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秩”
武亦泽走过去，和自己的师父张局打招呼。
张恩镰乐呵呵地指着金德福给武亦泽介绍，“这位，是琼苑市第三中学现任校长：金德福同志，曾获得过琼苑市优秀校长的荣誉称号。”
张恩镰又指着武亦泽给金德福介绍，“武亦泽。这位的名号，就不多介绍了。”
“幸会。”
武亦泽伸出手。
“嘿嘿，幸会，幸会。”
金德福连忙和他握手。
“你们聊，我先去看看现场。”武亦泽和师父交代一声，准备进去了解情况。
“去吧去吧。”张恩镰冲他挥挥手。
……
死者的遗体已经被移走了，但是地上残留的斑驳痕迹彰显着此前发生的一切。
武亦泽叫来小邹，“发现尸体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警方赶到现场是下午一点半。下午一点整，有人报警称市三中发生一起谋杀。对方采用了机械合成音，技术组成员初步判定，这是被设置好的定时报警。”
“至于报警人的具体情况，技术员现在还在追查。对方似乎用了联邦的新技术，不想让人查到其真实身份。”
“…死者的基本情况？”
“死者姓名莫桑筱，女，17岁，市三中高三学生。初步推断死因是从约五六层楼的高度摔落，导致颅脑损伤和胸腹腔脏器损伤，最终因失血过多而死亡。”
莫桑筱…莫桑筱？
武亦泽一恍惚。自己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是没睡够，产生了错觉吗…
“死者的班主任人呢？”
“好像是陪女朋友去了，现在还没联系上。”
这班主任搞什么鬼，太不靠谱了。
武亦泽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抬头望向教学楼，教室里也有不少学生探出头，正好奇打量眼前的场景。
…还真是年轻啊。
“顶楼的可疑痕迹提取了没？”
“另一个小组刚刚上去了，这会应该正在搞。”
看来基本都安排的差不多了，武亦泽转头看向附近的学生，有几个胆大的已经拍完照、录好像了，似乎正在偷偷上传社交媒体。
这事儿瞒不住。只能尽快查清楚，缩小影响力。
“这么多学生都在这围观…学校不上课的吗？”
“呃，这个嘛…”
小邹挠挠头，“这不是学校管不过来，索性就没管了嘛，嘿嘿。”
“…”
武亦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市三中的做法了。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了人群里一个高高壮壮的男生。
脑子里又闪过了几个梦中场景，似乎这个男生也在其中。
看来，这个男生应该知道些什么。
……
“同学你好，不要紧张，我只是想和你简单聊几句，你看可以吗？”
男生沉默了片刻，轻轻点头。
……
二人走到了远离人群的地方。
“我姓武，你可以叫我武警官。这是我的证件。”对方接过，细细地看了看才还回给武亦泽。
“你叫什么名字？”
“…金恒。”
金恒、金德福…
“请问…你和市三中校长金德福的关系是？”
“…他是我亲叔叔。”
武亦泽的脑袋又是一阵剧痛，比刚刚的更加强烈。他忍不住抱住头弯下腰。
金恒似乎想要搀扶他起来，“武警官，你…没事吧？”
武亦泽脑子里闪过一个场景。
昏暗的灯光，大大小小的玻璃瓶，还有一只泡在福尔马林内苍白的手。
他低声呢喃，“实验楼负一层，左手边柜子中间最里面，左数第三个瓶子…”
“…武警官？”
武亦泽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说完，他自己也愣住了。
金恒听到了他的话，看上去颇为不解，“…我们学校的实验楼…没有负一层啊。”
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复苏了。
武亦泽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冲向实验楼，他卸了防盗网翻了进去，又在走廊第二盆花的花盆里面摸出来两根铁丝，动作娴熟地打开走廊尽头房间门上的老式锁。
一路跟着他的金恒已经目瞪口呆了。
武警官真的是第一次来市三中吗，怎么比他还熟悉学校？
……
说实话，武亦泽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熟练。
他带着金恒走下楼梯。
走廊的灯被打开了，武亦泽见到了和他梦中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的场景。
预知梦？这也太过诡异了。
两大个柜子满满当当。
“左手边柜子中间最里面，左数第三个瓶子…”
那确实是一只被泡肿了的手，除了丑一些，看上去没什么特殊的。
金恒却是比他先注意到了这个瓶子，他随即不管不顾，拼了命地想要冲过去拿起这个瓶子，最后还是被武亦泽给强行拉住了。
这可真是…重大发现。
看来，这几天有的忙了。
……
武亦泽立刻联系小邹，让他叫人过来搜查，随即一个电话打给了师父张局长。
刚刚还在和张恩镰谈笑风生的金德福，下一秒就汗流浃背地被人笑眯眯地请去琼苑市公安局喝茶了。
……
武亦泽把金恒也捎回琼苑市公安局了。
刚刚试图抢夺瓶子失败后，对方就一直是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喝杯温水。”
武亦泽将纸杯放到对方跟前。
金恒双手拿起纸杯，将水送到嘴边，犹豫了一秒，然后猛一仰头，“咕嘟咕嘟”喝完了。
“…还喝吗？”
“…不了。”
武亦泽大喇喇地坐在椅子上，“现在好些了没？”
“武警官…”
金恒最终看向了武亦泽，那个纸杯已经被捏扁了。
“…我要实名举报市三中校长金德福。”
“他利用职务之便，在市三中进行违法活动。”
“我手里…握有一部分证据。”
武亦泽注意到了，金恒的眼神里…多了一种东西。
……
琼苑市公安局讯问室内，一沓照片被甩到了金德福眼前。
“说说吧。”
金德福已经抖如筛糠，“警察同志，这个，我…”
“你以为自己逃的掉吗，老实交代！”
……
金德福知道侄子把他的老底抖得干干净净，彻底没机会出去之后就全招了。
……
“我…我只是负责收钱，然后提供场地。靳尚他们拿那地方去做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
“靳尚？他的真实身份我也不清楚。七月份的时候他突然找到我，说什么“秩”想和我合作…”
……
“关于“秩”？这个…呃…我就知道这名儿，沟通啥的都是直接和靳尚对接的…”
……
“呃…他非常谨慎，每次联系我都是不同的号码，还会开变声器…”
“他已经跑了？！我，我真的没有联系他的方式了。”
……
“警察同志，我犯事儿了的确不假，那个靳尚你们也不能放过啊！”
金德福急得脸红脖子粗，“对对对，这个女学生就是他害的。他怀疑我们之前的某次交流被听到了，就找我要了监控视频，发现是这个女学生…”
“今天肯定是他动的手！”
……
“顶楼天台的监控前些天…呃，坏了，还没修好。但我自己又偷偷买了一个小的，给安上了，现在应该还在天台。”
金德福没忍住一拍桌，唾沫星子横飞，“警察同志，你们快去查，肯定拍到靳尚动手了！”
……
“我这算不算是戴罪立功，能不能从轻发落…”
“警察同志，我真的不是想拍下靳尚的行为当把柄才这么做的啊，我哪敢要挟这种来路不明的人！”
金德福急得油汗都冒出来了，他也顾不上楷一楷，连忙表明自己的清白。
……
“以上笔录我看过了，和我说的一致。”
金德福摁上红手印，被带出了讯问室。
……
“震惊！花甲少女为情跳楼，背后真相为哪般？”
“高三学生跳楼案：细数琼苑市第三中学的罪过。”
“最新消息：市三中校长金某已被带走调查，疑似与此前跳楼学生有关！”
……
酒足饭饱，冉让和室友a还在商场里开心抓娃娃，一旁刷手机的室友b突然打断了她们的行动，“哎哎，别玩了，快看热搜，琼苑市有人跳楼了！”
跳楼？
刚从副本里回来没多久，冉让听到这两个字时，心猛跳了一下。
她迅速解锁手机查看。各种群里都在讨论这件事，各种营销号、标题党层出不穷，五花八门的理论轮番登场，让人头晕目眩。
冉让随意点了一篇进去。
“真的诶，还是个高三女学生，就这么没了，好可怜。”
室友a手快，已经看完一篇报道，开始感慨。
冉让注意到自己点的这一篇配上了疑似现场学生拍摄的照片。
“啪嗒！”
脑子里似乎有一根弦断了。照片很模糊，但是她认出来了。
这就是副本里的市三中！
琼苑市很大，冉让的大学和琼苑市第三中学一南一北。大二了，在这座城市生活了这么久，冉让还从来没有去过琼苑市最北边那一片。她也没有特意了解过，完全不知道市三中长什么样。
那这个女学生的身份…
“…”
冉让突然反应过来了。
是莫桑筱。
她在现实里还是死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冉让双目失神地喃喃。
小说里讲的不是这样啊，副本怎么会和现实的情况重合。副本…不是游戏一样的存在，应该独立于现实吗？
所以，她才会像打游戏时面对npc一样来看待副本里的人物，努力挖掘剧情，想要打出完美结局。
“倒数一二三”副本是一场非常好玩的游戏，而她最喜欢打游戏了。
而且她以为…游戏害怕玩家被剧情气到憋屈，所以还给了泄愤渠道，让玩家在即将通关时能够杀了靳尚出出气，她才会对靳尚下死手，反正…
这只是游戏，不是吗？
没有人会在意自己杀了多少的npc，那只不过是一个冷冰冰的数字而已。
现在，现实又告诉她，副本不只是游戏？！
冉让脸色发白，表情非常难看。
买奶茶回来的室友c也加入了讨论，“最新消息，市三中校长好像…进去了，死者的班主任…好像跑路了。不是，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我怎么看不懂了…”
…靳尚没死，人还跑了？！
不对，副本剧情里这件事没有被爆出来。所以，事情的走向改变了吗…
冉让开始回忆剧情。副本里，如果想要阻止悲剧发生，她不杀掉靳尚就是后患无穷，杀了也是。
往前看，阻止莫桑筱和喻枫调查…也是不太可能的 。看来，要改变莫桑筱听到金德福、靳尚电话内容这件事。
阻止金恒的恶作剧？不让莫桑筱和喻枫秀恩爱？…这一次没有出意外，以后呢？下一次…两个人会不会被发现？
不过…现在就算回去副本了…还有用吗。
现实里，人已经死了。
“冉让，你怎么了，别吓唬我们啊！”
室友们注意到了她的异常，连忙关心她的状态。
她冲大家挤出一个微笑，“没事，可能是今天状态不太好，我附近找个地方坐会儿，休息一下，你们玩吧。”
“…真的没事？”
“嗯，真没事。”
“那…我们就在旁边，你有事喊我们啊！”
“好。”她冲室友们挥挥手。
……
室友们已经把注意力转回抓娃娃上了。
冉让闭上眼，在心里默念，“登入系统。”
下一秒，冉让到了虚拟空间，小机器人布克站在她跟前。
“又见面了，流。”
“冉小姐。”
表情变为(_)的布克冲她点头。
“你能看到的吧。这个副本是怎么一回事，是…现实成为副本的素材了吗？”
“…这也是勒白兄在调查的，之前没来得及和冉让小姐您分享。”
布克恢复（°—°），“他发现，有些副本的部分内容会在现实中上演，条件尚不明确。”
副本到底是什么，未来可能性的观测者？
“哪怕是副本没有失败，顺利通关后，一个人也无法进入第二次。”
只有一次机会，错过就是错过了。
“我这个副本拿到的评价是“特”。”
“是的，您做的很好。”
“我…在副本里杀了人。”
“是的，您在副本游戏里，以“喻枫”的身份，杀死了自称“靳尚”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