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让我闻闻
“此事不宜操之过急,我们还是先静观其变为好,清墨,你仍需设法潜入许安之的将军府,尽快寻得许诺的下落,只有安抚住她的心,我们才能更为顺利地实施接下来的计划。”六皇子道。
沈清墨道:“许家老宅位于陵州,想必也早已听闻了风声吧,只是如今我与许诺的婚约已解,再要强行介入许家之事,终究是不妥。”
六皇子闻言,微微一笑,道:“许老太君那边,我自有安排,她老人家不会得知沈安之父子入狱的消息,我已派人暗中拦截了消息传递,你只管放心行事,无需顾虑太多。”
沈清墨点了点头,他深知六皇子的手段和能力,刑部之中虽无六皇子的人手,但他总能找到办法变通行事。
待到许安之父子罪名确凿,许家必将面临抄家之灾,届时,六皇子会设法让负责抄家的刑部官员无法抵达帝都。
那么他沈清墨就会顶替上去,先查抄许家的将军府,再是许家老宅。
许诺性格刚烈,武艺超群,无疑是抄家行动中的一块巨石。
六皇子深知,若想顺利拿下许家,必须先将这位难以对付的许诺安抚妥当,待一切尘埃落定,她即便有所察觉,也已无力回天。
许家的兵权,一旦落入六皇子手中,便如同为他披上了一层坚不可摧的铠甲。
这份力量,将成为他争夺皇位的有力保障,而若再能成功拉拢少陵王这样的盟友,那么天下大权,岂不是尽归六皇子所有?
六皇子曾向他许下诺言,一旦事成,丞相之位非他莫属。
这诱人的职位,是他多年来梦寐以求的荣耀,然而,他也深知,仅凭自己的才华,想要拜相并不容易。
在这个波谲云诡的朝堂之上,站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若是一旦站错队伍,那么他这梦寐以求的丞相之位,便会瞬间化为乌有,化为泡影。
因此,他必须小心翼翼地筹划着每一步行动,确保万无一失,只有这样,他才能顺利地踏上那条通往荣耀的康庄大道。
出了雅舍小筑门槛,许诺将手中的木匣子递向陆景言,然而对方却并未伸手接过。
“少陵王,请您拿着这匣子,记得按时上药,我尚有要事,需先行一步。”许诺的语气中透露着几分急切。
陆景言微微侧目,轻描淡写地说:“本王的手,有疾,拿不动。”
许诺不禁蹙眉,她轻轻摇晃了一下手中的木匣,“此物轻如鸿毛,少陵王真的拿不动吗?”
陆景言轻哼一声,“到底你是我的主子,还是我的侍从?就你拿着。”
许诺心中无奈至极,她正急着与王辉汇合,哪有时间在此纠缠。
但看着陆景言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她也只能暗自叹气,将木匣子收回怀中。
许诺只能紧紧跟随在陆景言身后,如同影子一般,默默地走向他的马车。
到达马车旁,她利落地一跃而上,将木匣稳稳地放置在车厢的桌子上,而后便欲转身下车。
然而,在她即将踏下马车的一刹那,陆景言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低沉而充满警告:“先别动,后面有人盯着。”
她心中一惊,迅速望向远处。
果然,一个模糊的身影在角落里一晃而过,而后便隐匿在了黑暗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只得重新退回马车之内,静静地坐在车厢的角落,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她轻轻地将脸庞转向窗外,留给陆景言的,仅是一个倔强的后脑勺,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两人的世界隔绝。
陆景言凝视着那背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烦躁。
他们之间,难道真的只能被那冰冷的“主仆”二字所定义,无法再有其他?
他缓缓走到她的对面坐下,目光紧锁着桌上的那个木匣,仿佛所有的思绪都凝聚在了那里。
终于,他开了口,“阿无,给我涂药。”
许诺听到命令,缓缓地转过头来,双眸低垂,似乎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她应了一声“是”,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足以让陆景言的心头一紧。
许诺打开木匣,里面是一个红色的小罐子,很是精致,她小心翼翼地揭开罐盖,一股棕黑色的膏状物映入眼帘,伴随着一股淡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腥味。
她微微皱起鼻子,用指尖沾取了少许膏体,然后谨慎地涂抹在自己的手背上。
她轻轻揉搓着,低头靠近去闻时,那股腥味似乎变得更加浓烈,弥漫在她的鼻尖。
“这……这难道真的是传说中的鹿茸膏吗?这味道,确实有些难以形容。”她喃喃自语,脸上露出了一丝困惑。
陆景言一直在旁边静静地观察着她,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牵动着他的心弦。
她那种小心翼翼、谨慎细致的样子,莫名地戳他的心窝。
这般在意他,却又总是想要逃离他的身边?
这个问题在他的心中反复回荡,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手伸过来,让我闻闻。”陆景言淡淡开口道。
犹豫了一下,许诺将手伸过去,缓缓靠近他的鼻息。
然而,当她那微凉的指尖触及到他温热的肌肤时,她突然意识到了这个动作所蕴含的暧昧与亲昵,心中不禁涌起一阵莫名的慌乱。
她试图将手收回,但那手掌却紧紧扣住了她的手指,如同猎豹捕捉到了猎物。
她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炙热,他的大拇指与其余四指犹如铁钳,将她的指尖牢牢锁住,那力量既温柔又霸道,让她无法挣脱。
在这一刻,许诺的思绪不禁飘回了今日那个突如其来的瞬间。
六皇子突然挥拳向陆景言时,陆景言却如同木头人一般,呆立原地,未曾还手。
那一刻,她以为陆景言是畏惧六皇子的身份,才选择退让。
然而,此刻,当她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与力量,她才明白,他并非畏惧,而是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她出手了,挡下那重重一击,她不会允许任何人,在她的面前,伤害他,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也不行。
“你的手?”许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愕。
“本王的手有疾,全帝都的人都知,现在是握不住剑,一年后会变成残疾。”
“可我……我明明感觉到……?”
许诺望着那双深邃如夜的眼睛,试图从中探寻到答案。
“现在你知道了这个秘密,本王是否就要成为你手中的棋子,任由你摆布了呢?”
陆景言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戏谑,但那双眼睛却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