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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亥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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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天的金光汇成光束朝天幕飞去,须臾,天幕波光荡漾。

    天幕下,一只雪白的羊羔时而吃口青草,时而看一眼天幕,待到胃中有了饱腹感后,宋辞回到识海,操作着面前的光脑,开始搜索下一个视频的素材。

    宋辞隐隐猜到003的打算,每次她的视频有讲到历史上的大型战争,或者屠杀之类的史实时,那些金光总会汇入天幕中。

    003说她的历史视频是面向诸天万界各朝代的,这也就是说,不同平行朝代的人都可以看到这个视频,那么当他们从天幕中得知自己的命运后会做什么?

    必定是会想着改变命运,当天幕中视频讲到白起坑杀赵国四十万降军时,宋辞清晰的瞧见漫天敝野的金光汇入天幕中。

    照这么说的话,这些金光是来自“长平之战”的平行时空了,宋辞不由想到自己高中时曾经追过的修仙小说,当主角救人时,他的功德袋会有来自天道的一星功德,那么那些金光也是功德吗?

    不,神鬼之说不太现实,若是世间真有鬼神的话,怎么会任由003这种逆天东西的存在,那么那些金光既是003所需要的,到底是什么呢?这些金光对003又有何用处?

    宋辞下意识在识海中叫了声003,意料之内,并没有人回应,剪辑好一段视频后,宋辞的神识又回到羊羔体内。

    人是群居动物,宋辞无法一直在荒芜一人的识海内呆很长时间,她对自己的识海感到恐惧,就像她害怕一个人呆在封闭的空间中。

    今日阳光和煦,雨后的青草馨香,她撒开蹄子转身跑到司马迁身边,司马迁手中正捧着上次草草翻看过一遍的《鲁班书》,打算再看一遍。

    司马迁正凝神细看,却察觉到身边的羊儿在咬自己的长袖,司马迁把袖子从羊羔口中抽出,无奈道:“且去一旁吃草,莫要打搅我温书。”

    宋辞并不离开,她安安静静卧倒在司马迁身侧,盯着天幕出神,能有机会亲眼见到传闻中的史学大家司马迁,实在是三生有幸,或许她这一生只有这一次机会,当然是有时间就多和名人亲近亲近了。

    司马迁瞧着自家的羊儿楞头呆脑的样子,不禁摇头失笑,抚了抚它背上柔软的毛发后,便不再言语,把注意力重新放到眼前的书上。

    大秦。

    章邯惊出一身冷汗,他迅速伏跪在地上,脑中一片空白,按大秦律,降敌者,诛其身,没其家。

    章邯找不到任何说辞来为自己辩驳,他甚至还深深唾弃未来的自己,章邯挺直的背脊塌了下去,他双肩轻颤,不敢抬头望一眼面前的君王,他害怕始皇帝会暴怒、失望、厌恶。

    蒙恬看着章邯惊恐的模样,心有不忍,却也不敢为章邯求情,那可是二十万秦军啊!若不是章邯轻信那项羽,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尉缭在心中叹了口气,祸福相依,前一瞬还是帝王信重的人,眼看着后一刻就要全家遭殃了,尉缭在心中酝酿了下,正准备为章邯说些托辞,虽不能期望始皇帝饶恕章邯的罪过,但至少也要保住这孩子的一条命。

    尉缭正欲开口之际,却见始皇帝竟亲自扶章邯起身。

    一众朝臣被眼前一幕惊的目瞪口呆,满朝文武大臣,试问除了王翦老将军能让陛下亲自虚扶过之外,还有谁能有此殊荣。

    章邯一时有些张皇失措,他方才以为陛下会杀了自己,然则,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陛下竟然亲自扶他起身。

    “陛下,臣无颜以对陛下厚爱啊!”

    当前的章邯毕竟还只是一个少年,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天底下最尊贵的陛下亲自扶他起身,章邯无措后,更多的是受宠若惊,他一个背主之人,何德何能能够得到陛下的看重?

    始皇帝将章邯扶起身后,对上章邯闻宠若惊的眸子,缓缓道:“信者,言之瑞也,善之主也。汝是大秦的将星,更是朕看重的臣子,更何况,神女所言之事还未发生,朕怎么会因为未来之事而怪罪于汝,汝与涉间皆是大秦的功臣,当有赏。”

    章邯双目盈泪,深深拜服于始皇帝膝下,从此他章邯便是陛下身边最忠诚的臣子,若是他日有异心,必当自决,他章邯终其一生只会是大秦的章邯。

    尉缭嘴角微抽,自家陛下真是心口不一,若是不会因为未来之事而怪罪于他人的话,陛下又为何会削去赵高四肢,又把染了赵高血的剑命李斯悬于床帐,又为何令暗卫私下寻找天幕提及的刘邦、项羽、萧何等人。

    尉缭正诽腹间,却见天幕画面切换,一只雪白的猛虎,长啸一声,张开血盆大口,扑向两只被套着车架的骖马,骏马被猛虎扼住喉咙,哀鸣不已。

    那猛虎实在逼真,天幕下,有的幼儿竟是被猛虎吓的当场嚎哭不止。

    “神女为何要在天幕中放一只猛虎?”

    靠着萧何坐的刘邦,口中塞着一块狗肉,口齿不清地问道。

    萧何默默挪了一下自己的位置,离刘邦远些,免得刘邦手上的油污蹭到自己新穿的衣袍上。

    正当时,却见猛虎与骖马突然消散,随后一个头戴帝王冠冕的青年从案上醒来,天幕中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在咸阳醉生梦死的胡亥,有一天突然间梦见一只白虎咬了他的骖马,胡亥醒来后心中郁结,于是胡亥去寻巫者为自己占卜解梦,巫者说是泾水水神在作怪。

    胡亥便在望夷宫祭祀泾水水神,但这时,刘邦已经率军攻破武关,武关是秦最后一道屏障,武关一破,大秦的社稷危已。

    起义军已经兵临城下,事到如今,瞒是瞒不住了,赵高怕胡亥发怒,把如今的一切都归罪在自己身上,于是便称病不见胡亥。

    胡亥一再请赵高,赵高皆称病不来,胡亥派宫人一打听才知道,反贼都围在家门口了,他就要当亡国之君了。

    死到临头,胡亥却只责备赵高,还未对赵高起杀心,但赵高却先一步和自己的弟弟赵成商量如何杀死胡亥,改立公子子婴。

    赵高与自己的女婿阎乐和弟弟赵成里应外合发动宫变将胡亥围困于望夷宫。】

    天幕中,扮演秦二世胡亥的演员惊慌失措地从帷帐中滚落,只见帷帐上插着一根利箭。

    “胡亥”暴躁地喊道:“反了,一个个都反了,来人啊!把这些反贼全都给朕夷九族。”

    但左右侍卫却无一人敢上前,没有人敢,也没有人愿意为这个残暴的二世皇帝拼命,实际上他们恨不得秦二世早早死了干净。

    胡亥宠信的宦官怕胡亥一个暴怒把自己杀了,只能战战兢兢服侍在胡亥身侧。

    胡亥被宦官搀扶着步入内宫,他渐渐冷静下来,但神色依然有些恍惚,他没有想到阎乐竟然敢造反!

    胡亥颓然叹气,“你们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朕,事情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宦官往日恐惧胡亥的残暴,但如今胡亥已经是将死之人,胡亥如今萎靡颓然的样子,令他想到了山河将倾的大秦。

    宦官叹息一声,索性实话实说,“臣正是因为不敢说实话,才得以保全性命,如果早说,臣等早就被陛下杀了,如何还能活到今日呢!”

    胡亥看上去颓废极了,他连日来神情恍惚,自赵高在朝堂上指鹿为马后,胡亥一度怀疑是自己的精神出了问题,前几日,他又梦到白虎咬了自己的骖马,自此他便经常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胡亥半倚在雕工精美的案上,他看见阎乐提着利剑向自己走来。

    胡亥清咳一声,扶着宦官的手臂站起了身,这时候他猛然想起自己还是大秦的帝王。

    “汝是来杀寡人的?”

    不知为何,胡亥觉得自己的视线有些模糊,但脑子却极为清醒,他的目光恍惚缥缈,最终把视线定格在阎乐手中滴血的利剑上。

    阎乐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的笑,眼神冰凉犹如刽子手中的砍刀。

    阎乐凉凉开口,“陛下,不,胡亥,你肆意虐杀,残暴不仁,你的兄弟姐妹都死在你手中,朝中有能力的大臣都被你诛杀殆尽,如今,天下的人都背板了你,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呢?”

    胡亥双眼布满血丝,默然盯着阎乐,此时的他像一只被人剥掉狼皮的狼崽子,往日的罪孽被人堂而皇之的说出口,胡亥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下一瞬胡亥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双目通红,状若疯狂,“是赵高,都是赵高教唆朕的,朕没错,朕有什么错呢?是赵高说只要朕当上了皇帝可以想如何玩乐就如何玩乐,是赵高说朕是皇帝,朕有生杀大权,朕想杀谁就杀谁?”

    阎乐静静站在一旁,看着胡亥疯癫,等他冷静下来,才反唇相击,“你口口声声说是岳父教唆的你,陛下如此无耻推卸责任的模样,还真是令人作呕呢!”

    阎乐继续道:“胡亥啊,胡亥,你敢对着始皇帝起誓,你从来没有觊觎过皇位吗?岳父只是矫诏杀了公子扶苏,有逼过你虐杀其他公主、公子吗?难道不是你耽于享乐,不理朝政,主动把权力送到岳父手中的吗?难道不是你大兴土木,征调民夫修造宫殿、陵寝,以致民间怨声载道的?胡亥啊胡亥,你落到如今这地步也算是罪有应得。”

    胡亥身子剧烈颤抖,阎乐扒开了他内心深处掩藏的邪恶,他看到了自己丑恶的内心,他这一路看似被赵高推着走,实则是赵高迎合了他内心的欲望,他大秦真正亡于他胡亥的手上。

    胡亥不想死,不是恐惧死亡,而是恐惧死后面对父皇,面对一众兄姐,他神色恍惚,踉跄跪坐在地上,他看向阎乐身后,那里彷佛站着一个全身血污的女子,她的额头上还插着一只利箭,她一双眼睛正怨毒地盯着自己,胡亥双目圆睁,是二姐,是她回来了!

    不,他不能死,他不要面对他们。

    胡亥仓惶地往后退去,面上惊恐不已,彷佛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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