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地狱深渊
唐义和晴儿在矿石的掩护下,成功来到了悬崖下的巨大炼丹炉前,这里果然如他们所料,酷热难当,热浪滚滚,仿佛要将人融化。炼丹炉周围有一群苦力正在不断地往炉底添加燃料,以确保炼丹炉能够持续运转。
在炼丹炉的两旁,矗立着两座高大的木架高台,高台中间有一个简单的人力升降梯,连接着地面与炉顶。这个升降梯是苦力们为了方便上下炼丹炉而修建的,虽然简陋,但却非常实用。
唐义已被炼丹炉的热浪弄得大汗淋漓,他看着炉顶的悬崖,喘气说道:“晴儿,看来我们得先上到炉顶才可以去到‘先生’的地方”。
“可这上面全是工人,若是被发现了怎么办”晴儿刚说完,便有一群苦力走过他们身前。
正当晴儿惊慌之时,却发现这些苦力双眼无神,并没有把二人当回事。
“这是怎么回事?”唐义见到这情况,顿时疑惑起来。
晴儿仔细地观察着那些苦力的神态,立即得出了结论,说道: “这些工人一个个看着没了生气,很可能已经被陈记药铺的毒药所害,导致他们失去了自我意识,只知道一味地工作,而附近也并未有大量人口失踪的通告,很显然,这些工人是从别处抓来的”。
唐义听后也是心中一惊,他皱起眉头,沉思片刻后说道:“这么说来,这陈记药铺的毒品如此害人,事不宜迟,我们赶紧上去了结这一切吧!”。
晴儿与唐义小心翼翼地避开了炼丹炉旁边的护卫,继续朝着炼丹炉的升降梯走去。唐义他们趁苦力使用升降梯的时机,一同站了上去,升降梯发出清脆的嘎吱声,接着便开始缓缓上升。随着高度的增加,周围的景色也逐渐变得开阔起来。
当唐义他们终于来到炉顶时,又见一群苦力正在那里麻木地工作着,他们的动作僵硬而重复,仿佛已经被这无尽的劳作磨去了所有的情感和意识。而且这些苦力却丝毫没有理会晴儿和唐义的到来,就好像他们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就在这时,晴儿的目光被炉顶一端的一条台阶所吸引,那条台阶笔直向上,连接着悬崖上的屋子,她拉了拉唐义的衣袖,指着那条台阶低声说道:“看,那里有条路!”。
唐义也看向了那条台阶,只见上面没有任何守卫,很安全的样子,便说道:“看着好似有些不对劲”。
“的确,这里作为‘先生’的住所,也太安静了一些”晴儿也察觉出异样,仔细观察着,“不过事已至此,我们先上去看看”。
说着,唐义和晴儿两人踏上了那条通往悬崖上屋子的台阶,他们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生怕发出任何声音引来不必要的麻烦。随着他们离屋子越来越近,周围的风声逐渐清晰起来,一股清凉感油然而生。
台阶两旁,草木茂盛,似乎没有受到下面那炼丹炉排出的热浪影响,但却显得有些荒芜,好像长久无人打理。晴儿忍不住皱眉,心中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终于,唐义他们来到了台阶的尽头,一座古朴的屋子映入眼帘,屋子四周被一片竹林环绕,显得格外清幽,正是这种清幽,让唐义和晴儿更加警惕。
再靠近屋子,还可以看到这里两旁设有药田,各种药材在微风中轻轻摆动,药香四溢,而屋子的上方则是一条宽长的一线天,白天的时候,充足的阳光便是从这里照下来,此外还可以感受到一阵阵凉风从屋子后面的洞穴中传来。
此刻,屋中亮着灯火,透过半掩的门扉,唐义和晴儿隐约可以看到两个人影在晃动。他们心中一紧,不由得放慢了脚步,之后便小心翼翼地靠近门口,耳朵紧贴着门扉,试图听清屋内的动静。
“先生,这几日精气丹的买的人减少了”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可否是因为药量的原因”。
“嗯不急,我在新炼制的一批丹药中,加大了五石散的药量,到时候,无论男女老少,都会爱上的”先生的声音很沙哑,但是透露出一股阴险狡诈的气息,“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把【白面断魂丹】完善好”。
“先生不知要毒性如此大的丹药有何用?”那粗犷的声音问道。
“我自有大用,这个你就不必担心了,好好专心卖精气丹吧!”先生说着,听动静好像是站起身来了。
“是,不过那陈礼那小子要如何处理?”。
“那小子不过是贪财势利之徒,等我把霸王庄拿下,无论是陈礼还是陈府,都不足为虑”先生说着,走动了起来。
这时,先生好似察觉到了唐义等人的存在,喊道:“隔墙有耳!什么人!”。
唐义一惊,刚想要逃离之时,那屋子的墙壁突然被撞开,一个壮硕的身影破墙而出,赫然是一个身高八尺有余,体格魁梧的壮汉,他身披重甲,只露出一颗脑袋,脸上留着长长的粗胡以及横七竖八的伤疤,双目凶光毕露,手中握着一柄巨大的铁锤,显然是个力大无穷的猛士。
还好唐义反应灵敏,在被壮汉抓住的瞬间,便抱着晴儿向后退到了安全的地方。
壮汉手握巨大的铁锤,瞪大眼睛怒视着唐义等人,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敌意和威胁。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发动攻击,而是转身对身后的先生说道:“先生,你先走,这里我来应付”。
由于壮汉庞大的身躯挡住了视线,唐义与晴儿并未看到屋内先生的真容。晴儿在好奇心驱使下想要探头去看先生,但却被壮汉一个重锤砸地吓了一跳,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和地面上的震动,让她瞬间失去了继续探看的勇气。
“哪来的黄毛小儿,安敢闯我境地!报上名来!”壮汉大吼着,那声音宛如雄狮开口。
唐义知道,这场战斗已经不可避免,他迅速拔出腰间的龙蛇剑,剑身闪烁着寒光,看一眼好似就要被割伤一般。
“晴儿,这里太危险了!你先走!”唐义握着剑,目不转睛地盯着壮汉。
“不行!阿义,你一个人对付不了他!”晴儿紧张地看着唐义,担忧道。
壮汉听罢,哼哼狂笑起来,轻蔑道:“谁也别想从我余啸天的手中逃走!”。
说完,壮汉余啸天从腰间拿出一个骨质号角,他将其举到嘴边,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吹响。
尖锐的号角声在洞穴中回荡,仿佛能刺穿人的耳膜。随着声音的扩散,原本沉重的空气似乎更加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
监工的护卫们一听到号角声,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事,他们的眼神变得坚定而冷酷,像是一群被训练过的士兵,迅速而有序地朝着号角的方向集结。而那些正在辛苦劳作的工人们,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他们的动作变得怪异而僵硬,仿佛被某种力量所控制,缓缓地向着唐义和晴儿所在的位置移动。
“那些工人是怎么回事?”唐义看到如行尸走肉的工人们缓缓朝着悬崖之上而来,顿时恐惧涌上心头。
“阿义!你专心对付这个家伙,下面的这些人交给我!”晴儿看着涌上两边升降梯的人潮,便朝着炼丹炉顶部的方向跑去。
“晴儿!!”。
在呼唤晴儿的同时,唐义看到了余啸天双手握锤冲向晴儿,试图拦下她。唐义没有迟疑,立即起身一跃,手中的剑如闪电般刺向余啸天。余啸天显然也被唐义的速度惊到,他停下脚步,以防御姿态应对唐义的攻击。
“铛!”的一声余啸天的大锤抵住了唐义刺来的剑锋,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余啸天正以为自己已经挡住了唐义的攻击时,不料唐义再次发力,内力从身体中爆出,他紧握着剑柄继续用剑锋往前推去。余啸天感受到唐义剑上的力量越来越强,心中不禁一惊。他大喝一声,也使劲出力,想要抵消唐义的力气。
然而,唐义却并没有给余啸天任何喘息的机会,他紧握着剑柄,将内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剑中,使得剑锋之上好似汇聚了狂暴的洪水之力,猛烈地冲击着余啸天的防线。
余啸天咬紧牙关,拼尽全力抵抗着唐义的攻击,他感到唐义的剑法诡异莫测,仿佛能够在一瞬间疯狂地朝着同一个地方发起连续的攻击。由于速度太快,才让余啸天认为剑锋一直抵在他的大锤上,推着他不断向后退去。
原来,这招并不是其他什么招式,而是唐义巧妙地融合了天机剑法中的【承天式】与莫衍的【剑心十二式】,从而创造出了这种全新的剑法,这种剑法既具有【承天式】的速度与爆发力,又兼具【剑心十二式】的精准与犀利,让余啸天在应对时感到无比棘手。
终于,在唐义持续不断的攻击下,余啸天的防线被彻底攻破。他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唐义的剑锋一路推入刚刚被撞烂的屋子中。屋子内一片狼藉,余啸天则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撞得东倒西歪,狼狈不堪。
余啸天重重摔在地上,那身上的护甲发出强烈的碰撞声,屋子的地板承受不住这般重量,凹陷出一块巨大的坑。
唐义也在喘着气,刚刚这剑法虽强,但是内力也耗去了不少,而这时余啸天用铁锤撑着自己起身,他脸上留下了些许汗水与淤青,但是看去却没什么大碍。
“不错,如此年轻却能使得这般剑法,看来是我低估你了,接下来,我可要发力了!”余啸天扭动着自己的脖子,一脸轻松地说道。
唐义见状,心中不禁紧张起来,他握紧手中的剑,时刻应对着余啸天接下来的攻击。
晴儿来到炼丹炉顶部,原本几名在这里劳作的苦力听到号角声后也变得有敌意起来,见到晴儿后便发起攻击,不过他们的行动缓慢,不一会就被晴儿打趴下了。
解决完眼前的问题后,晴儿站在炉顶朝着下方看去,护卫们正转动着两旁的升降梯缓缓上升,而升降梯平台上都挤满了神志不清的苦力,他们堆在一起,发出痛苦地哀嚎,几乎没有留一丝空隙。那炼丹炉冒出通红的火光,配合着这景象让晴儿仿佛置身于一幅描绘地狱的绘卷之中。
此刻晴儿站在在炼丹炉的顶端应对着周围如潮水般涌来的苦力,他们的眼神空洞,动作僵硬,宛如行尸走肉。
面对这无尽的攻击,晴儿只能一次次尽力躲避着,她虽武艺不精,不过对付缓慢的苦力们不仅能轻松地击退,还让他们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升降梯依旧在无情地运转着,将更多的苦力源源不断地送到炉顶。很快,整个炉顶便堆满了这些失去意识的苦力,他们的身体相互挤压,让整个炼丹炉变得微微晃动。
余啸天在屋子内挥舞着大锤,原本破旧的屋子在他的猛砸之下变得更加残破不堪,墙壁上的裂痕更深,屋顶的瓦片纷纷跌落,整个屋子仿佛随时都会倒塌。而唐义在天机功的加持下,身形灵活,如同游鱼般穿梭于余啸天的攻击之间,竟未被击中一次。
余啸天见自己的攻击无效,心中的怒火愈烧愈旺,他毫不留情地加大力度,疯狂地挥舞着大锤,试图将唐义逼入绝境。一时间,屋子内变得尘土飞扬,弥漫的尘埃使得视线变得模糊,唐义不得不暂时停下身法,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突然,余啸天的大锤在尘埃中快速的来回窜动,让人防不胜防。唐义虽然身手敏捷,但在这密集的攻击下也显得有些吃力,他不停地躲避着大锤的猛烈撞击,耳边传来震耳欲聋的碰撞声,使得他的心跳加速,耳朵也嗡嗡作响。
余啸天见唐义被自己的攻击所困扰,心中暗自窃喜。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唐义的破绽,在大锤从尘埃中飞出的瞬间,唐义像往常一样跃身闪躲,却没想到余啸天早已埋伏在他躲避的方向,等待着他的到来。
余啸天壮硕的拳头如同铁锤一般,迅猛地直击唐义的脑门。唐义完全没有料到余啸天会在这里出现,被这一记重拳击中后,整个人向后摔了出去,他撞上了墙上的书柜,书柜因为受到这巨大的冲击力而轰然倒塌,书本和杂物散落一地。
唐义躺在凌乱的书堆与木架中,口鼻中流出鲜血,同时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他努力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身体却像被无形的重力束缚着,无法动弹。就在这时,余啸天从尘埃中快速冲出,双手紧握大锤,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凶光,准备给唐义致命一击。
唐义心中一紧,自知自己已经处于生死关头。他咬紧牙关,猛然蹬腿,利用书柜支架的反推力勉强躲闪到一旁。而余啸天的大锤狠狠地砸在原本唐义所躺的位置,发出一声穿云裂石的巨响。
唐义趁势而起,跃至半空中,身轻如燕,手中龙蛇剑发出耀眼的寒光,他全神贯注,准备使出【承天式】。只见龙蛇剑上凝聚出一道道锋利的剑气,如同银河倾泻一般,向着下方的余啸天发起猛烈斩击。
余啸天见状,立即面色骤变,他急忙挥舞大锤,试图抵挡这次攻击。但是由于唐义的速度太快,余啸天的大锤还未完全抬起,那剑气已经斩向了他身上的护甲。
“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余啸天的护甲上溅出了无数道火花,剑气将他的护甲划出一道道裂痕。此时的余啸天只觉得无数道推力冲来,身体被震得连连抖动。
唐义抓住余啸天尚未反击的时机,心中迅速默念口诀心经,决定再次使出【剑心十二式】与【承天式】结合的剑法,一举击败余啸天。
然而余啸天也并非泛泛之辈,他看出了唐义的意图。在趁唐义还未完全发招之时,余啸天突然抓起大锤,使出全身力气朝着唐义的方向笔直投去。
唐义此刻正处于半空中,身体尚未完全稳定,那大锤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地击中了他。
唐义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剧痛传遍全身,他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在空中失去平衡,与大锤一同摔落在地。
唐义艰难地撑起身子,他的身上已是血迹斑斑,龙蛇剑也掉落一旁,沾满鲜血。
余啸天缓过劲来,起身检查着刚刚被唐义剑气斩中的地方,他发现自己的护甲上已经留下了很多道深深的剑痕,甚至有些地方已经破裂。余啸天心中不禁一阵后怕,如果唐义刚才继续发动攻击,自己的护甲恐怕早已破碎,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余啸天走到唐义身前,眼神冷漠地拿起那把沾满鲜血的大锤,他低头看着受伤的唐义,淡淡地说道:“你武功不错,可惜遇到了我,今日,就让你好好上路吧!”
就在余啸天要一锤下去,了结这场战斗之时,唐义突然抓起腰间仅剩的澜鸣剑,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正准备再进行最后一次攻击。余啸天见状,冷笑一声,抬起脚,迅猛地踢向唐义。
唐义由于身负重伤,反应已经有些迟钝,所以根本无法避开。那余啸天的脚就如他那重锤一般狠狠地踢中了唐义的胸口,而如今的唐义好似一个玩偶,无力地摔向一旁,又撞到了那些杂乱的物品上,口吐鲜血。
晴儿还在与源源不断的苦力们周旋着,她虽没有受伤,但是也逐渐感到越来越疲倦,这时,下方突然传来了一阵巨响。
原来,那升降梯在不堪重负之下发生了断裂,随后整个升降台疯狂摇摆着,晴儿一惊,她眼睁睁地看着在升降梯上面的苦力们被甩得四处飞散。他们惊呼和惨叫声此起彼伏,有的撞在了坚硬的石壁上,有的摔落在滚烫的地面上,发出呻吟和哀嚎,很快整个升降台仿佛被一股恐怖的力量撕裂开来,随后便如同巨兽崩塌般朝着炼丹炉猛然倒下。
炼丹炉在升降台倒塌的冲击下剧烈摇晃,通红的火光从炉口喷薄而出,映照着苦力们惊恐万分的脸庞。晴儿在炉顶上也感受到了剧烈摇晃,只能勉强稳住身形,而那些已经在炉顶的苦力也被这强烈的晃动甩了下去。
在炼丹炉倒塌之际,晴儿纵身一跃,向着炼丹炉边上通往屋子的楼梯跳去,她的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稳稳地落在了楼梯上。
落地后,晴儿瞥见炼丹炉的火舌仍在身后肆虐,她不敢有丝毫的停歇,立刻朝着楼梯的上方逃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随着炼丹炉的倒塌,火焰瞬间席卷了周围的一切。晴儿回头望去,眼前的景象让她眼中尽是怜惜,只见熊熊烈焰在倒塌的地方肆虐,那些苦力们被火焰无情地吞噬,他们的惨叫声在洞穴中回荡。
晴儿现在已没有时间去顾及这些,她心中更关心的是唐义的安全,于是她迅速转身,朝着唐义他们打斗的屋子奔去。
此时已经临近申时,月亮高悬于夜空,银色的月光洒在寂静的圣清庐上,为这古老的院落增添了几分幽深。
程铁衫站在院子中,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显得有些孤独和焦虑,此时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唐义和晴儿还未归来,程铁衫虽相信二人,但也知道他们此行太过危险。
时间一点点过去,唐义等人却依然没有回来的迹象,这让程铁衫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他决定不再等待,转身冲出门外,朝着衙门的方向跑去。
杨世杰见到程铁衫已经离开后,他用布包裹好自己的残刀,便也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