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深入
杨世杰坐在圣清庐的院子边上吹着风，此刻的他气色已经变好了许多，不过好似在想着什么事，若有所思地发着呆。
这时，唐义从旁边的炼丹房走出来，他身上烟雾缭绕，宛如仙气飘飘。
唐义走向杨世杰，把一个盒子递给他：“杨大哥，你再把这颗丹药吃了吧，这颗是我特意优化炼制的，效果会比上一颗好”。
杨世杰接过药，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惭愧的表情，他抬起头，望着唐义，说道：“为何唐义兄弟要如此帮我我们曾经还差点大打出手，而且我还帮陈礼那个混蛋欺负百姓，做了那么多错事”。
唐义听罢，立即严肃起来，眉头紧锁，问道：“杨大哥，你当初帮陈礼，并非真的有意在助纣为虐吧？”
杨世杰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起身，在院中走动着，说道：“我并非真心想助陈礼为恶，甚至很痛恨，我也曾后悔过，但是，陈府在我穷困潦倒之时还能收留我，虽然陈礼作恶多端，却只能忍气吞声”。
唐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杨世杰的背影，这时，杨世杰又道：“不过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一年前，我们武馆的那场大火，与陈礼有关”。
虽然唐义之前与晴儿早就推测出这事的真相，但是听到杨世杰亲口说出来，内心还是不觉一震，说道：“你接下来该当如何？”。
杨世杰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心，握紧拳头说道：“唐义兄弟，我知道自己过去犯下了严重的错误，但我不会再继续沉沦，而陈礼那个混蛋，害得我们武馆上下这么多口人丧命，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可你现在受了这样的伤，要如何报仇呢，若陈礼那家伙得知你还活着，绝对不会放过你”唐义担忧地劝道，“而且陈府声势滔天，我们应该先商讨对策，再想办法对付陈礼”。
杨世杰刚要说什么，这时，晴儿从门外跑进来，拿着一张纸，急切道：“不好了不好了！” 。
“晴儿，发生什么事了，如此慌张”唐义问道。
晴儿来到唐义与杨世杰跟前，喘着气，随后拿出手上那张纸给二人看，而纸上画着一个人，那人竟是杨世杰！
“这通缉令！？”唐义接过纸观察起来，“杨大哥这是为何？”。
“这怎么会这样？”杨世杰颤抖着声音说道，“我从未做过任何违法之事，为何会被通缉？”。
唐义皱起眉头，仔细打量着通缉令上的内容。他注意到画像旁边写着“杨世杰 丁柳村一家三口人被其灭门 死相惨烈 若发现此人者 赏钱二千贯”等字样，更是疑惑不解。
“杨大哥丁柳村这一家三口人是怎么回事？”唐义震惊问道。
杨世杰听到“丁柳村”便立马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皱眉看着唐义，回答道：“唐义兄弟，若我说此事不是我做的，你可相信我？”
“杨大哥，我相信你，但是你若知道什么的话，请与我们解释解释吧”唐义说道。
杨世杰点点头，他回想起阿勇一家三口惨死的画面，顿时心中悲愤交加，缓缓说道：“这件事其实是陈礼等人做的不知你们是否还记得那天在街上被陈礼调戏的妇人，那日之后陈礼便四处打听妇人的下落，然后他就带着一班人去到丁柳村，强暴了妇人，那妇人婆婆阻止期间被那些人推搡撞死，而妇人和她丈夫也在陈礼等人走后自杀了”。
“陈礼这个畜生，真是无恶不作！”唐义愤怒地说道，“杨大哥，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杨世杰低下头，惭愧说道：“因为那日，我也在场，陈礼叫我在院子外守住门口，不让外人进去”。
一旁的晴儿听罢，彻底怒了，情绪激动地就要冲上前，却被唐义拦住，晴儿骂道：“你明明可以阻止的，为何要放任那个畜生为非作歹！”。
“我也非常后悔，若那天我上去阻止，他们一家人现在还能好好的生活在一起所以当天晚上我便找陈礼理论，谁知道被他骗得服用了某种丹药，结果就成了现在这般有气无力的狼狈模样”杨世杰说罢，越来越感到无地自容。
晴儿满脸愤怒，眼中闪烁着泪光：“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那些无辜的人因为你的袖手旁观已经失去了生命，你说这些，是想为自己开脱吗！”。
“好了晴儿！杨大哥也是身不由己！”唐义使劲拉扯着晴儿，生怕她太激动。
“唐义兄弟，晴儿姑娘说的对，这都是我的错，陈礼不仅杀了我的家人，还让其他无辜的人丧命，我不会就这么算了，请二位相信我，我发誓一定会让陈礼受到应得的惩罚！”杨世杰对二人作揖并鞠了一个躬。
说罢，晴儿哼了一声，挣脱唐义后，转身往客房方向而去。唐义看到晴儿离开，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毕竟她没有闹出什么事来。
“杨大哥莫怪，晴儿每当遇到女子受难之事，总是会反应激烈一些”唐义也作揖道歉起来。
“无妨，晴儿姑娘骂的对，全都怪我放心吧，我一定会将陈礼绳之以法的！”杨世杰坚定不移地说着。
唐义听罢，说道：“好，杨大哥如此决心，唐义佩服，不过现在外面正在通缉你，还是暂时先不要冲动为好”。
“唐义兄弟有心了，我自有分寸，不会盲目行动的！”。
此时在书房的程铁衫透过窗户听到几人的对话，心情复杂。
唐义进到晴儿的客房中，只见她正坐在桌子前生着闷气。
唐义见状，安慰道：“哎呀，晴儿，你就别生气了，杨世杰寄人篱下，怎么说也是陈府的下人，如何能阻止得了此事”。
晴儿叹了叹气，说道：“我怎又不知，我气的并不是杨世杰没有阻止之事，而是这天下究竟还有多少这般恶人，先是岳阳的蒋二龙，其次又是武昌的这陈礼，不知以后还会有什么”。
唐义看着晴儿生气的样子，心中也是理解。他走到晴儿对面坐下，说道：“晴儿，这个世界上确实有很多恶人，他们肆意妄为，伤害无辜，就是因为如此，我们这样的人存在才有了意义，我们要坚持自己的本心，集结更多正义之士，才能让天下的恶人越来越少”。
唐义的话让晴儿心中的愤怒稍微平息了一些，她抬起头，深情地看着唐义：“阿义，你会陪我除尽天下恶人吗？”。
唐义听罢，大笑起来：“当然！我们可是搭档呀！”。
就在二人聊得正开心之时，门外突然出来程铁衫急促的声音：“唐义，晴儿，你们快来药房见我！”。
唐义和晴儿听到程铁衫的呼唤，立刻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匆匆赶向药房。
药房中，弥漫着浓浓的药味，时而香又时而臭，唐义与晴儿进入此地，只见程铁衫此刻正用手撑着药台，低头看着台上那已经成碎屑的丹药，神情凝重。
唐义与晴儿对视一眼，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们走上前，轻声问道：“程先生，发生了什么事？”。
程铁衫抬起头，眼中充满焦虑：“我刚刚在你带回来的丹药中，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难怪陈记药铺每天会有这么多客人…”。
“程先生，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你如此慌张”晴儿问道。
程铁衫一脸严肃地看着二人，问道：“你们可听说过五石散？”。
唐义听到这个药，顿时瞪大眼睛，说道：“难道说这颗丹药里，有五石散的成分？”。
“这五石散是何物？”一旁的晴儿疑惑不解。
“晴儿，你有所不知，这所谓的五石散多为钟乳、石英、硫磺、赤石、雄黄等所制，服用者可短期内达到增强体力，神明开朗的功效”唐义认真的解释着，“不过，此药能使人成瘾，甚至会有致死的风险，所以官府早已经不让售卖此物”。
“唐义说的不错，不过，这颗丹药内的五石散成分要少一些，但是药性和成瘾性都在，所以他们卖的这丹药死亡的速度没这么快，这样也不容易被官府发觉”程铁衫补充道。
唐义听后，眉头紧锁，沉声道：“这简直是在拿人的性命开玩笑！为了谋取利益，竟然不惜使用这种有害的药材，我们必须赶紧报官，并揭露这个黑心药商”。
晴儿也感到一阵愤慨，她说道：“对，没错，我们赶紧出发吧！”。
“等等！”程铁衫阻止二人道，“不可贸然行动，陈记药铺肯定料到有人会报官，所以一定早有准备，再说了，他们的制药坊隐藏在陈记药铺的暗门内，到时候报官去了，我等拿不出证据，反而落得一个报假案的罪名”。
程铁衫的话让唐义和晴儿冷静了下来，晴儿点头道：“程先生说得对，我们需要先收集足够的证据，而且，杨世杰中毒的药方还未寻得，不可轻举妄动”。
“晴儿可有计划？”程铁衫问道。
“还是那个办法，只能再次潜入陈记药铺了”晴儿说完，唐义脸上面露难色。
“不可！既然陈记药铺有护卫把守，晴儿再去必然危险，就算要去，我也要一起！”唐义激动道。
晴儿还在犹豫之时，程铁衫说道：“唐义说的有道理，既然那暗门的机关为药斗所开，唐义精通医术药理，或许有办法能打开暗门，而且杨世杰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暂时无需唐义在此照看了”。
“这次就让我与你一起去吧，晴儿！”唐义继续劝说道。
“那好！我们酉时便出发”晴儿答应了唐义的请求，随后看向程铁衫，“程先生，我们进入制药坊后，一定尽力闹出很大动静，同时也要防止陈记药铺的人销毁制毒证据，所以此次会很危险，若一个时辰之后未见我们归来，请立即前去报官，让他们来陈记药铺搜查”。
“好！你们一定要小心！”程铁衫叮嘱着，露出一副担忧的样子。
酉时，临近黑夜，今日的夕阳落得特别快，导致东江的湖面很快便暗淡了下来。
晴儿与唐义早已经换好了夜行服，在城南的一处角落等待着夜幕降临。
陈记药铺已经关门打烊，而药铺伙计正在药铺内埋头于账本之中，心无旁骛地计算着一天的收支。突然，门外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他的思绪。
“打烊了！明天再来吧！”伙计不耐烦地回应着。
“老板，求求开开门吧！给我一颗混元精气丹吧！我受不了了！”一个虚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去去去，关门了！别来烦我！”伙计骂道。
然而，就算是在伙计厉声咒骂下，敲门声并未因此停歇，反而愈演愈烈。伙计被吵得无法继续算账，心中的怒火逐渐升腾，他一把丢下账本，从柜台下摸出一根棍子，大步流星地向门口走去。
“他奶奶的，哪个混账，看我不教训你！”伙计边走边骂，心中的怒火已经烧到了顶点。
当伙计猛地打开门时，却发现门外空无一人，眼前只有冷清的街道。他愣住了，心中的怒火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莫名的恐惧。
而此刻，唐义和晴儿正悄悄地从窗户溜进药铺内，他们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利用虚弱的求救声吸引伙计开门，然后趁机潜入。
进到陈记药铺后，唐义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后，便示意晴儿开始带他去里屋药斗处。
晴儿带着唐义顺利地来到了里屋，这里的药斗还是与之前一样，静静地在四周立着。晴儿指向墙上的药斗，低声对唐义说：“暗门就藏在这药斗后面，不知该如何打开”。
唐义听罢，凑了上去，轻轻嗅了嗅那药斗的柜门，一股辛辣而刺激的气味瞬间涌入，仿佛尖锐的刀尖划过鼻孔中，让他不禁微微蹙眉。这是五石散的独特气味，唐义深知，这种气味只有常年与五石散打交道的人，才会在其手上留下不易察觉的印记。
唐义眯起眼睛，扫过一排排药斗。但在这股特殊气味的指引下，他仿佛看到了隐藏在其中中的真相——没错，这气味，就是制药坊里那些的药师留下的。
唐义心中已有定论，这暗门的机关，便藏匿在这些散发着五石散气息的柜门之中。
这时，唐义站在暗门机关前，眉头紧锁，心中满是疑惑，他虽然找到了机关的位置，但这暗门的开启顺序却成了一个新的难题。
正当唐义头痛不已时，眼角的余光扫过那些机关柜门上的药材名。他心中一动，忽然想起这两日他钻研的《丹书大药》，那本书中详细记载了各种药材的特性和用途，或许，这些药材名的排列顺序，就是暗门的开启顺序。
唐义闭上眼睛，开始在脑海中回忆那本书中的内容。每一种药材的特性、用途、相互之间的配伍关系，都在他的脑海中一一浮现。唐义试着将这些药材名与书中的内容对应起来，寻找其中的规律。
可是，无论唐义排序了多少次，都无法把这些药材联想在一起，或者说，这些药合在一起根本不可能成药。
身后的晴儿看出唐义的焦虑，便上前问道：“怎么了？阿义”。
唐义眉头紧锁，脸上露出困惑的神情。他转过身，对晴儿说：“晴儿，我已经找到药斗机关的位置，但是我找不到这几个机关的规律顺序，这些药材组合起来，按照我所知的医术药理，是无法制成任何治病的药物，这些药材若强行组合，只能变成令人中毒的杂物，难道是我理解错了什么吗？”。
晴儿听后，也陷入了沉思。她仔细看了看一下机关药斗上的药材名，然后试探性地说道：“阿义，或许我们应该换个思路，这些药材名可能并不是直接指示治病药物，你记得吗，陈记药铺私下产的可是毒药”。
唐义闻言，恍然大悟，说道：“晴儿，你说得对，我或许真的被这些药材名误导了，我总是往能救人的好药去想，却忽略了医术既可救人，也可害人的事实，陈记药铺私下产毒，这些药材名可能正是某种毒药的配方顺序”。
唐义再次看向那些机关药斗上的药材名，心中已经有了新的想法，他闭上眼睛，开始在脑海中重新梳理这些药材的特性和可能的配伍关系。
这一次，唐义不再局限于救人的药物，而是开始思考这些药材如何组合才能成为毒药，他开始回想《丹书大要》中所记录的那些毒药。
突然，唐义心中闪过一个名字——【玉碎断髓丹】，他记得《丹书大要》中曾详细描述过这种毒药的配方和特性，此丹的药材虽然普通，但每一个步骤都需要极其精细的操作，稍有差池，便会失去毒性，甚至可能变成无害之物。
据说此丹一旦服下，便如同玉碎般摧残人的骨髓，痛不欲生。其毒性之烈，让人闻之色变。而此刻，药斗机关上的药材名，竟然与【玉碎断髓丹】的配方不谋而合。
唐义深吸一口气，开始仔细回忆《丹书大要》中关于【玉碎断髓丹】药材数量配比的记载。此刻他的大脑飞速计算着，准确地搜索着相关的信息，包括药材的数量、比例，每一个细节都至关重要，不能有丝毫的差错。
随着记忆的逐渐清晰，唐义开始按照药材数量的要求，对每一个药斗机关的柜门进行推拉操作。他的手指轻轻触碰着柜门，每一次推拉都显得格外谨慎。
药斗柜门不停地开启与关闭，机关内部也发出了轻微的响动，仿佛在回应着唐义的操作。
唐义汗如雨下，他眼睛死死盯着药斗的柜门，终于，当最后一个柜门被推拉到位时，一阵轰鸣声响起，整个药斗缓缓向两旁打开，那道暗门浮现在眼前。
唐义见到自己成功了，立即转头看向身旁的晴儿，两人对视一眼，虽戴着蒙面巾，但是能从唐义的眼神中看出激动之情，随后二人互相点头，便走进了暗门之中。
进入暗门后，晴儿为了掩人耳目，便拉动暗门旁的机关，让药斗再次关闭了起来。
暗门后，一条向下的台阶蜿蜒伸展，似乎通向一个深不可测的秘密之地。台阶两旁，平整的墙壁静静矗立，它们之间的空间足够宽敞，足以容纳三个人并排行走。台阶笔直向前，没有多余的拐弯，这使得唐义和晴儿能够清晰地看到前方的景象。
随着唐义二人越走越深，两旁的墙壁却逐渐变得狭窄起来。这种变化让他们不禁感到有些压抑，仿佛整个空间都在收缩，将他们紧紧包裹。终于，在穿过一道门后，台阶两旁的墙壁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旷。
再往下走，唐义和晴儿惊讶地发现，整个陈记药铺竟然只是上方的一个平台。而下方则是一个巨大的洞穴。洞穴四周矿石众多，闪烁着幽幽的光芒，而许多光着膀子的苦力正在用镐子埋头挖掘着石头。
洞穴的中央位置摆放着好几张长长的制药台，数量众多的药师们正在药台前忙碌地调配着药物，他们的动作熟练而迅速，显然都是经验丰富的制药高手。这让唐义和晴儿不禁对陈记药铺的制药能力感到惊叹。
再望向不远处，一座巨大的炼丹炉耸立在那里，炉身散发着炽热的光芒，弥漫出一股浓郁的药香，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一些。唐义和晴儿知道，那里便是陈记药铺出丹的地方。
唐义轻轻抱起晴儿，施展轻功迅速飞下洞穴。他们小心翼翼地躲在杂乱的矿石之间，尽量避免被人发现。而从近处观察，才发现这里的场景比之前看到的还要复杂。
除了药师和苦力们忙碌的身影外，洞穴内还有数量不少的护卫在四处巡逻，显然是监工的。这些护卫们手持兵器，目光锐利，一旦发现异常，必然立即采取行动。
唐义细心观察着四周，发现洞穴内的矿石都是五石散所需的原料。他恍然大悟，怪不得陈记药铺能如此大规模地制作五石散，原来这地下资源丰富，为他们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原料。
正当唐义与晴儿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调查时，他们的目光突然被一个奇特的景象所吸引。在那巨型炼丹炉的上方，有一处悬崖峭壁，而峭壁上竟然修筑着一间屋子。这间屋子虽小，但灯火通明，隐约可见屋内有人影晃动。
“阿义，想必那间屋子就是‘先生’所在之处”晴儿看着悬崖上的屋子，说道。
“好，我们上去吧！”唐义说完，便开始与晴儿悄悄地朝着悬崖的方向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