗布裙，发间只有一根木簪。
老板娘说话很温柔：“公子，我们这里有两种茶，请问您要喝哪一种？小店还有些简单的茶点，不如也来点？”
谢昀抬头看时，又愣住了。
这位老板娘，跟母亲又有几分相似！
谢昀失态地盯着对方，直到把人家丈夫都招过来了。
丈夫往妻子身前一站，对着谢昀一脸警惕：“请问这位公子想喝什么茶？”
谢昀讷讷说了句随便，便垂下眼去。
茶水点心一一呈上，谢昀埋头进食，余光中，那位老板娘正和丈夫说话，温柔小意，像是一缕清风。
如果娘亲在世，一定也跟她一样温柔吧？
歇息够了，谢昀又闷头赶路，终于碰到了前来接应的马车。
谢昀的脸色终于好转一些。
车子驶入闹市，平常惯走的路不知为何全是人，马车勉强往里走了一段之后，是彻底走不动了。
车两边有人聊天，有人吵架，聊天的这边吱吱喳喳，吵架的这边脏话连篇。
谢昀听得心烦，干脆下车步行。
一对姐妹手挽手迎面走来，谢昀见了一怔，因为这对姐妹，跟自己母亲也有七八分相似！
再往前走，他又见到了好几个跟自己母亲长得差不多的女人，有卖手绢的普通妇人，有出门闲逛的贵妇，经过菜市的时候，谢昀匆匆一瞥，觉得那个卖猪肉的阿嫂，都长得像自己的母亲。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红颜馆。
阿四拉了拉他衣角：“世子爷，今天就不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