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平远县衙录了籍，刘族老地位颇高
在车上一路颠着过了刘庄便到了县城近郊，一路上也听了何元思介绍。
刘庄实际上属于一乡之地，与县城两相接地，中间只隔了十几里山路。整个刘庄分了刘氏一族六房出来，刘族老所在这房便属于大房。其大房所组成的居群村落，在整个刘庄中起到中心一般联络上下的作用。待得正月里族中总祭时，便是各房长房一家同聚刘府一并举行。
因此出了刘庄便是县城地界了，左青一行人正走着的便是通往城里的官道，顺着路已然可以远远看见县城低矮的城墙。城西侧还倚墙建了些低矮屋院，这些屋院摊了开来一路沿着建，只是到了城门边十来丈便戛然而止。
这平远县地处大虞边腹，再往东去的邻县便是临海的，因而城门口并未设卡，只稀稀疏疏站了些城卫。
城门口右边正排了队，队边上立了架木栏，上头分贴了几张纸，一边几张是画了人像写了字信，一边的几张则只写了满纸的字。木栏下摆了张桌，桌前的椅子歪放，一人正瘫坐在椅子上搭眼检查路引，不时摆手示意通行。
一行人到了城口，车夫并未停留，而是离了人群驾着车到了左边。
左边的城卫见了车驾并未拦下，而是侧身让了路。车夫在经过那个城卫时套了个草纸包抛了过去，招呼了声：“车里载了贵人，闲了再聚。”
那城卫笑嘻嘻地接了纸包，朝马车微微低了低头，嘴上应道：“你忙你忙。”
进了县城一路未停直直奔向县衙，到了县衙前约莫十丈，车夫停了马车便下车伸展着身子。刘茂才则知会了两人一声，下了车只挺了挺身，随后上前将门帘掀了扎起。
左青将欲拨帘的手放下，出了车架后跃身下车，下来后回头搀了一把何元思。
刘茂才见状啊呀一声拍了下大腿：“小的该带了台凳一起的。”
何元思笑了笑，对刘茂才道：“无妨，不必自责，你俩便在此稍候片刻。”说罢便与左青往县衙门口去了。
车夫赶了马车往路边停了，寻了树扎了绳。而后拉着刘茂才转到车架后头，将车架后绑着的台凳指了给他，道：“可上些心思，柏大哥老了，歇了当了门房，现在府里外事正缺着人，老爷昨儿夜里吩咐下来的时候，是柏大哥舍了脸向老爷给你求的活计，你可得干好了！要是不够妥帖，你还得回了翠懿园看树去。”
刘茂才讪讪地点头应道：“晓得的德叔，不会让柏叔失望的。”
…………
左青两人到了县衙门口，当班的衙役见了来人，上下一眼扫过，其中一个随即对两人拱手问道：“两位先生有何贵干？”
何元思拱了拱手，上前从怀里摸出两封书信，将刘族老那封手信递出，道：“劳烦通报陈大人一声，刘肇先学生，何元思来访。”
衙役却并未接信，而是朝两人拱手作了揖：“今早晨陈大人便吩咐了，两位请随我来。”
那衙役说完转头与另一个交代了一声，便领着两人进了衙门。
两人跟着衙役随着甬道往仪门去，过了仪门后，那衙役带着两人拐进一个院子。三人从院子中穿过承发房正中的门，便进了主簿衙正厅前的院子，正厅门户皆开。
衙役引着两人进了正厅，正厅里正有两个穿着官服的喝着茶说闲，衙役朝两人行了礼，道：“陈大人，周大人，刘老大人的学生到了。”
那两人闻言站起，坐在主位那个朝何元思两人引请，开口道：“哦？快请上座快请上座。”说罢又对那衙役招呼：“快上茶！”
待几人坐定，坐在主位的对着何元思拱手道：“这位想必就是刘老大人高足，知崇兄了罢？”随后又朝左青拱手：“贤弟便是知崇兄之妻弟，左公子了？”
见两人点头应了是，随即笑呵呵地自我介绍：“鄙人陈敬诚，字怀德，任本县知县。”说罢介绍起身旁那位：“这位是周修平，字远志，为本县主簿。”
何元思听罢拱手致意，对这种场合向来敬敏的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做，旋即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开门见山，将刘族老的手信递给陈敬诚，道：“今日借老师的光得识两位高贤，此番前来是有事相求，冒昧叨扰还请见谅。”
陈敬诚双手接过手信，将其放在桌上并未打开，点了点头，开口道：“此事我已知晓的，昨晚刘老大人便已差了下人递了信了，知崇兄之事便是我的事，自会办妥，知崇兄不必挂怀。”
陈敬诚说罢看了一眼周修平，周修平会意，拱手道：“知崇兄可带了令弟补籍书帖？”
何元思闻言点头，将另一封信帖递了过去，道：“已是准备妥了的，便有劳周大人了。”
周修平接过信帖，当即拆开展信概阅，随即点了点头：“籍录是全的，此事简单。”
说完便回头招手将上了茶后站在门口的衙役唤了过来，把信帖重新装好后交给他，嘱咐道：“将此帖送去户房，叫老曹好生填了籍，开了户牌送来。”
衙役接过信帖称是，随后便出了门。
四人相互寒暄了一阵，陈敬诚看出何元思的不适，便将话题朝五经上靠，于是一时除左青外的三人都开始聊起了五经内容。左青插不上话，便安静喝茶。
过了一会那衙役便回了，手里捧了一折特制纸牌，低头进了门将纸牌交给周修平。
周修平接了后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桌上大印盖了，盖好回了交给陈敬诚后坐下。
陈敬诚将手中户牌递给何元思，笑着嘱咐道：“令弟户籍这便已补录妥了，好生保管了，莫要再丢了去。”
何元思接过后拿给左青，对陈敬诚拱手道：“如此便谢过两位大人。”
陈敬诚闻言摆摆手，道：“哎，这本便是我等该做的，如何当谢？不妨事不妨事！”
说罢见何元思还是一副不适的模样，便以为何元思是在县衙待的不甚自在，便又提议道：“此番相谈，敬诚受益良多，正值晌午，左右无事，不若便由我做东，去春归楼小酌一杯？知崇兄可切莫推辞。”
见陈敬诚实在热情，何元思推脱不过，便应了提议。
于是陈敬诚便让何元思两人稍候，带着周修平回东花厅换常服去了。
何元思见厅中只剩他与左青两人，便松了口气对左青道：“便是中了试我也不是能当得官的，还是跟青哥儿待着更舒服些。”
左青闻言耸了耸肩，道：“我也是不喜这等场面，还是看何先生下棋更舒服些。”
听了左青又拿早上的事笑话他，何元思嘿了一声，道：“青哥儿可会下棋？不若今晚回了刘庄你我手谈一局？”
左青嘻嘻一笑，拒绝道：“自是不会的，我是臭棋篓子我认，万万是不会自取其辱的。”
何元思闻言咂咂嘴，一时没了意思，心里想起一会的苦头饭，更显得郁闷了。