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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叶仟尘线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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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

    陈皮叫停了这一条的拍摄,转而冲着场地中央的冉让、叶仟尘二人喊话,“什么情况啊,刚刚那几条都能一遍过,怎么,现在一到吻戏就啥啥都不对劲?”

    “…”

    “先休息15分钟,”陈皮冲叶仟尘招手,“仟尘啊,你过来一下。”

    叶仟尘于是沉默着走了过去。

    冉让连忙抓紧时间到场边休息。借着喝饮料的动作,她时不时拿余光偷瞄交谈中的叶仟尘、陈皮两人,只是对面刻意压低了嗓音,冉让也不清楚他们到底聊了些什么。

    昨晚给叶仟尘打的那通电话似乎没什么效果,因为今天早上的叶仟尘眼睛里没有红血丝,精神状态看上去也还不错。

    他甚至还有力气起个大早,又特意堵在她房间的门口,等蹲到冉让的人了,再毫无顾忌地又摆出那副懒洋洋的散漫模样,笑眯眯地和她说一声“早上好啊”。

    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心情十分不错。

    是她给的刺激不到位,还是刺激过了头?冉让一时也有些拿不准。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今天拍完的都是些方矩归与白清相处的碎片时光。一开始是白清会不厌其烦地到各个歌舞厅去找方矩归,再一次次把他带回家;后来是白清和方矩归做了约定,他一日不去那些地方,白清便陪他学些东西。

    知道白清的身份后,方矩归一开始和这个他以为是“仗着读了点书外加上有几分姿色,就设计嫁给了他爹这位阔老爷,又因为没有孩子无所依仗而刻意讨好自己”的小妈故意反着干,哪怕是他提了很多过分的要求,白清也还是会尽力满足,譬如一大早要吃到她亲手做的甜食;要对方在祠堂彻夜长跪,为自己祈福;或是言语挖苦白清攀龙附凤,不知好歹;直到她受凉染了风寒卧床不起,方矩归被老爷教训一通才开始反思。

    方矩归猛然意识到父亲的十三姨太不过也只是一个小女孩儿,自己确实太过分了。而且对方是真的在以家人的身份在关心他,不计回报,甘愿付出,从小缺爱的方矩归就这样一点点贪恋上了白清所给予的包容。他也不好意思再刻意刁难这个关心他的家人,于是在看到对方膝间的书本时,他怀着羞耻心,主动提出了那个关于学习的约定——不甘堕落的约定。

    他不想烂在青春里,成为一团令人作呕的污泥。

    在和白清相处的时光中,情愫暗生。方小少爷的那些折腾,归根结底都是青春期的小男孩想要引起自己心上人注意而使出的别扭手段。只是方矩归拧拧巴巴的,不敢承认罢了。

    两人的身份,是禁忌。

    冉让不禁再次感慨,果然小妈文学和绿帽文学、小叔文学一样经久不衰是有原因的。

    这种桥段虽然老套,但是拍得好就是带劲儿啊,她爱看。

    现在卡住的这一场戏便是情感最为激烈爆发的。宴会上的方矩归一句话不说就突然打人,打的还是位贵客。方老爷为了赔礼道歉,差人打了方矩归好一顿板子,又扔他去祠堂反省。

    白清担心方矩归,于是偷偷去看他,顺便给他上药。她相信方矩归不会无缘无故打人,一定是有原因的。

    方矩归得到白清的高度评价后,说出了真相。那个男人在传很难听的谣言,用词露骨又下流,编排的主角还正是白清。

    “大家都说,你是等不得小的上位,干脆嫁了老的,只为那等荣华富贵。”

    “你知道的,我可不信什么和老头子是真爱的言论,我只想听真话。”

    原以为是几句玩笑话,可白清沉默不语。方矩归察觉不对,以找父亲问个明白做威胁,逼迫白清自己交代清楚。两人正式摊牌后,处于混乱崩溃中的方矩归强吻了白清,白清推开他后跑了出去,二人关系至此跌至冰点。

    问题就是叶仟尘没有那种爆发边缘的状态,导致戏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对。

    这场吻戏的主题是意识迷蒙之际的掠夺,是心有不甘的诘问,可叶仟尘在演什么呢?

    第一遍的吻带有情人间的暧昧,那是夜幕时分的悄然亲昵,若即若离。

    第二遍的吻则是格外青涩,像炎炎夏日的橙味汽水,无措而又莽撞。

    而刚刚的第三遍,说完台词的叶仟尘将身形覆了过来,带有糖果清甜气息的舌尖一点点描摹她的唇形。

    像是月光悄悄沉入树梢,温柔地,带有怜惜的亲吻——

    令人沉沦。

    但是根本就完全偏题了啊喂!

    被薅过去变着花样亲了这么久,冉让于是明白了,叶仟尘是在刻意延缓拍摄进度,或者说,他是有意调整出不同风格的吻,再与她唇舌纠缠。

    一句话简述,丫成心的。

    思及此处,冉让有些不自觉地心焦。都这个点了,叶仟尘要是状态还是不对,今天过不了就别拍了吧,她还约了北望吃饭谈事情呢,也不知道叶仟尘和导演那边能不能同意。

    说好是让北望到酒店接她的,现在倒好,她连片场都没离开。干脆让人过来片场接人吧。

    就是叶仟尘这厮…到底想干嘛,还逮着她一个人可劲的薅。冉让暗自磨牙,愤恨地冲那人所在的方向瞪去一眼,视线却恰好与叶仟尘相撞,她的小表情被当事人逮了个正着。

    见状,对方也不打算进行自我反思,反而是勾起了唇角,表情似笑非笑。冉让可没见过这种奇怪的表情,她被叶仟尘这一眼看得毛毛的,身上瞬间好像有虫子在爬,不上不下的难受。

    那边的叶仟尘和陈皮导演最后交代了几句,冲她走过来了。是要继续拍摄了吗…

    “嗡——”

    冉让的手机也爱凑热闹,特意在此刻响了起来。

    叶仟尘此刻已经走到冉让身边,他伴着手机充满激情的震动声坐下,大喇喇地把腿一放,“不是来电话了吗,接啊。”

    这人还挺自觉。

    直觉不妙的冉让连忙推让,“不了吧,一般打我电话的都是房地产推销和诈骗,接了也没什么意思的。”

    叶仟尘可不管这些。他拿起桌上的饮料罐子,拉开拉环喝了一口,“推销,诈骗,这么多有意思的事情啊…那我更得好好听听了。”

    把那罐饮料放回桌上后,叶仟尘往后一靠,语调懒洋洋的,“劳驾,开个免提。”

    …这人在北望线干活的时候明明挺正常的呀,怎么突然就鬼畜起来了。

    冉让瞟了一眼屏幕,才发现这是有备注的号码,备注名还是“小望弟弟”。

    得,破案了,应该是北望昨天拿她手机搞的,估计是他在看到叶仟尘那个“亲爱的未婚夫”的备注后,受了刺激而催生的产物。

    冉让也不知道叶仟尘注意到备注了没有,她还想再努力挣扎着抢救一下。

    寄渺茫的希望于叶仟尘没有看到备注名且北望能配合她演戏,冉让带着沉痛的心情开了免提,接通电话。

    她调整状态,努力挤出一种假惺惺的语调,“喂您好对这边暂时没有贷款买房投资抽奖氪金交易捐肾献血的想法呢。”

    “…”对面沉默不语,像极了遇到不按套路出牌的客户时无语凝噎的骗子。

    冉让不禁有些热泪盈眶了,北望,好样的,太给力了,这是无声的默契,天衣无缝的配合——

    不要小瞧我们之间的羁绊啊!

    为了掩饰自己的澎湃心绪,冉让拿起饮料就是吨吨两口,叶仟尘的表情却是变得耐人寻味了,“哟,你的小望弟弟还精通这么多业务啊,改天也教教我呗。”

    冉让端着饮料的胳膊一抖,好了,根本不用藏,叶仟尘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就等着看她笑话呢。

    看来是注定一开始就彻底没救了。

    叶仟尘拿起饮料一饮而尽,又换了一个姿势继续靠着,“还有,想喝我的饮料可以直说,我可以直接给你的,不用交换。”

    对上对方微眯的双眼,冉让这才注意到自己拿错了饮料罐。

    不对,叶仟尘特意和她拿的同一个口味,喝了一口摆饮料罐子的时候又特意把他的摆到靠近自己这一侧,就等着她拿错呢。

    冉让刚刚哪有心思考虑罐子的手感轻重,端起来就直接开喝了。

    这人还在冲她举空杯,嬉皮笑脸。

    他故意的。

    既然如此,别怪她手下无情!

    冉让当机立断放下饮料罐子,那力道足足震得小桌板抖了三抖,她换上甜腻腻的语调,“好啦,不和小望开玩笑啦。”

    冉让又瞟了一眼叶仟尘,才发现这厮把她刚放下的饮料罐子举了起来,正准备继续开吨。

    “今天对手戏演员的状态不好,我现在还在剧组拍戏呢,就耽搁了一些,不过应该是今天的最后一条戏了。”

    冉让扭头再看,叶仟尘还在事不关己地喝饮料。她默默把头转了回来,“小望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呀?”

    “…马上。”关于晚饭的话题,对面的北望倒是答的很快。

    “没事,不着急,你路上还是要多注意安全,反正今天不把最后这条戏过了是走不了的。”回忆起北望的做事风格,冉让开始温声细语地叮嘱,“我在片场等你过来呀——小望弟弟。”

    沉默,电话那头的呼吸声一清二楚。

    “知…道了。”

    “嘟——”

    北望主动挂断电话时,叶仟尘也喝完了手中的饮料。只是这个原本属于叶仟尘的饮料罐子被他牢牢攥在手里,早已变形。

    冉让顺势收起手机,塞进包里。

    “咚——”

    叶仟尘把变形的罐子投入垃圾桶,连同之前那个好端端的罐子的一起。他站起身,冲冉让伸出手,“走吧,最后…一条。”

    ……

    方家祠堂。

    “嘶——轻点,”方矩归痞笑,“疼呐。”

    “疼点好,让你今个儿好好长长记性。”白清嘴上不饶人,手头动作却是刻意放轻了不少,“这下好啦,你这身没个十天半个月肯定好不了。”

    “好了,转过去。”

    方矩归乖乖照做,嘴上不忘调侃,“疼点好啊,这样我可就没心思往外边跑了,不正正好,省了你担惊受怕的功夫。”

    “哎呦——”方矩归这声喊得特别夸张,白清倒是不为所动,“谁让你一天没个正形的。”

    ……

    白清开始收拾东西,祠堂内顿时安静不少。方矩归却是有些坐不住了,“…你不打算问问我吗?动手的理由。”

    “是啊,不打算。”白清差不多要收拾好了,她无谓地耸耸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方矩归注意到,灯火下的白清…神情要格外柔和些,她的嘴角扬起一个清浅的笑,“方矩归自是有一套为人处世的规矩,我始终坚信这一点。”

    ……

    “…接人。”

    北望停好车,他在安保人员的注视下神情自若地走进片场。他今天穿了白衬衫,领口特意只露出了一截锁骨,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大学生。

    ……

    “好啊…好得很!”方矩归抚掌而笑,反反复复地念叨着这句话,全然不觉自己早已眼角带泪,“好一个不忍心看到年轻小辈自甘堕落的伟大奉献者啊!”

    方矩归终于是笑累了,他的声音格外沙哑,“我尊敬你——或者说,我应该鄙视你?”

    沉默。

    满腔心绪找不到发泄的出口,烦闷无比。怪不得要拉拢当老子的,不就是因为他这个当小子的毫无价值,又太不争气吗。

    心底还有另一个声音在哭泣,可方矩归累了,他不愿去想了。

    就这么和白清无声分别,往后时日各自安好吗…

    不,她休想!

    方矩归上前紧扣住白清的指尖,他将对方牢牢抓在怀里。刚刚才收好的东西又撒了一地,可无人在意。昏暗的灯光下,两人的呼吸至此彻底交织在一起,粘稠而又绵密。

    方矩归一点点吻了过去。先是额头,紧接着是睫毛,然后是脸颊,再到耳鬓,锁骨…最后是她的唇。

    在这方冷寂的天地里,热浪颠沛流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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