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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有我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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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卓无语。

    若父皇外出些时日,再归来时,母亲定是会绕着他问东问西,又是累瘦了,又是晒黑了的。

    到她这里,什么都没有?

    刚想生气,又想起了她方才淡淡的那句:“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性子。”

    情绪压了下去,他故意将脸往前一伸,问道:“瘦了吗?”

    梁嫣不自觉的往后挪了挪,看着他,一脸懵懂:“没瘦,有些……黑了。”

    秦卓对上那双盈盈亮的星星眼,笑意直抵眼底:“无事,就想看看你。”

    梁嫣愣了一下,而后“嘶’了一声,垂头便看到扎破了手指。

    秦卓连忙凑到她面前,将她的手拿了过来,小心吹着,低声埋怨:“这些活计让他们来就好了,你何必亲自动手。”

    梁嫣看着他这如此在意的模样,竟有些不知所措。

    若她有一日对他动心后,会是什么下场?

    若他娶妻,若他厌弃自己后,自己会沦落到哪番天地?

    思及此,竟眼眶发热。

    秦卓抬眸时,对上她热泪溢上的模样,只以为她是被扎疼了。

    扭头向窗子的方向:“知……”

    梁嫣连忙伸手,将他的嘴轻轻的捂上,缓缓摇头:“无碍。”

    秦卓被她这突然的动作惊到,睁大的眼眸片刻后才笑了起来。

    许是意识到过于暧昧,梁嫣连忙将手收了回来,眼眸看向别处。

    秦卓看她这娇羞的模样,微微一笑,回答:“确定不用府医看看?”

    梁嫣淡淡开口:“这么小的事,不要惊天动地。”

    秦卓不好意思的笑笑,好像确实有些小题大做。

    自己在战场上受伤流血,都不曾揪心,可到她身上,哪怕蚊虫叮咬一下,都心疼不已。

    可这些疼惜,落在梁嫣身上,好似意外之财,她不敢接受。

    若是不曾拥有,恐怕就不会贪心。

    人都是贪心的,短暂拥有后,会渴求更多。

    ~

    晚膳,秦卓是在云深院用的。

    这几日,膳房也摸出了梁嫣的喜好,膳食备的也很合二人的口味。

    用过晚膳,秦卓坐在书案前,开始忙碌。

    这几日,他去了趟北地,一来是皇兄祭日已到,二来是关于那封密信的暗暗走访。

    确实,北地也有人发现了那些密信,但是都不知来自何处。

    信上没有明确的时间和地点指向,说明事情尚在谋划当中。

    叛军贼子,用的都是这一套,聚集人心,进行思想固化,最后挑起事端。

    固然可怕,可也还有时间,留有转圜余地。

    他拧眉思索,一旁的梁嫣坐在琴桌前,擦拭自己的‘如霜’。

    秦卓似乎想起了什么,拿出一张开化纸,提笔在上面落了几个字,而后起身。

    行至梁嫣身旁,而后停了下来,将那纸张放在琴上,缓缓开口:“嫣儿,你可认得这几个字?”

    梁嫣闻言,先是一愣,而后面色有些泛红。

    秦卓看她这番神情,以为是看出了什么端倪,沉声:“有我护着,但说无妨!”

    梁嫣顿了顿,扬起小脸,有些拘谨的回答:“殿下,我不识字!”

    她这回答,倒是让秦卓一愣。

    前朝的公主,怎可连字都不认得?

    许是意识到自己质疑的神情过于明显,秦卓将纸拿了起来,故作轻松的说:“无碍,改日本王亲自教你。”

    梁嫣轻咬了一下嘴唇,回答:“好。”

    她其实也极想认字,若学了文化,便有勇气走出这四方院子。

    可像戏班子唱的女子一般,做宰相,做谋士。

    秦卓倒是诧异,这次梁嫣没有沉默,也未拒绝他:“这些时日忙,我先给你请一个女先生,让她教你。闲暇时,我也可教你。”

    梁嫣笑着冲他点点头。

    这次的笑,不是敷衍,也不是畏惧,是发自内心的。

    秦卓的书案后面,挂着字画,梁嫣并不认识上面写的什么。

    只是在抬眸再次看时,好像跟秦卓方才让她看的字不太一样。

    “殿下。”梁嫣开口。

    秦卓转身:“何事。”

    “方才的字,能让我再看一看吗?”

    秦卓拿着那张纸再次走了过来,递到梁嫣面前。

    梁嫣蹙着秀眉,认真的盯着纸上的字,复又抬眸看着墙上的字画,谨慎的问道:“这个和那个字是不是不一样?”

    秦卓笑着点点头,夸奖:“嫣儿好聪明,那是工楷,这是隶书。”

    “隶书?”梁嫣小声的呢喃,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

    秦卓看她感兴趣,耐心的解释:“隶书是很久之前人们习惯的字体,现在多是工楷和行楷。”

    “这纸上的字,可有什么奇特之处?”

    秦卓听她这么问,心下生了疑,她是一个鲜少管闲事的人,遂找了个借口:“我最近在古籍中看到了这些字体,觉得很是喜欢,想学上一学,嫣儿可知有谁会写这隶书?”

    “有。”

    “但那人不在了。”梁嫣语气中明显有些低落。

    “谁?”秦卓追问。

    “是在梨花苑旁的一个老嬷嬷。不过,大梁被灭的前一年,自缢房中。”

    “那嬷嬷是何来历?”

    一个宫里的仆从,会写罕见的隶书,这本就非同寻常之事。

    梁嫣摇摇头:“嬷嬷从来未说过。”

    秦卓看梁嫣的面上染上了几丝忧伤,想着这应该是对她极重要的一个人。

    一个嬷嬷隐瞒自己的身世,而又会这罕见的子书,最后又莫名其妙的自缢宫中。

    直觉敏锐的秦卓觉得,此事非同小可。

    洗漱过后,知玉伺候着梁嫣用过调理脾胃的药后,又净手,帮她将脚上裹着的纱布揭下。

    “姑娘,脚可还疼?”知玉盯着血痂已经落下的伤口问道。

    梁嫣活动了一下脚趾,有些开心:“好像不疼了。”

    知玉点点头:“我看着只剩轻微瘀痕,快是好利索了。”

    “后院的蔷薇还开着吗?”梁嫣忍不住问道。

    知玉拿了药膏帮她点在脚上,轻轻涂抹:“开着呢,花期一个多月呢。”

    “有些谢了,还会再开。”

    秦卓看着主仆二人有说有笑,虽是有些不舍,可还是清了一下嗓子,沉声说道:“知玉,今夜你宿这里。”

    “曾青准备了一张榻,待会儿搬进来。”

    知玉只以为自己听错了,矢口问道:“殿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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