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玻璃心，受不了被人当众打脸
“不必。”
齐王给自己倒茶，动作矜贵，“老头也就这些时日了，本王如今正是紧要关头，没必要横生枝节，那江氏再轻狂也不过一个女子，就让她再狂一些，等本王坐上那个位置，她若还不知收敛，便是本王不治她的罪，御史的口水都能将她淹死。
另外，这女的是谢长渊自己挑的，想必是很满意，本王若动她，只怕他会不满，更不会全力助我。”
“整个平阳侯府都捏在主子手里，由不得他不全力！”
“本王若将你全家捏在手里做质子，又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你是会更卖力，还是想方设法脱离本王的掌控？在知道逃离无望后，你会不会反手捅我一刀，与本王同归于尽？”
阿东跪下：“属下的命是王爷给的，王爷要属下——”
“本王知晓你的忠心，但平阳侯就未必了。不过我与他有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又曾同生共死过，不到迫不得已，本王不想失去他这个好兄弟。”
齐王慢慢喝茶，“你给姓戚的带话，让她安分些。”
“是，主子。”
刚跟齐王对了线，其他人都吓得魂不附体，而江玉棠就跟没事人似的，出了万悦茶楼就拉着谢阳直奔闹市。
她很快发现，谢阳他是越走越慢。
江玉棠回头，见他脸色煞白煞白的，她叹了口气，跟着又有点心虚。
她是个社交悍匪，又吃定齐王现阶段不敢动她，所以无所畏惧，但谢阳还是个孩子啊，这种情况之下没被当场吓死已经很强大了。
是她大意了，忽略了。
前边有个茶棚，有空桌，江玉棠干脆将人拎起，往肩上一扛。
谢阳大惊：“我，我可以自己走！”
“别动，会摔。”
八岁的小男孩没多少斤，江玉棠感觉自己好像只是在肩上搭了团毯子，走得那叫一个飞快。
将人放空位坐下，江玉棠给他倒了杯茶。
谢阳低垂着头，心里又别扭又奇怪。
他已经八岁了，记忆中已经很久没有人抱过他的，虽然刚刚江玉棠是将他扛猪崽一样的扛法，仍让他感觉到了无法形容的亲近。
这种亲近跟他生母给的亲近浑然不同，他从来没有从别的人身上得到过。
便是他父亲平阳侯也没有给过他。
看着谢阳喝了茶，脸色好些了，江玉棠平视对方：“刚刚我跟齐王对线，你扭来扭去的是想要替我求情？你就不怕齐王杀了我之后再杀了你？”
“我怕！”谢阳抬头，“可阿爹说过，男子汉要有担当，要保护家里人，再怕也不能不能后退！”
“男子汉是应该有担当，但你是个小孩子，小孩子可以没有担当，可以理直气壮的接受大人的保护，挡危险护家人，那是大人的责任。”
谢阳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言论，又笨，这时还没转过弯来，一脸的茫然。
“想不明白就别想了，来，喝点茶。”
谢阳喝了茶，脸色就转好了。
“母亲，孩儿没事了。”
小孩子的恢复能力是真好。
江玉棠感叹了一声，便又拉着他开始逛吃逛吃。
笔墨纸砚各种书，绫罗绸缎胭脂粉，珠宝首饰加摆件，看中什么 就买什么 ，林林总总一大堆，过足了买买买的瘾才打道回府。
总算回到玉笙居了。
谢阳一直悬着的心终于稳稳落地，他拱拱手正要告退，江玉棠叫住他：“等等。”
买的东西已经送过来了，下人们正在归类，江玉棠交待凤春：“将那堆首饰留下，其他的统统送到二少爷那里去。”
主母打赏底下的庶子庶女很正常，不正常的是一口气赏这么多。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且满府的人都清楚江玉棠不是什么好人，如今看她这架势，她是要捧杀二少爷啊！
几个孩子中，谢阳是跟江玉棠相处最多的人，他的确是笨了些，但一个人对自己有没有恶意，他还是能感受得到的。
所以此刻并无不安，他只有惊讶和茫然：“母亲？”
“这是我的赔礼。”
江玉棠半蹲下来，像对待大人一样跟谢阳说话：“你是小孩，我既然带你出去，就有责任保护你不受伤害不受惊吓，但我今天将你置于险地了，所以我必须向你道歉，谢阳，对不起。”
堂堂一府主母，向自己一个庶子道歉？
谢阳心下震撼：“母亲，我并无——”
江玉棠没给他说完，只拍了拍他肩：“好了谢阳，歉我已经道了，你接不接受随你的便，还有，东西用不上出了门再扔，我玻璃心，受不了被人当众打脸。来人，送二少爷回房。”
看着谢阳离开，江玉棠长长吁出一口气。
她确实天不怕地不怕，可她怕因为自己的原因祸及旁人的性命，尤其谢阳还是个孩子。
去内室换了身衣服，出来看到英姑和喜儿正在帮她把那堆首饰归类入册，她立即叫停：“别忙活了，我留下这堆东西不是因为自己想戴。”
江玉棠拉过两人的手，轻轻捏了捏，“这段时间你们辛苦了，这些东西，算是我的谢礼。”
英姑和喜儿跟她一起共生死，又陪她一起在刀尖上蹦哒，这些情义可不是给几件首饰就能抵消的，只不过眼下，江玉棠也只有这些了。
好半天喜儿才反应过来：“侍候夫人是奴婢们的本分，万万当不得夫人的谢，夫人，这些东西奴婢不能要！”
江玉棠立即板起脸：“东西不喜欢出了门再扔，现在，别扫我的兴。”
两人对视一眼，这才收下。
不过两人只各自拿了两份，剩下的以江玉棠的名义分给了今天与江玉棠一起出门的丫环婆子，随行的侍卫也人手一份，剩下的还是放在房里，英姑说日后可以拿来当日常打赏。
江玉棠看在眼里，对这两人也越发满意。
凤春与红豆送完东西回来，绿珠立即就把江玉棠给大家打赏的事讲了。
绿珠拿出两个盒子：“凤春姑姑，红豆，你们也有。”
凤春抿了抿唇。
太公分猪肉，看似公平，实则一点也不偏不倚，她凤春在江玉棠的心里，大概跟院里负责洒扫的粗使婆子没什么两样。
这比明晃晃的排挤她无视她还要让人难受啊！
将不该有的情绪压下，凤春进内汇报：“夫人，林姨娘过来了。”
“让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