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诱哄
暮色已沉，
秦卓缓缓起身：“你暂时无法回大槐。”
苏信生有些诧异：“为何？”
“如今，盯上你的怕不是只有本王一人。”
“你安心待在这里，有我的人护你周全。”
“待到风平浪静之时，我会让人护送你平安回大槐。”
苏信生点点头。
私心想留在这里，看一眼十公主，看看她如今过得怎么样？
秦卓快步从院中离开，上了门外停着的马车。
车厢内。
秦卓面色凝重的思考着方才苏信生同他说的话。
这白发嬷嬷到底是何人？
若说之前，他想着她可能是梁嫣的母亲，可如今看来，已经不是如此简单。
“北地的人可安排好了？”秦卓揉揉眉心。
曾青答道：“曾墨亲自带人去的。”
秦卓点点头。
不知为何，这些事情接踵而至，再加上方才苏信生所言。
秦卓将之前的怀疑一举推翻，他觉得，或许从开始，这就是个局，是身边人有意而为之。
“殿下，是回宫里？还是别苑？”曾青小心问道。
秦卓毫不犹豫的回答：“别苑。”
闷了大半日，也不知她气消了些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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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了，街上行人稀少，马车行的也比方才快了不少。
将至别苑门前时，恰逢苏家别苑的大门打开。
“这不是殿下的马车吗？”车厢外苏荻的声音响起。
秦卓闻言，似乎想到了什么，撩开车帘，下了马车，客气道：“苏尚书。”
苏荻行礼之后，假装无事的寒暄：“殿下，这么晚了还要到别苑来？”
秦卓笑笑：“本王在北苑住的舒适。”
这话一语双关，似乎也在借此转告苏琉璃，这里的人可不是她随便能碰的。
苏荻闻言面色沉了沉，可也只能隐忍着，毕竟面前之人是当今陛下的独子，未来的大盛掌权人。
秦卓想起那夜刺客之事，想着眼下尚不能打草惊蛇，又客气道：“这么晚了，苏尚书要去哪里？”
“哦，闲来睡不着，想着回府同吾儿来上一局。”说着，举了举手中的棋盘，看似无意的说道：“是先帝赐与家父的棋。”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还是老物件好用。”
这话到秦卓耳中，是一种不明意味的敲打。
似乎在提醒他，大盛能有今日，他苏家功不可没。
苏家本是文人世家，在苏荻父亲苏权那一代更盛，家中门客无数。到了苏荻这一辈，倒是没落了少许。
但是，依然有不少拥护者。
不过，秦卓向来不吃这一套，他挑挑眉，顺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笑着附和道：“不扰苏尚书雅兴。”
苏荻被架在这里，只得老老实实上了马车。
直到马车‘哒哒哒’的远行，秦卓面上还浮现出了一股意味不明的笑。
护理藏的再深，迟早也是要露出尾巴的。
今夜月色极好，衬得周遭的星星也更亮了一些。
天空中启明星闪烁，好似牵引着他坚定不移的往前。
为此，脚下的步伐愈发笃定了一些。
大盛靠的是关外军和一些世家大族势力起家。
几百年来，他们恃功而骄。
可到了秦仁和秦卓这里，想收拢这种局面。
当年大梁能划地而治，最根本的原因便是南北两地无法实现共治，秦家先辈起初以胡人那套法子而治，不得南部民心，才给了当时的大梁王可乘之机。
如今，实现了南北共治，文化相通。若再放任那些势力做大，不仅于朝廷不利，对百姓也是一种隐患。
有这些人做大，百姓永远是被底层最压榨的那层。
若想真正将皇权集中于自己手上，必将要弱化世家大族的势力，将这些势力均衡到一些无根基有能力的人身上。
他在史书上见过一些擢选人才的法子，可都不是完全契合。
想着改日与自己的先生探讨一番，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好法子。
如此想着，不知不觉，竟已走到了云深院外。
夜色虽深，可院中阵阵悦耳的笑声却越过墙头传了出来。
难道，她还未就寝？
经过垂花门，绕过影壁，便看到她同知玉几个人在院中踢毽子。
秦卓有些纳闷儿，怎么心情突然好了？难道是因为自己不在？
于是负手而立，站在远处，看着她面上的笑意盈盈，不知不觉，自己的嘴角也跟着轻轻牵起。
看来，一下午倒是自己多虑了。
只看见百草使出浑身解数，用力地踢了一个高高的毽子，犹如一只轻盈的小鸟在空中飞舞。梁嫣见此情景，眼睛一亮，毫不示弱地伸出脚去，用力一踢，试图将毽子踢得更高。
可偏偏不随人愿，毽子碰到她绣鞋的鞋尖被踢了出去，一下子落向了秦卓那里。
秦卓一个伸手，将花花绿绿的毽子接在手中。
众人见状，才意识到殿下不知是何时来的，慌忙齐声行礼：“殿下。”
梁嫣也跟着福了福身子，秦卓瞧着，她面上可明显有些不悦。
他抬了抬手，示意大家退下。
闻言，众人连忙散去。
待众人散去后，秦卓依旧拿着毽子立在原地，刚想开口问她，是否需要自己陪她再玩一会儿。
却见梁嫣一个转身，向正房方向走去。
看这架势，应当是还没消气，秦卓无奈的摇摇头，跟在她身后。
行至最后一阶台阶时，秦卓一个伸手，攥紧了她的小手，而后旁若无事的大步迈进房中。
梁嫣挣扎了几下，挣扎不过，跟着他往里走去。
随后，房门被合上。
院中的苏公公看着面前的一幕，瞪大的双眸渐渐的缩成了一团。
这殿下没事儿吧？
随即又轻轻的摇摇头，不可思议，难以理解。
那高高在上，无人敢忤逆的殿下，何时变的这般贱嗖嗖的模样？
如果他苏建方才没看错，在梁嫣姑娘试图甩开他手的时候，他竟然抿紧双唇在笑？
一旁的曾青拍了他一下，小声提醒：“苏公公，殿下视力极好，你不怕被发现？”
苏建慌忙转身往自己房里走去：“奴才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正房当中，秦卓拉着梁嫣的手相对而站。
梁嫣将脸撇向别处，不看他。
倒是秦卓，轻轻伸手帮她拭去了面上的一点脏污：“还在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