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你愿意吗？
夜半时分，即使经过一整日的动荡，季烟也依旧毫无睡意在床上翻滚，今夜她算是了解了厉言澜前半生的遭遇，对他的认识又进一步加深，心中泛起的怜惜之意也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愈演愈烈。
有些坐立不安的季烟打算下楼逛逛散散心，谁知却看到厉言澜的房门洞开，里边却是黑漆漆的，季烟有些担心上前查看，“厉言澜，你在吗？”
然而漆黑的房间并无人回应，季烟摸索着打开了灯，屋内静悄悄，厉言澜并不在这里。
季烟原以为厉言澜也像她一般睡不着打算在院子里散心，谁知季烟在老宅院落中里里外外寻了个遍都未找到厉言澜，刚刚梦里河面上的厉言澜又再次浮现在季烟脑海，心中焦急，脚下的步伐不由加快，继续寻找厉言澜。
然而院落中确实没有发现厉言澜的身影，季烟无奈只能返回老宅中。
正打算回房找王叔问情况的季烟余光突然瞥到了厉老爷子的房门正微微遮掩着，里面的月光顺着门缝倾泻而出，季烟心下一动。
厉言澜果然在厉老爷子的房间中，此时他正跪坐在窗边的棋盘桌边，错落有致的棋谱上只摆着一颗黑子，厉言澜定定地注视着眼前的棋盘，季烟有些不知道他是在思考还是在发呆，但清冷的月光洒在厉言澜身上像镀了一层银边使得他看上去更加孤寂。
季烟在厉言澜面前坐下，轻声开口问道，“睡不着吗？”
正沉浸在不知名情绪的厉言澜此时才发觉季烟来了，默默地调整了情绪，掩饰掉眼中的凄凉，抬头微微勾起嘴角的笑意。
“嗯，过来下棋打发一下时间。”
季烟看着厉言澜嘴角勾起的笑容十分苦涩，那人或许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吧，季烟在心里心疼地叹息。
“那我来陪你下棋吧，从前的我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呢。”
季烟所言不假，在未穿越进这个世界时，下棋乃季烟人生最大乐趣之一，从小到大，季烟几乎包揽了所有棋类金奖。
“好。”
一盘静默的棋局下了许久终于结束，原本季烟以为能迅速地拿下这局胜利，甚至还想着要不要给厉言澜放放水哄他开心，但几次交手下来，厉言澜不动声色的布局让她屡屡后退，她这才意识到厉言澜或许在棋局的造诣上不浅，秉持着赛事精神，季烟开始拿出真本领与厉言澜在棋盘上博弈，最终季烟险胜。
“厉总大人真厉害，这棋盘布局步步为营啊。”季烟看着棋面精妙的落子感慨道。
厉言澜被季烟的模样逗笑，轻笑出声，眉眼中沾染了些许的笑意，“季秘书才是高手，我甘拜下风。”
“哈哈，过奖过奖。”
二人在轻快的气氛中沉默下来，静静地看着对方，厉言澜眸中微动，语气真诚，“季烟，谢谢你。”
季烟知道厉言澜所谢何事，谢她此时的刻意讨他开心，谢她此时陪在他的身边，谢她的温柔，谢她的喜欢，季烟扬起嘴角，“不客气。”
夜色已深，厉言澜虽然私心地想让季烟在这一直陪着他，但考虑到季烟一整日跟着他奔波跟着他担惊受怕，待会一大早便要和他一起参加爷爷地葬礼，担心她身体疲劳，便催促她回房休息。
季烟看出了厉言澜地口是心非，但也看到了他眼底的坚持，磨磨蹭蹭后终于起身准备离开。
正当准备转身时，坐着的厉言澜猛地将她抱住，上半身埋入季烟的腰腹之中，呼吸声渐渐加深，季烟感受到了他的不安，抬手抚摸着厉言澜的头发，给予温暖的回应。
厉言澜抱着她的姿势维持了许久，久到季烟觉得有些腿酸时，厉言澜闷闷的声音传出。
“季烟，我没有家人了。”
虽说在生理意义和法律意义上，厉华强是厉言澜的亲生父亲，但是厉华强是如何对待他的呢？甚至不如陌生人。
厉老爷子的离世，确实是留了厉言澜孤身一人在这世间了。
季烟眼中酸涩，厉言澜再次开口说的话更是让季烟心疼不已，带着明显的哽咽，“季烟，是不是所有人最后都会离开我？”
季烟慢慢地推开厉言澜地拥抱，坐在他的身侧，将扎起的头发散下取出一个发圈，坚定地看着厉言澜道，“你还有我，我是你的爱人，今后也会成为你的家人”
“厉言澜，你愿意吗？”
厉言澜似是被季烟所言震惊得难以说话，只是眼眶倏地红了起来，却仍是不安得抿紧了双唇。
季烟看出他的不安，将刚刚拿下的发圈戴到了厉言澜的手腕上，“这个便是信物，你今后都可以拿此来找我兑换此诺言。”
厉言澜眼中的泪水终于不堪重负坠落，似是断了线的风筝，却只是呆愣的看着季烟无声的落泪。
季烟看得心疼不已，将他拥入怀中，有些好笑又疼惜道，“美人落泪，真让我心疼。”
厉言澜瞬时回抱季烟，漂泊已久的心终于找到了属于他的定所，一整夜，厉言澜都在季烟怀中痛哭，似是要把这二十几年的委屈在今晚诉说殆尽。
最后，哭累了的厉言澜在季烟的怀抱中昏昏睡过去，季烟也靠着身后的椅背进入梦乡。
天刚准备蒙蒙亮时，季烟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眉间微动睁开了眼，身上不知何时盖了一间毛毯，并且细心的掖住不让它掉落，而厉言澜也不知去了哪里，心中念着今日是厉老爷子的葬礼，季烟回房洗漱从洗手间出来后，房间门被敲响，厉言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季烟，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厉言澜捧着早餐推开房门，香气瞬间勾起季烟早已饥肠辘辘的味蕾，厉言澜看到季烟嘴馋的模样有些好笑，“刚熬好的鸡丝粥，趁热吃。”
季烟满足的吃下一口后，瞬间被润滑可口的鸡丝粥给征服，连连问道，“你做的吗？”
“嗯。”
“厉总大人好手艺！”
早餐便在二人和和美美的氛围中悄然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