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来日方长
“听闻我不在那几日，你日日给院中的人弹琴听？”
梁嫣本想否认，可也倒是事实：“那几日我不能随意走动，便在房中弹琴解闷儿。”
秦卓坐在了身后的官帽椅上，仰头说道：“本王也要听。”
那样子活像一个要糖吃的小孩子。
“好，那我弹给殿下听。”
说着，梁嫣转身便要往琴桌旁走去，却被秦卓一个伸手拉了回来，或许是力气过大，梁嫣一个不小心跌落他怀中。
“待会儿弹给本王听！”
姿势太过暧昧，梁嫣又是面色泛红，点点头答应：“好！”
看她这小猫害怕的模样，秦卓笑了笑，拍了拍一旁的凳子：“坐在这里。”
梁嫣起身。
待她坐好后，秦卓拿出了两张宣纸，平铺开来，用镇纸压住。
“会研墨吗？”
梁嫣点点头：“会！”
秦卓将砚台递了过来，而后从笔架上拿了两支狼毫。又从面前的公文当中抽出了几张纸来。
“常见的有工楷和行楷两种，还有昨日同你看的隶书。”秦卓指着三张纸上不同的字体：“你喜欢哪种？”
梁嫣认真的看着这三张纸，然后指了指工楷那张。
“女子多习工楷，可先从工楷学起。”
梁嫣一边研墨，一边盯着纸张，认真的点了点头。
秦卓偏头看她这认真的模样，轻笑了一下，倒是鲜少见她在自己面前时能如此放松。
接着，有模有样的教授：“习字，选择柔软、富有弹性的毛笔，以保证笔画的灵活性和变化性。毛笔的尖端要尖锐，以便在画细节时更容易控制。同时，毛笔的笔肚应圆润饱满，这样在作画时才能做到收放自如。”
说完，将她手中的砚台往前推了推，将一只毛笔递到了她手上。
“其次，是要注意坐姿。坐的端正稳定，保证了身体平衡，才能认真习字”
梁嫣听他说完，正了正身子，刻意模仿他的样子。
“再次，便是最重要的，注意握笔姿势。”
“放松自然，笔杆贴近手掌，掌握笔杆的压力和方向，以便更好地控制笔画的粗细和轻重。执笔方法应以拇指和食指的指肚捏住笔杆，中指在食指下面搭在笔的外侧，无名指和小指辅助无名指把笔往外推。握笔时要如古人所说：“令掌虚如握卵”，这样便于运笔。”
秦卓向梁嫣示范了一下。
许是没太听明白，梁嫣的中指和无名指放的不是太对。
秦卓放下自己手中的笔，而后伸出骨节分明的手，亲自给她调整。
调整了几次，梁嫣才掌握要领。
秦卓看了看她的坐姿，又看了看她握笔的姿势，才满意的点点头。
“然后，就是蘸取墨汁。”说完，狼毫往砚台伸去，待墨汁浸染笔刷后，他在砚台边轻轻的点了一下，而后回到纸上。
之后，示意梁嫣去蘸取。
梁嫣按照自己方才看到的动作，有样学样。
“很好！”秦卓夸赞。
“最后，便是落笔。”
“今日，先从基本的笔画学起。”说着，在宣纸上轻轻书写了一道长横。
“万事从基础学起，书法也是，重点练习练习长横和竖画两个基本笔画。长横要平稳、舒展，注意起笔和收笔的动作；竖画要垂直、居中，力度要均匀。”
梁嫣认真听着他的叙述，发觉此时的秦卓就像今日的上官先生一般，温和有耐心。
她学着秦卓的样子，也在纸上认真练习。
刚刚学起，在书写时，难免会出错，比如握笔姿势的偏离，笔画书写不到位。
秦卓在边上，仔细看着，小心提醒：“放松自然，笔杆贴近手掌，掌握笔杆的压力和方向，以便更好地控制笔画的粗细和轻重。”
梁嫣虚心的应道：“好！”
苏公公从院中路过时，看到了书案前的一幕，大为惊讶：“咱们殿下何时这般有耐心的？”
“之前，因为自己给他念文书时，错了一个字，便让他将那句话抄写了一百遍。”
想到这里，苏公公又往屋里望了一眼：“今日，倒是见了鬼了。”
“苏建……”秦卓的声音在房中响起，将院中的苏公公吓了一跳。
“哎，哎，殿下。”苏公公慌不迭的走到台阶下答应。
“前日交代你的事情如何了？”秦卓头都没抬，沉声问道。
苏公公回忆了一下：“哦，在做了，我前日已经安排下去了。”
“盯紧点儿。”
“好嘞。”苏公公连忙答应。
看秦卓没再说什么，苏公公谨慎的问道：“殿下，可还有事？”
“无事。”
苏建谄媚的笑笑，准备转身。
“对了。”秦卓的声音在背后沉声响起。
“殿下，何事？”苏公公慌忙转身问道。
“最近表现不错。”秦卓抬眸，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应该的，都是应该的。”
“行了，让王嬷嬷他们将晚膳准备上吧！”
“好。”
梁嫣缓缓抬头，才看到月亮已经爬了上来，院里的灯笼也亮了起来。
秦卓将她手中的毛笔接了过来：“如何，是不是写的累了？”
梁嫣摇摇头，抿唇一笑：“还好！”
“如此喜欢学习？”秦卓有些不解的问道。
大盛虽不禁止女子读书，可寻常女子还是喜女工这些，普通百姓更是教导她们：女子无才便是德！
梁嫣点点头：“目不识丁，就好似艳阳天里的瞎子，少了几分欣赏这天地的能力。”
秦卓微不可察的抬了抬眉，面上一闪而过的惊讶：“有这般见地，已是不简单。”
行至琴桌时，梁嫣才想起：“我还未给殿下弹琴。”
秦卓背着手往前走去：“不急，来日方长。”
梁嫣有些执拗：“要么殿下先用膳，我给殿下抚琴。”
不知为何，秦卓对她这种着急的偿还，有些不喜：“就着急在这一时？”
他喜欢让她亏欠，彼此亏欠，才能长久付出。
梁嫣看到秦卓面上的不悦，微微垂眸，试着辩解：“我不是这个意思。”
“若不是这个意思，就先用膳。”
“听说你午时着急跟着上官先生学习，也未好好用膳。身子刚好一些，又想受那番罪吗？”秦卓的言语似乎重了一些。
可他不喜欢她不爱惜自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