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月夜又相约
两人聊着便到了晚饭时辰,便一同去了正厅用餐。
饭毕左青便回院盥洗,以待赴约。
而这刘馥婉则是等家里正用着饭时,悄摸回了后院想要稍稍饮些酒,好长些胆气。只是刚巧今天刘锦姝今儿得知何元思早早便回了学堂,心头失落没有食欲,只吃了两口便告退回了后院。正偷摸倒着酒的刘馥婉便被刘锦姝逮了个正着,姐姐妹妹好一番闹,刘馥婉告了饶便将心事和刘锦姝说了。刘锦姝听了只笑她定是瞧上了左青俊美,不然怎只将将见了两回,便叫她慌了心。
听了刘锦姝调笑,刘馥婉只刚捧了杯还未饮,通脸便已见红。
刘锦姝见了哀声叹了口气,拉着刘馥婉怨声道:“只怪那何元思偷了姐姐的心儿,又不知他从哪找回的妻弟,这会儿又偷了妹妹的心儿去。”
说完只在心里叹气:“只怪自己这么些年一直待在乡下庄子里,又将婉儿圈着在身边,不曾让她见过旁的青年才俊,这才叫她这般轻易便动了心。若是青哥儿也好似知崇那般缺心眼儿,可叫她以后如何是好啊。”
刘府家风确实肃板了些,几个哥哥启蒙后读书也是以礼经为主,刘锦姝多少也受了些影响。但作为刘族老唯一的女儿,有三个哥宠着,刘锦姝并没有受太多条条框框桎梏,活的更随自己心意些,年轻时便是跳脱活泼但并不出格的。
因此才能说出非何元思不嫁这般话来,却在何元思娶了左舒欣后,又踏踏实实地自己过着而不行它事。
再说刘馥婉被买入府后,刘锦姝便一直是将她如妹妹般带在身边,不事苦差,一直只在府里待着,刘馥婉性子便照着刘锦姝模子长了。如今刘馥婉年已二十四,已然是大姑娘了,性子依旧如刚及笄的小姑娘般活泼开朗,只是平时不见外显,喝了酒方才现了本性来。
听了刘锦姝这般说,刘馥婉也只是低头红着脸。
刘锦姝见了婉儿这般,便唤了门口的丫鬟去装了酒水瓜果来。
刘馥婉听了觉着气氛不似刚刚那般羞人了,这才抬头,眼里泛着一丝慌乱,撒着娇细细问道:“小姐是要同婉儿喝酒吗?”
刘锦姝见了她那神色,知晓她担心自己拉着她喝酒而误了约,心里白眼一翻,半是心疼半是没好气地道:“一会装了便带了去,青哥儿给你讲古,你便给他斟酒。待青哥儿酒饱,你便探探他的心意,总好过你傻乎乎地只晓得给自己壮胆。”
刘锦姝心里纵是怕婉儿落了她这般境遇,也只是担心却仍是鼓励她去好好地试。虽是想让婉儿及早收了心,话到了口却也只好让丫鬟们去备酒,心里终归是不落忍。
婉儿一听这话,脸上笑意涌现,赶紧抿嘴藏了藏嘴角。知了自家小姐的意思,心里正欢喜地很,便将捧着的甜米酒放在嘴边慢慢细饮。
忽而想起是不是该给小姐也斟一杯,赶忙放下杯,给刘锦姝摆了杯子斟了一杯。
两人便在等丫鬟备好酒水糕点的时间里,一人一杯地将那一壶甜米酒喝完了,只是喝完才发觉,今夜的甜米酒不如昨天那难喝的黄酒来的醉人。
…………
是夜,左青盥洗完,回房里整理着下人们搬进来的各式书籍,其中不止记史县志这类书,更有类似游记集录,异志故事这种。左青将其分类后规整地摆放好,将刘族老赠的折扇别在腰后,随后便出了房门去了景院。
刚到景院便见了婉儿在桌前坐了,撑着脸盯着池中之月,左青静静上前,想着春时夜里凉意不轻,便漫起一圈不可见的法力将两人笼了。低头看见桌上摆了酒壶杯子,正中还放了几碟糕点瓜子,轻咳一声引起注意,道:“婉儿姑娘今晚这般早到?”说罢指着酒壶又道:“这是要与我共饮?”
婉儿闻言回头,听了后边这句,点了点头,登时脸上残留的酒色红意便晕了开来,搬着刘锦姝的话道:
“公子给婉儿讲古,婉儿给公子斟酒呢。”
左青闻言笑着点头,随后与婉儿对坐。
“那我就接着给婉儿姑娘讲昨夜才起了头的故事了。”
随着故事开了头,婉儿也不像起初时那般害羞了,安静地听着。不时把手里给左青剥的瓜子递了,不时给左青杯中添酒。
两人坐在院中,一个讲,一个听。婉儿听着故事,伴着虫儿吱吱声,消散的酒意又在心头涌起,渐渐地虫儿失了声,她也醉了神。
月光莹白,洒在树上便深,洒在池中便盈。洒在两人周身,漫起的微光不盛,却足够动人。
……
讲到猴儿封了弼马温,左青便停了。才将想起,也不顾想夜里正凉,从腰后抽出折扇便展了,装模作样地扇了扇。
婉儿见状愣了愣,回念一想,公子昨日还没这折扇,今又忽然拿出来这般作态,虽然不知公子为何莫名作这动作,却也显了一份可爱模样。
嘴角弯了弯,顺着左青动作问道:“公子这扇儿真好,是晌午在县城买的吗?”
也不怪婉儿这样问,下午遇见时只顾着低头,抬头看时心思都只放在给左青讲布尺,自是想不起下午左青身上有没有。
左青听了问,嘴角露出一丝得意,好似少年人得了精巧物件忍不住要炫耀一般,回道:“拗不过族老,便收着了。”
说罢又合了扇,递给婉儿。
婉儿接过折扇展了上下前后细看,扇坠是一条红线正中穿过的小方玉坠,玉坠尾巴挂了一捆散着的红线。扇面素净,只正中竖写了“自持则净”四字,字下印了一小方红章,整个扇子并不出众,却直直的透了一股好看的意味。婉儿将扇面展向左青,说道:“婉儿不懂扇子,不过这扇儿可真好看。”
说罢将折扇合了又递回给左青。
左青轻笑,接过扇子回道:“我也不懂,只是觉着好看,便想扇了给你看看。”
说罢便忽然觉着自己这一系列动作显得莫名其妙,顿时只觉一阵尴尬。
好在婉儿并未觉得不妥,相反听了左青这话,一时更是羞红了脸。心头一乱,慌地一下起了身,把来时刘锦姝交代的话都抛到了脑后,桌上的东西也记不得收拾,结结巴巴地便道了别。
左青也讷讷地应了,心绪复杂地回了房。只是回房之后,左青也还会不时想起刚才的莫名举动,强压着自己不去回想,坐在书桌前,从桌上挑了本《伍成佶奇游》看着。
而婉儿回了后院之后好一会了,才想起桌上东西都未收拾,想回去收了又怕左青还在,不收了又担心明早被其他的人看着。
一时心思更乱,眼里已然是急得蕴起了雾。
心里煎熬着,好容易才熬到了半夜,叫了院里值夜的丫鬟相伴,两人挑着灯笼,到了景院将石桌给收拾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